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赵三有格局,容人,大量,但他大哥不行,这几年仗着弟弟的身份在长春也是横膀子逛,本来吧,看在赵三的面子上,人家客气地道个歉也就拉倒了。可赵红河那家伙,整那副死出,太烦人了。
他斜眼瞅着张宇,那意思就好像在说,“小崽子,你不牛逼吗?牛逼,你他妈给我道歉了,你打我行,操你妈,你这么牛逼,你不得好好给我道歉吗?”就那眼神瞅着张宇。
张宇又说:“对不起,哥,那个对不起。”
赵红河一瞅,“你要道歉,你就好好道,诚恳点儿,是不是?你瞅你整的那鸡巴逼样,那脸皱巴的,跟谁俩呢?”
赵三这时候也抬头瞅了一眼小张宇,那表情确实就是感觉不太诚恳啊,三哥没吱声,瞅了一眼郝树春,郝树春那也是个机灵的,跟猴似的,一点就透,郝树春瞅一眼赵三,就明白咋回事了,这是不满意呀,又瞅了眼张宇,就说:“张宇,你他妈诚恳着点啊。”
郝树春这话刚说完,张宇就有点不耐烦了,“操……”
这时候赵红河又来劲了,整那副死出,“咋的?操你妈的,我这……我挨揍了,你好好的,可得低声下气点给我道歉。哎,你之前不是挺牛逼的嘛,哎?”
张宇瞅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就来气了,“对不起啊,我错了,下次不打了啊。”
赵红河一听,“啥玩意儿?还有下次啊?”
当时就更不得劲了,“兄弟啊,这次把我打成这逼样,缝了四针,我操他妈,手指头都打瘪了,这手指甲盖都掉了,还有下次?”
郝树春赶忙说:“不是,那个大哥,不是那意思,他那表达有点笨,我替他道个歉,别别别别别别……”
赵红河眼睛一翻楞: “红林呐,哥给你面子了啊,我是你亲哥呀,车撞了,被打成这样我都没说啥吧,红林,他整那死出给谁看呢?要道歉就好好道,要不我不接受!”
赵三这时候吧,其实也不想难为郝树春,叼着烟,抬头抽了一口,心里想着,这小子咋这么不懂事儿呢,让我挺难做的呀,这可是我亲哥,你就好好道个歉,拉倒得了呗,又不要你钱,不就是要个面子嘛,赵三抽着烟,也不吱声,就瞅着郝树春呢。
郝树春也叼着烟,抬头抽了一口,心里想着,赵三那意思不就是嫌这边不懂事嘛,这可让自己挺难做的呀。那可是人家亲哥,道个歉,好好给个面子,拉倒也就得了呗,又没让掏钱,不就是要个面儿嘛,赵三抽着烟也不吱声,就瞅着郝树春呢。
郝树春一看赵三那表情,心里明白,别让大哥太难做呀,就冲小张宇说:“张宇,你好好给大哥道个歉,别再整那些没用的了。”
小张宇就说:“哥哥,对不起啦,那这咋整啊,我打都打了,要不你打我两下子也行,还是咋的呀,那你打我两下吧。”
但这话听着吧,也不是那种特诚恳让人舒服的感觉呀,倒像是带着股子气呢。
赵红河当时就急眼了,“咋的,兄弟啊,你他妈道歉就好好道啊,你说话啥态度啊?”
张宇也不是心思了: “我就这脾气,我跟我哥平时说话都这德行,我跟我大哥说话都这样,你问问我大哥,我就这暴脾气了,平时跟哥们之间就这样。”
郝树春赶紧说: “他就这性格,他没别的意思,大哥别跟他一样的啊。”
赵红河不依不饶: “可他跟外人也这出啊,谁他妈惯着他呀,这出,这出他妈得改改,对不对?”
