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界遗址的事,就这么决定了。“
陈轩的话语如淬火玄铁撞在火纹石砖上,殿内二十四根火纹石柱的符文骤然明灭如濒死心脏的跳动。
他袍袖拂过石案的刹那,道袍上的帝炎道纹如苏醒的太古火龙窜动,在衣摆处聚成烈焰战矛图案,每一道火纹的跃动都让穹顶星图的亿万星辰随之明灭。
熊国国主腰间的玄冰斧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尖啸,斧刃霜花骤凝如万年玄铁,又在呼吸间融成滚烫血水滑落,在地面烫出扭曲的“灭“字图腾,蒸腾的血雾中浮现出万族强者持骨刃撕裂空间的残像。
他喉头重重滚动,铠甲缝隙渗出的汗珠砸在石砖上滋滋作响,目光扫过殿外演武场——三万玄冰卫阵列肃立如林,矛尖凝结的冰棱在火光下泛着冷芒,映出他紧咬的牙关,牙龈间渗出的血丝染红了下唇。
灯塔国主指节叩击石案的声响戛然而止,指腹在案角刻着的人族战徽上划出深痕,道袍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用真火烙下的三十七道伤疤。
那些伤疤在帝炎道纹的映照下泛起红光,宛如三十七道蜿蜒的火蛇。
当陈轩将众人打发离开时,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缩,指甲嵌入掌心,渗出的鲜血在石案上烙出微型火纹,与陈轩道袍上的帝炎产生共鸣。
大殿中只剩四人时,星图穹顶的亿万星辰突然逆时针加速旋转,碰撞的爆鸣声如万马奔腾,映着陈轩平静的面容:“你们三位都达至强者境界。“
“至强和至强之间,壁垒并非不可逾越。“
陈轩指尖划过星图,轩辕家祖地的坐标处突然迸出血光,血珠在星图上聚成扭曲的骷髅图案,骷髅眼窝中跳动着幽蓝鬼火。
熊国国主的玄冰斧突然剧烈震颤,斧刃霜花爆成冰雾,他猛地单膝跪地,铠甲与石砖碰撞的声响震得火纹石柱簌簌落灰:“末将愿随人主踏平轩辕!“
华智渊握紧火纹令的手指猛地收紧,令旗边缘那道深可见骨的剑痕突然渗出火星——三年前轩辕家突袭时,淬毒匕首擦着他心脏划过的旧伤,此刻正随着帝炎道纹的共鸣突突跳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
“覆灭轩辕家?“华智渊抬头时,火纹令在掌心剧烈震颤,令旗上的二十四朵异火图案明灭不定,宛如风中残烛。
陈轩道袍下摆扫过地面,帝炎道纹如潮水般涌出,将星图上的轩辕家坐标烧成焦黑的窟窿:“他们存续万年,掌握太多人族秘辛。“
他的声音陡然沉下,腕间三道火纹烙印同时亮起,那是三次力挽狂澜时大道留下的不灭印记,每一道烙印都在吞吐着微小火苗。
“上次若不是他们打开隐蔽通道,祖星何至于被万族如蚁附膻?“
熊国国主的玄冰斧“当啷“一声砸在石砖上,斧刃震出的冰雾中清晰浮现出黄泉裂隙的惨状——无数玄冰卫的残肢断臂漂浮在血水中,矛尖还保持着刺出的姿态。
“可茫茫星空,“他的声音带着冰裂般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冻裂的喉咙里挤出,“如何找到那些家伙的老巢?“
华智渊点头附和,火纹令在掌心起伏不定,令旗上的异火图案险些熄灭:“我等派人搜寻百年,始终杳无音讯...“
陈轩掌心骤然燃起一簇帝炎,火焰中缓缓浮现出轩辕家祖地的三维地图,每座宫殿的防御弱点都被标记成燃烧的红点,如同无数颗跳动的心脏。
“灭杀轩辕昊天时,“
帝炎在他掌心剧烈翻涌,映出轩辕昊天临死前瞳孔爆裂的清晰画面,连眼白处的血丝都分毫毕现,
