惠妃是后宫有名的宅女，没事绝不踏出琼华宫，连带着二公主穆溶，也没怎么显露于人前。
之前杜静如夜探过几次琼华宫，但每次去，重点都放在了惠妃身上。
穆溶年纪小睡得早，杜静如过去时，她都已经入睡。
而且杜静如一向是趴在屋顶往下看，瞧不全底下人的脸。
所以，杜静如来这里这么久，还真没仔细端详过传闻中“体弱多病”的二公主。
穆溶朝两人行礼：“见过皇姐，见过淑娘娘。”
行完礼，她站直身体，偷偷用好奇的眼神瞅着杜静如。
杜静如拿着一只柳条编的小花篮，笑眯眯地示意她靠近些：“来，这个送你！”
穆溶露出惊喜的表情，她凑过来，忍着没直接拿，而是先朝杜静如行礼谢过，才小心翼翼拿起杜静如掌心的小花篮。
小花篮很精致，穆溶有些爱不释手，捧着稍稍举高，仔细端详。
一双眼睛细又长，瞳孔周围一圈在太阳光下竟然泛着隐隐的蓝色。
嗯？
蓝色？
杜静如眼皮子一跳。
她转头看向还在臭美的穆清。
嗯，就是很普通的眼睛，没有蓝色。
难道穆溶是遗传了惠妃？
杜静如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问：“二公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母妃呢？”
穆溶一愣，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惊慌，低下头结结巴巴：“我……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她听见琼华宫的宫女聊天，说园子里好多花儿都开了，所以很想过来瞧瞧。
惠妃管她一向严格，轻易不让她出琼华宫。
但穆溶毕竟是一个小孩子，哪里能真的待住。
于是，她趁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
杜静如笑意更深：“二公主，你这样子，你母妃会担心的。时辰也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穆溶想了想，点头应下：“谢谢淑娘娘！”
杜静如叫人把地方收拾了，随后站起来，拉住穆溶的手，一行人往琼华宫走去。
她专挑平日里没人的小路走，七拐八拐，直接与琼华宫来找穆溶的宫人避开。
没一会儿，就来到琼华宫，见到万年宅女惠妃。
惠妃一看见穆溶，就急匆匆跑过来，一把掐住穆溶的肩膀，大声呵斥：“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惠妃昨天晚上睡晚了，今早起迟一个时辰，没想到照顾穆溶的嬷嬷就跑来说人不见了，惊的她连头都没梳，把人全派出去找穆溶，自己焦急地坐在宫内等消息。
杜静如赶紧搂住穆溶，状似无意地把人带到一个光线恰当的地方，转头好声好气地劝惠妃：“小孩子淘气，也是难免的，你别吓着她！”
惠妃身子不自觉跟着过来，脑袋稍偏，一双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微微的蓝光。
哦呦呦，还真遗传的惠妃呐！
惠妃和二公主瞳孔的蓝色非常非常不明显，换个角度压根就瞧不见那一抹蓝。
也就杜静如视力超绝，才能看出来。
跟着惠妃进到室内喝茶时，她的眼睛更是普普通通，看不出一点异样。
在琼华宫喝了一盏茶，杜静如带着穆清告辞离开。
回到芷萝宫，杜静如捧着穆清的脸蛋儿左看右看。
穆清被挤出小鸡嘴巴，口齿含糊不清：“哩母，你干牧？”
杜静如放开穆清，皱眉沉思：“公主，你说什么人的眼睛会是蓝色的？”
“啊？”穆清挠挠头，有些不解。
杜静如想了想，怂恿穆清：“好公主，你父皇见多识广，你去帮姨母问问呗？”
杜静如的记忆来自原身，而原身又是个脑子简单的，很多事情还得靠杜静如自己琢磨。
穆清眨巴眨巴大眼睛，她虽然不明白杜静如的意图，但还是乖乖点头，拍拍胸脯道：“行，包在我身上！”
也不知道穆清是怎么说的，晚上穆冲就来了芷萝宫。
“你怎么突然问起蓝眼睛？”
穆冲大马金刀坐在榻上，拿起茶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咱们大周，中原之地，大多是黑色深色的眼睛，还真没听说什么蓝眼睛。”
好吧，没有头绪，杜静如也只能耸耸肩。
自从杜静如“疯了”，穆冲虽然偶尔会来芷萝宫瞧瞧她，但是再也没有临幸过她，更别说在芷萝宫过夜。
他陪杜静如用完晚膳，就回了养心殿继续批折子。
批久了脖子疼，他起身走动几下松松骨头，抬头时，一眼看到挂在墙上的蛮刀。
这刀是当年大周朝攻破蛮国皇庭时，将士们带回来的战利品，据说是蛮国皇帝的珍藏。
刀鞘上镶满了五彩的宝石，刀刃锋利无比，吹毛立断。
这刀代表了蛮国最高的铸刀工艺，被正则帝挂到养心殿的墙上当装饰。
庆元帝和穆冲上位后，都没有将它拿掉。
电光火石间，穆冲想到了杜静如的那个问题。
蛮国皇室，就是蓝眼睛！
芷萝宫。
杜静如打了一个哈欠，抬起眼皮，看着大晚上不睡觉跑过来的穆冲：“你有事？”
穆冲没有在意杜静如的不客气，而是皱着眉头自顾自说：“当年我朝攻破蛮国，蛮国皇室被囚至京城。我曾跟随父皇和皇兄，见过蛮国皇族。他们的眼睛，就是蓝色的！”
杜静如：！！！
她的瞌睡虫一下跑光：“蛮国皇室？他们不是都被杀光了吗？”
当年出了刺杀一事，原身的父亲杜英救驾而亡，还是太子的庆元帝也不慎被伤了根基，最后英年早逝。
正则帝铁血手腕，大肆捕杀蛮国人，把能找到的所有蛮国人都杀光了。
穆冲有些烦躁，在床边走来走去：“事发突然，蛮国人多，总会有些漏网之鱼。况且我朝与蛮国接壤几百年，兼两国血脉的人也不少，父皇虽恨蛮国，却并没有对那些人下手……”
他抬眼看向杜静如：“不过，蓝眼睛只有蛮国皇室才有，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杜静如默默抬起一根手指，对准穆冲。
穆冲：？？？
杜静如面露怜悯：“你的小老婆，惠妃。哦，还有你的小女儿，华阳公主，穆溶。她们都是蓝眼睛哦～”
穆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