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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的风水不适合住人,但倒是很适合办公。”尉天齐环视周遭,虽然积尘颇多,但他很满意。

“正是!如今皇都中最好的地段早就被各处衙门分走了,若是往常,我和我父亲还能为咱们悬镜司争取一二,但如今各衙门都病休,就算想调离也连人都找不到,父亲说‘尉公子不怕鬼,只怕抓不到鬼。’所以就选了此处。”左乐笑着解释。

“左相乃高人。”尉天齐笑。

这里还未做打扫,许是临近污衙,街道上也人烟稀少,左乐只带着几个侍从提前打扫出了两间屋子暂用,连座椅都是用着此处府里剩下的玩意。

开设新衙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招人。

桌子有着小山一样厚的人员档案,那是左相提供的便利,这里面的人只要悬镜司要,便可以直接调动来悬镜司,不过具体调谁就得悬镜司自己一份份看了。

如今悬镜司的名册上,除去三位主事,还有左乐带来的两位侍从挂名,以及吴慢慢带来的十几份棋盘山人员档案,基本都挂在掌书以及财会的职位上,余下还有百十个缺。

尉天齐看着小山一样的档案,忍不住摇头,这些要一个个仔细筛选显然不现实,他看向吴慢慢,“吴姑娘,棋盘山的人手什么时候能来?”

“早明,晚末。”吴慢慢声音淡淡的。

“最早明日,最晚下周末?”尉天齐点头,然后道:“那只能请棋盘山的各位先帮忙整理这些档案了,将完全不合适的筛掉,然后将最合适的一批优先递交给我。”

吴慢慢点头,棋盘山的人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左乐看正事讨论完了,有些兴冲冲的提议,“如今有幸共事,又是彼此第一次会面,是不是该组个席来联络感情?我来定地方!”

尉天齐轻笑摇头,“左公子,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可能无法参加宴会了。”

“哦哦。。”左乐挠了挠头,有些悻悻的。

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跟着尉公子。

左乐的理解就是认了大哥,以后要好好跟着混,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专门负责大哥娱乐方面的小弟,只是还不知道这传说中的尉公子好哪一口。

“司长要忙什么?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左乐顺口问道,他能帮什么忙啊,也就是开口表个忠心而已。

“我要去试着拜访一下御林军的统帅以及皇都年轻儒生的带头人。”尉天齐也并没有当他是外人。

左乐一愣,他忽然合掌大笑道:“司长!我立功!我能立功!”

尉天齐也愣了,他只是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没用而已,没想到这个左乐会如此反应。

“御林军统帅我不熟,但是皇都儒生的代表人物我超级熟的!”左乐忍不住露出骄傲的笑意。

“我指的是昨夜皇都的冲突中能起到影响力的儒生学子,最好在清水书院的年轻一代有些名气声望的。”尉天齐怕他误会,强调了一下。

“没错!我现在就带司长去找他们!”左乐大手一挥。

尉天齐在皇都长大,但身负龙场背景,虽然和书院中有认识的人,甚至还在某些人身上学过很多东西,比如怀素或者程百尺,但出于自身位置考虑,一直也在刻意和清水书院保持距离,年轻一代认识的人很少的。

所以他其实没有什么着力点,此时左乐自告奋勇,那便跟去看看吧,他回过头看向吴慢慢,“吴姑娘有什么安排?”

吴慢慢看了看他,然后迈步跟着左乐往外走去。

她也想控制皇都的乱局。

。。。

“副司长,你确定来这里是找人,而不是为了请我们吃席?”尉天齐看着眼前的牌匾,笑着问左乐道。

“司长大人想错了!我订的席位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人又多又挤,还便宜!这是书院那些穷书生才爱来的地方啊!”左乐大笑。

此处是皇都最大的商业街之一,而他们即将进入的则是名为‘舒颜阁’的知名娱乐场所,虽然不是青楼,但确是楚馆,即便算不上花街,也要算半条柳巷。

也就是卖酒卖花、卖艺卖笑的歌舞之所。

尉天齐来过,或者说皇都的读书人都来过,这里正规且上档次,以培养姑娘读书而闻名皇都,给寻欢作乐披上了一层吟诗作对的儒袍,便一举化为不少诗词中的文雅之地。

此时大门敞开,人流涌动,欢笑声乐器声在里面传扬而出,三人步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阁里大多都是儒袍打扮的年轻男女,大家席地而坐酒水一摆便谈笑风生,丝毫不见昨夜乱局的痕迹。

“二楼!二楼!”左乐大声叫着,领着尉天齐和吴慢慢一路向上,与人插肩尉天齐发现这里有不少人身上的灵气紊乱,甚至还有身上带伤者,只是他们大多神态兴奋,高声言语,犹如不知疼痛。

这些应该都是昨晚与御林军冲突的儒生。

在二楼又沿着长廊走了好远,三人终于来到了舒颜阁核心处,这里的人更加多了,像是一场盛大的酒会,年轻的男男女女将最中心的舞台围的严严实实,左乐带着二人挤到二楼栏杆前,往下看了看,伸手一指,小声道。

“那!那个!穿着白粉色儒袍的,就是如今皇都中数一数二的儒生代表人物。”