“我用太古幻焰剥开了他灵魂的每一层褶皱。已经查到了轩辕家的位置。“
三人对视的刹那,熊国国主的玄冰斧突然爆发出冰蓝色光芒,斧刃霜花聚成狰狞的战矛形状,矛尖直指星图上的轩辕家坐标;
华智渊的火纹令腾起二十四道火柱,令旗上的异火图案组成燃烧的“斩“字,火纹险些烧穿旗面;
灯塔国主道袍袖口无风自动,露出的三十七道伤疤同时亮起,宛如三十七颗猩红的星辰,与陈轩腕间的火纹烙印遥相呼应。
“到了那里,你们只需吸收大道之力。“
陈轩双指划开空间裂缝,裂缝边缘燃烧的火纹组成古篆“灭“字,每一笔都在吞吐着毁灭的气息,裂缝深处传来大道轰鸣。
“此次能提升多少,看你们造化。“
熊国国主的呼吸陡然加重,玄冰斧上的霜花剧烈翻涌,形成一张张战死玄冰卫的面孔;
华智渊的火纹令发出蜂鸣,令旗猎猎作响,火纹在令旗上勾勒出人族战歌的符文;
灯塔国主的伤疤红光暴闪,仿佛感应到大道之力的疯狂召唤,伤疤周围的皮肤泛起金属般的光泽。
“人主放心!“
三人同时单膝跪地,声浪震得火纹石柱簌簌落灰,石砖上渗出的火纹被震得四处飞溅,在地面汇成微型火焰战阵。
陈轩点头,踏入裂缝的瞬间,道袍上的帝炎道纹骤然暴涨,形成巨大的火焰漩涡,将三人卷入扭曲的虚空。
裂缝闭合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殿内只留下尚未消散的帝炎余温,以及地面那道永恒的“灭“字血痕。
无垠星空深处,轩辕家的白玉大殿沿九玄星轨诡异地旋转,殿壁镶嵌的万颗人骨明珠突然同时爆亮,渗出的骨髓在空中凝成血雨,落在三十六根盘龙柱上。
柱上镶嵌的活人眼球同时渗出血水,血珠顺着柱身流淌,在地面汇成蛛网般的血河,河水中漂浮着无数残缺的指骨和牙齿,隐约可见孩童的指印。
血池中央悬浮着万族密约的投影,血字在池水中扭曲游动,宛如无数条血色毒蛇,映照着首座白发老者擦拭眉心玉符的枯手,那双手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未洗净的血肉。
首座老者擦拭眉心玉符的手指突然顿住,玉符表面渗出的黑血在掌心聚成破碎的罗盘,指针疯狂逆转时发出齿轮崩裂的尖啸,宛如万千冤魂在哀嚎。
“人族既已诞生人主,“
他将血罗盘掷入血池,池底的密约投影泛起涟漪,荡起的血花中浮现出人族孩童被活祭的画面——那些孩童被绑在祭台上,眼中还含着泪水,“必定会倾巢而出争夺帝界遗址。“
他嘴角勾起冷笑,露出被尸油浸泡的黑牙,指甲划过血池边缘镶嵌的人族头骨,头骨眼窝中跳出幽蓝鬼火,照亮他脸上扭曲的皱纹,每一道皱纹里都卡着干涸的血垢。
黑袍长老展开的兽皮地图上,十二条隐蔽通道如充血的血管般红光暴跳,每条通道都标注着献祭的人数。
“我族掌握的'黄泉裂隙',“
他指甲划过地图左上角的标记,通道尽头的人族祖星投影瞬间布满裂纹,裂纹中渗出的黑气在地图上凝成骷髅笑脸,
“三百年前用三百童男童女的心脏祭阵,至今仍在吞吐着他们的怨魂。“
他说话时,袖口滑落露出用活人指骨串成的手链,指骨上的牙印清晰可见,那是孩童临死前拼命咬出的痕迹,指骨缝隙间还残留着腐烂的皮肉。
手持骨杖的长老突然用力敲击地面,杖头镶嵌的人族头骨眼窝中流出血泪,在地面写成歪扭的“杀“字,每一笔都像在拖拽着沉重的锁链,头骨脖颈处缠绕的活人脊椎锁链哗啦作响,每节脊椎上的诅咒符文都在燃烧,发出孩童啼哭般的异响。
“派强者经通道渗透祖星,“
他的声音嘶哑如破锣,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震得血池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只要破灭人族祖星,人主必遭气运反噬,届时我族将坐收渔利!“
