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站在战车之上,望着眼前的焦灼局面,平静如水的面庞上竟无半分波动。
“拼死反扑,当有此勇,此乃意料之中也!”
又过了一会,他一招手,便有传令兵打出旗语,官军开始变阵。
“杀!”
只见嘶吼声中,官军之中枪兵不断刺出收回,盾兵则趁机推进,妄图以此压制黄巾的锋线。
“这是……枪盾协同?黄巾危矣!”张任惊呼一声。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可以充分发挥官军装备优势的好战术。
同黄巾战斗多场,皇甫嵩自然清楚眼前这群“乌合之众”的弱点:一旦抵住对方攻势,陷入僵持或者反扑之势,黄巾便会慌张、惊惧、逃窜、溃败……
所以此时交手初期,万万要压住敌军之势。
这一变化,果然立竿见影,黄巾军顿时被压制,慢慢退后开来。
张角眉头微皱,大喝一声:“黄巾符士何在?上前破那盾阵!”
符士,类似南阳之战时,赵弘手下的那批“药人”。不知张角以何法培育而成,使人可以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嗜血狂暴。
区别在于赵弘的药人,丧失了自我意识;可张角这些符士,显然更加高级。
“桀桀桀,兄弟们,踩他们盾牌,跳将过去,反杀之!”
这名符士首领,显然头脑很灵活,一边指挥一边率先越过盾兵,闯入官军阵中,挥舞大刀砍杀起来。
其他黄巾亦有样学样,瞬间双方“盾兵”交织在一起。
鲜血四处飞溅,断肢不断掉落,冲天尘土之下,唯一淹没不住的,是那不曾减弱的喊杀之声。
官军用木盾,黄巾有肉盾!
如此双方又鏖战了半炷香时刻,双方“盾兵”以近乎两败俱伤之局,退出战事,然后其后便开始白刃战。
“怪哉,此股黄巾为何如此战意澎湃?”一旁的典韦也看出了今日之战有些不对劲。
张任也点头附和道:“官军之装备精锐,远超黄巾;如此观之,黄巾交战至此尚无败绩,值得夸赞!”
唯有夏凡沉默不语。
他恍惚中,竟然在黄巾身上看到了后世那支装备贫瘠的红色军队的影子!
心中的一句话,此刻便就脱口而出:“战事成败,不可唯装备论,不可唯兵力论,因为有一物,可颠覆诸多因素!”
典张二人当即问道:“主公,何物如此厉害?”
夏凡眼中神采奕奕,笑道:“此物便是‘信仰’二字。”
东汉末年尚未有“信仰”一词出现,见二人面现疑惑,夏凡便解释道:“信,乃指内心诚服;仰,乃指行为尊奉。信仰,便是那内心笃定且身体力行之物。”
“信仰者,人间之北斗也——
无信仰者如秋蓬转蓬,九万里风尘尽迷离;有信仰者若孤松立壑,三千仞雪崩犹擎天。
无信仰者似浮芥逐流,江海倒灌时骨化沉沙;有信仰者同精卫衔石,星斗摇落处血沃青冥。
无信仰者若败絮委地,烈火焚城际灰烬同尘;有信仰者犹燧木钻天,永夜无光时独燃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