尉天齐看去,真是显眼,粉白儒袍的翩翩公子,在人群之中依然格外明显,更何况此人正站在舞台最中间。

“他姓荀,本名荀阿鹄,在皇都中很有名的。”左乐说到此处撇了撇嘴,好像有些不屑道:“是个清水书院的书生,却总是沦落烟柳之地,所以外号叫‘荀欢’。”

尉天齐笑了,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左乐会对这家伙不感冒了,同类相斥,尤其是对方和你齐名,却又比你强一些的时候。

钟鸾,是左相二子,为人孟浪,所以人称‘左乐’。

荀阿鹄,乃清水书院学子,行事洒脱,所以人称‘荀欢’。

而二人合起来,就是皇都人口中的‘寻欢作乐’了。

荀欢此时正在下面演讲,说的内容与昨夜那些儒生喊得口号差一不二,他讲的激昂,离他近些的儒生们连连点头,高潮之处便大力鼓掌,而坐的远些的则相对放松一些,但鼓掌时也是立刻跟上。

“这里就是儒生聚集的主要场所。”左乐继续小声讲解,“昨天最早的儒生抱团就是在此,我听说也是荀欢最开始搞的,如今搞大了,他也愈发得意起来了!”

尉天齐笑了笑,没有对左乐那不知从何而起的攀比心做出点评,这位左相二公子显然找错了对手,同为‘寻欢作乐’但二者一看就相差甚远。

那荀欢分明是一位儒师,只是根基略薄,道理不够扎实罢了。

这一点上就胜过左乐无数,更不要说昨夜那场风波,可不是一个儒生几句话就能挑起的,他是代表清水书院来推动此事的,这个荀欢显然是书院放在外面的风向旗,看似做事不着调,实则承担着明面上第一手信息的传递。

其重要性说不定还真是尉天齐要找的人,左乐当真是立功了。

“他什么时候结束?”尉天齐问道。

“快了,司长不用着急,一会儿我带你直接走进他们核心圈子里!”左乐笑道。

“可以吗?”尉天齐挑眉,这群年轻人如今可是在挑衅皇宫,对抗军队,内部竟然如此松散?

“没问题的!昨天他就派人邀请我来的,不过我父亲给我禁足了,不让我跟着瞎凑热闹,更何况您可是尉公子啊!谁能拒绝?”左乐拍着胸脯,说的很骄傲,丝毫没有自己差点被人利用的危机感。

尉天齐点头,再次向下看去,荀欢的演讲已经结束了,他拱了拱手,让开位置,又有新的儒生上前,顶着青紫的眼圈高呼起“除佞臣”来。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道粉袍身影大步走过二楼廊道直奔此处而来。

“钟兄!”荀欢远远的就双臂展开,开口叫道。

“阿鹄!”左乐也是大笑一声迎面与他抱住,浑然没有刚才厌恶的嘴脸。

“钟兄来晚了啊!昨夜若能有钟兄相助,我等也不用如此辛苦啊!”荀欢拍打着左乐的肩膀。

“唉!我家老爷子不通情理啊!不过今日定然要和阿鹄你不醉不归!”左乐也是摇头叹气,然后侧身道:“来,你看看我带谁来了!”

荀欢抬眼,随即忽然大笑道:“这不是尉公子吗!想不到我等这些小事竟然能引来尉公子,果然天下豪杰都是心向正道啊!快!快请!”

尉天齐笑着拱手,看似随意的把吴慢慢完全挡住,让其看起来只像是一位跟随的人员。

几人一边谈一边走,很快进入了一个宽敞的房间,一眼扫过去都是有头有脸的儒家子弟,甚至如左乐这等高官子女也有好几位,尉天齐忍不住暗叹一口气。

只说这一屋子年轻人能撬动的资源怕是已经足够掀翻一位朝廷大员了,偏偏思想不成熟者甚多,如稚童持利刃,有伤人力,无是非心啊!

尉天齐和左乐自然坐在靠近首位的位置,众人又是一番恭维与客套,大家落座后,酒席开始,话题还是悬在空中,彼此大声鼓励,每说三两句就要喊一次口号。

尉天齐大多数时候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的观察,这么多人里他要找到真正主事的那些家伙,昨夜的盛况,一个荀欢显然是不够的。

很快他就把注意力落到了坐在荀欢身旁头绑绷带的年轻男子,不是因为此人城府极深,是那个隐藏在暗中的黑手,而是此人他见过,正是那位用头撞了柱子的来自书院的年轻官员。

他似乎才是这宴会的主角,就连荀欢也数次搂着他的肩膀,大声与别人夸赞他的英勇事迹。

年轻官员喝了酒,又被代表皇都儒门的年轻人们如此夸赞,难免红光满面,只看着就知道已经上了头。

他大声叫着,“我等儒家学子,就当为儒门肝脑涂地!不然如何算是读了圣贤书??对不对!对不对!?”

荀欢连连点头,大笑道:“当然对!”

那年轻人把一杯酒一饮而尽,猛地摔杯站起,拍着自己胸脯高声道:“我愿做今夜的排头兵!不除佞臣!不为儒门正名!我——!”

“我——施北望!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