“此法可行!“
首座老者猛地一拍血池,溅起的血花在半空聚成骷髅图案,骷髅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重复着万族密约的血誓。
“即刻联系万族,“
他抓起一把血池中的血水,血水在掌心聚成传送符,符文中跳动着万族强者的狞笑,每一个狞笑都对应着一个种族的图腾,
“让他们七日内集结于黄泉裂隙入口!“
黑袍长老的兽皮地图突然自燃,烧成的灰烬在掌心聚成幽蓝符印,符印中映出万族强者摩拳擦掌的画面,其中妖族强者的利爪、魔族强者的角都清晰可见。
突然,整座大殿剧烈震颤,白玉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涌出黑色火焰,火焰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那些人脸都属于被轩辕家活祭的人族。
首座老者的眉心玉符轰然炸裂,碎玉如暗器般刺入掌心,聚成“死“字,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汇成微型血阵,阵眼处正是陈轩的帝炎道纹投影。
“怎么回事?“
他惊恐地抬头,只见殿顶的星图符文全部逆序旋转,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每一道符文都在崩解,露出背后燃烧的帝炎道纹,宛如一张巨大的火网。
“敌袭?!“
黑袍长老的骨杖从中断裂,断裂处喷出的血柱在半空凝成警示符,符文中的血色迅速褪去,露出惨白的底色,如同他此刻的脸色。
所有轩辕族人的眉心玉符同时爆出血花,血雾在穹顶聚成“灭族“二字,字迹边缘不断滴落着粘稠的血珠,每颗血珠落地都发出孩童的啜泣声。
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血池中传出:“爷爷,我好冷...“
那是三百年前被活祭的孩童残魂,此刻在血雾中伸出小手,手上还戴着当年被强行套上的献祭手环,手环上刻着轩辕家的图腾。
“人族陈轩,特来拜会轩辕家!“
这声喝问如九天惊雷,震得殿内所有族人七窍流血,耳膜破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无数面镜子同时破碎。
首座老者的白发瞬间转灰,耳膜爆裂喷出的血雾中,清晰映出陈轩提剑的身影——道袍上的帝炎道纹如星河般流淌,每一道火纹都在灼烧着轩辕家世代相传的血咒,发出滋滋的声响,那些血咒符文在帝炎面前如同雪遇骄阳般消融。
冲天剑光撕裂星空的刹那,陈轩已悬停在殿顶,道袍上的帝炎道纹暴涨成万丈火芒,将附近三颗星辰的光芒都吞噬殆尽,整个星域陷入短暂的黑暗,唯有他周身的火焰照亮了轩辕家大殿的罪恶。
他并指成剑的瞬间,指尖帝炎与眉心道纹产生共鸣,在虚空中凝成火焰巨剑,剑身长达千里,剑脊上燃烧着古老的“斩“字篆文。
每一笔都由亿万股帝炎组成,剑身滴落的每一颗火星,都能将殿顶的人族魂俑爆成飞灰,魂俑破碎时发出的尖啸,竟是当年被活祭者的真实声音,在星空中回荡。
“斩!“
火焰巨剑劈下的轰鸣震碎了周边星轨,无数陨石被音波震成齑粉,形成环状的陨石带。
白玉大殿如脆弱的琉璃般从中裂开,裂缝蔓延的速度快过思维,所过之处,殿壁上镶嵌的人骨明珠纷纷爆裂,溅出的骨髓在空中凝成血雨,每一滴血雨都带着蚀骨的寒意。
