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之后,郑为民谢绝了他们送回家的建议,跟吴伟一起溜达着往镇政府走,饭店离镇政府也就五分钟的脚程,权当醒酒了。
刚走进镇政府的大院,吴伟就要往民政办的方向走。
“你不回宿舍?”
郑为民记得他的宿舍在办公楼后面,不在这个方向。
“王主任刚才打电话说,明天牛书记要个汇报材料,我得连夜写出来。”
吴伟一脸的无奈,临下班好不容易把老王临时安排的活干完了,这酒还没喝两杯呢,老王又给他安排了新活。
“老王这家伙怎么逮住人往死里使唤?”
郑为民有些不悦,吴伟毕竟是自己的人,老王这样安排,多少有点不给面子了!
如果是别的科长,估计这会早就跟老王翻脸了,但郑为民这种临时兼职,只不过是协谷镇在特殊时期内的特殊现象,等到牛进明提拔了,新来的领导肯定要不会让他再兼职,没必要搞的大家不愉快。
“倒是还成吧!”
吴伟作为新人,是整个乡镇食物链的最底端,根本无法反抗上司的压迫。
“你是本科来着吧!”
郑为民虽然不会因为吴伟的事跟老王硬碰硬,但他也非常乐意给老王找点不痛快!
“对呀,就是学校一般。”
吴伟毕业于很普通的大学,在同期考上的公务员中,也不算亮眼,他们这批有个名牌大学的,虽然也是报考的乡镇,不过在报到之前,就被县里给留下了。
“你不想往上考吗?”
“我倒是想,就是难度比较大。”
吴伟算是运气比较好的,毕业的当年裸考上岸,如果现在让他再做一次当初的试卷,他都不敢保证还能不能考出那么多分。
“咱们镇上好多年没提拔干部了,我最近听说牛书记在运作提拔,就算新领导想提拔你,也得把这些年压在你前面的人给处理了,轮到你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郑为民开始帮他分析协谷镇的现状,由于十多年没有正式提拔干部,协谷镇积压了一大批干部,就算以后新来的领导想要搞点成绩,都很难施展。
“我还真没想这么多!”
吴伟还真没想过这茬,以前他总觉得自己是行政编,只要干好工作,早晚也有提拔的时候。
“你来咱镇上也一年多,材料也练的差不多了,上级估计也想把你借调到县里,不过去了还是写材料,提拔的时候,还得排在人家自己人后面。”
这是乡镇公务员的第二条路,借调到县里虽说是条不错的出路,但你一个外单位的进去,有啥好事也得排在人家本单位的后面,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够轮到呢!
“这……”
吴伟沉默了。
“现在离明年国考还有几个月,没事的时候好好准备,临考试前,我跟老王说,给你放一个月假,趁着你刚考过来,手还热乎,说不定一次就能考上呢!”
郑为民就开始蛊惑他继续往上考,这会还没有五年服务期,往上考是当年乡镇公务员最好的出路。
“那我试试吧!”
吴伟明显是被他说动了,郑为民分析的非常合理,他在乡镇确实没多少出路。
“你去忙吧,等你考上了好单位,当了大官,到时候别忘给你哥解决个副科!”
见吴伟被自己忽悠瘸了,郑为民哼着小曲回家了,他郑某人就是这样仗义,自己的得不到,谁也甭想得到!
晃晃悠悠的回到家里,郑为民衣服还没顾得上脱,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桃子怕他冷,就找来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看来养闺女还是有点好处的!
半夜两点多的时候,郑为民就被手机的铃声惊醒了,迷迷糊糊接完电话,就摸索着穿鞋子。
“咋了?”
钱小雨也被手机的铃声吵醒了,她知道郑为民的手机设置了半夜陌生号码拒接,这个点还能打通他电话的,肯定不是外人。
“钱恒和为明打起来了。”
郑为民叹了口气,如果是别的事,他还能拖到明天早上去干,但今天这俩人,让他不得不半夜去调节。
钱恒是钱玉鑫的老大,郑为明是郑为民的堂兄弟,这架打的,让他觉得偏向谁都不合适。
“他俩能打起来?”
钱小雨有些纳闷,这这郑家庄和荣华之间隔了七八个村呢,这两人是怎么打起来的?
“不知道,说是打的还不轻,这会都打到派出所了。”
郑为民也在纳闷,这俩人为啥能打起来,钱恒一直在搞土地整理,郑为明是村里种植的大户,难道钱恒把郑为明的庄稼给拱了?
“那你赶紧去看看吧,别忘穿上件厚外套,后半夜冷!”
钱小雨担心钱恒的安危,她跟钱恒是一个爷爷的亲堂兄弟。
“我走了,你赶紧睡吧!”
郑为民在沙发上睡了这一会,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披上件外套,就摇摇晃晃的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在协谷镇政府门口,郑为民从小门穿过镇政府的时候,看到民政办还亮着灯,还不忘感慨了一句吴伟的命不好!
今晚派出所值班的是韩斌,就是他给郑为民打的电话,郑为民赶到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打哈欠。
协谷镇作为经济最发达的乡镇,派出所的警力非常紧张,韩斌忙了一个白天,早就累的不行了。
难得上半夜没接到报警,他还以为下半夜能偷懒眯一会,没想到刚趴下,就碰到这帮人打群架的,差点没把他鼻子给气歪了,这打群架不同于别的案件,每个人都审问一遍,今晚就甭想休息了。
幸好在问明白带头的都是郑为民亲戚之后,韩斌就决定把这事交给郑为民去处理,他也好落个清闲。
“抽一袋醒醒神!”
郑为民一屁股就坐到韩斌对面凳子上,并扔给他一根烟。
“啥时候涨行市了?”
韩斌一瞧这烟不便宜,就知道郑为民最近日子过的挺逍遥。
“最近忙的要死,临死前对自己好一点!”
郑为民见他喜欢这种烟,就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两盒扔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