三十六根盘龙柱被剑气拦腰截断,柱中封印的活人灵魂发出凄厉尖叫,灵魂被撕裂的音波与石柱崩塌的轰鸣交织成死亡序曲,震碎了殿内所有玉制器皿,飞溅的玉屑如暗器般洞穿了数十名轩辕族人的咽喉,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
一位正在血池边祈祷的轩辕少年瞪大双眼,瞳孔中清晰映出剑气劈来的画面,看着自己的手臂被剑气齐肩斩断,断口处没有流血,只有燃烧的帝炎道纹在皮肤下疯狂蔓延,将他的血管烧成焦炭。
他想惨叫,却发现声带已被高温汽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从断口处开始化为飞灰,最后残留的意识,是看到陈轩眼中燃烧的怒火,那怒火比他见过的任何火焰都要炽热。
“保护阵眼!“
黑袍长老的兽皮地图燃成灰烬,灰烬在掌心聚成的防御符尚未激活,火焰巨剑的余波已扫过他的身躯。
他的上半身与下半身缓缓分离,断口处的帝炎道纹如活物般钻进经脉,瞬间烧毁了他修炼百年的邪功,那些被他吞噬的人族灵魂在他体内发出欢呼,却又很快被帝炎净化。
眼前闪过三百年前活祭人族孩童的画面,那些孩童临死前的哭喊声,此刻竟与自己的惨叫完美重叠,让他在死亡前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罪孽清算。
血池中的万族密约投影被剑气点燃,燃烧的血字如流星般射向轩辕族人。
一位长老抬手格挡,血字却洞穿他的掌心,在胸前烙下“灭“字血洞。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心脏从血洞中滑落,心脏表面还刻着当年活剥人族灵根的图案,此刻那图案被帝炎道纹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他想伸手抓住心脏,却发现手臂已化为焦炭,只能在无尽的悔恨中化为飞灰,临死前终于明白,有些罪孽,是无法用死亡偿还的。
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无数轩辕族人在火光中化为飞灰。
一个正在擦拭人骨法器的侍女,被剑气扫中后整个人爆成血雾,血雾中漂浮着她生前虐待人族俘虏的记忆碎片,那些碎片在帝炎中发出痛苦的嘶鸣;
一位负责看守血池的老者,身体被帝炎道纹点燃,燃烧时发出的不是惨叫,而是骨骼爆裂的脆响,他的骨灰落在血池中,竟让池水发出了净化的白光,仿佛连血池都在厌恶他的存在。
陈轩落地时,鞋底碾碎的白玉地面渗出黑血,血珠滚落在脚边聚成轩辕家先祖的怨魂虚影。
那些虚影手持用人族腿骨磨成的骨刀,发出无声的咆哮,却在接触到帝炎道纹的瞬间化为飞灰,连一丝残魂都未能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看着满地哀嚎的族人,眸中的帝炎道纹突然收缩成一点,又在刹那间暴涨——读取轩辕昊天记忆时,人族孩童被活祭的画面在瞳孔中闪现,那些孩童清澈的眼睛里,映着轩辕家长老狰狞的笑脸,与眼前这些族人临死前的恐惧表情重叠在一起。
“这是你们欠人族的血债。“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幸存轩辕族人的耳中,让他们灵魂深处的罪恶感被无限放大。
残存的盘龙柱纷纷崩裂,柱中封印的人族灵魂化作光蝶飞出,在他周身组成闪烁的战阵,每只光蝶翅膀上都刻着“复仇“二字。
光蝶振翅声汇成三百年前人族遗民的泣血战歌,那歌声中蕴含的悲怆与愤怒,让整个星空都在为之震颤,连远处的星辰都黯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