又冲赵三喊:“老三啊,他这出在外面可得改改,谁惯着你呀,你跟谁俩呢?操你妈,你给我打了,不是我打你,你要道歉,你就好好道啊,别跟我整那死出,你家有丧事啊,你那脸拉得老长,跟真有丧事似的,肯定有丧事儿啊。”
这话说的,也是太难听了,张宇的脸色有点变了。
郝树春在旁边听着也是不得劲儿,但卡巴卡巴眼睛没吱声。
赵三一听,也觉得他哥这话有点过分了呀,不过赵三这人挺讲理,格局也挺大的,就说:“行行行行行了,哥,差不多得了,就这么地吧。我说句话啊,别太生气了,就别吱声了啊。”
赵三一立眉毛,他哥还真有点怕了,倒不是怕他多有钱啥的,就是觉得弟弟这主儿在家里外面都挺有分量的,自己也不能太不给他面子。
赵三又说: “行了,老大,差不多得了。”
赵三本身打心底就没想难为郝树春,瞅瞅郝树春说:“大春啊,行了,小伙儿挺不错,不过那脾气真得改改。你看这打了我亲哥哥,我都没说啥,大春,咱俩关系好,这要是换做别人,大春,你可知道,那不可能站在这儿跟我哥俩这么说话啊。”
郝树春赶忙说:“三哥,这我知道,我知道,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育兄弟们,让他们都长点记性,好好的,我一定好好教育教育。”
赵三又说:“回去吧啊,那钱啥的,就别提了,回去吧,完事儿了啊。”
张宇一瞅赵三格局挺大,就露了个笑容,说:“三哥,谢谢了,对不住了啊。”
那态度倒是挺诚心的,赵三也欣然接受了,说:“回去吧,回吧,哼,没事,小孩挺好的。”
这不,张宇就跟着郝树春往外走了。郝树春还说:“三哥,那我们走了啊,回去了啊。”
赵三摆了摆手: “拉倒了,这事儿啊,谁也别再提了。”
就这样张宇就被郝树春开车领回去了。
你看啊,赵红河留在屋里,虽说张宇是给他道歉了,可心里都明白,张宇那确实不是诚心的,根本就没心服口服,而且那态度上也挺操蛋的,这俩人凑一块儿,可不就闹得挺不愉快。
这赵红河心里不得劲儿呀,瞅着赵三说:“拉倒了,这玩意儿,我可是你亲哥!”
“行了,哥,你那车扔那旮达,回头我给你修,这事可不许再提了啊,我都解决完了,跟大春我俩见面,那多不容易呢,那大春对我也挺尊重的,你回去吧啊。”
“行,听你的。”赵红河气哄哄地就走了。
再看张宇这边呢,根本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他老叔该卖水果还卖水果,该批发蔬菜还批发蔬菜。
郝树春也嘱咐沙老七、万宝、孙鹏春他们,说:“别往出宣传这个事儿,都给我严格保密,要不赵三面子上可过不去,大伙都别提这事儿了。”就这么着,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两天赵红河也没住院,虽说脑袋上缝了几针吧,可他天天就在家待着,看看电视啥的养伤呢。
他这一天天的,看着电视,心里头可憋屈了,脑袋疼,心里也烦,“操他妈的,这他妈太憋屈了,操他妈,打完我就拉倒了?我是谁呀?我可是赵三他哥呀,操你妈,打了我,老三也不向着我,什么玩意儿啊,妈个逼的,太憋气了,操,那小逼崽子打我,哼,我这心里不平衡呀,真他妈该收拾收拾他,可收拾谁呢?”
哎,说干就干,赵红河就琢磨着要收拾当时那个小张宇。可这张宇吧,赵三都嘱咐过了,说张宇挺猛的,背后有人罩着,不好对付。那收拾谁呢?“对了,张宇他老叔,就是那个卖水果的老农,我操他妈,我拿他出出气,泄泄愤呗,对不对?谁让我挨揍了呢,就拿他开刀了!”
说办就办,他寻思着那老头儿一看就不是混社会呀,他那些个狐朋狗友也没啥能耐,别扯犊子了,就这么一想,他就拿起电话打给黄亮了,黄亮在夜上海当经理呢,以前挺崇拜王志的,王志走了之后,他就当上经理了。
“喂,啊,黄亮啊。”
“哎呀,大哥,哎,大哥有事啊?”
他管赵红河叫大哥,毕竟是三哥的大哥嘛。
“小亮啊,你在哪呢,忙不忙啊?”
“不忙啊,还在夜上海呢,大哥,咋的了?”
“你这么的,不忙的话,上家来呗,我找你有点事儿,咱喝点酒啊。”
“哎呀,哥,那我现在就过去啊。”
“来吧。”
黄亮心里合计,“哎,大哥怎么突然找我呢?不过大哥说话挺管用的,我跟你说,跟三哥那边也挺有面儿,我得跟大哥处好关系。”
黄亮就乐呵呵地开车去了,不多会儿,就来到赵红河他家了,进屋的时候还拎了点小菜啥的。
进屋之后,赵红河把酒“啪啪啪”起开了,就说:“小亮啊,哥对你咋样,没说的吧?”
小亮赶紧说: “大哥,那还有啥说的,我结婚那时候,你不还给我拿五万块钱呢嘛,啊,那时候志哥还在外面没出啥事呢,你还给我租台车,对不对?就那奔驰,给我出车还给我拿五万块钱,大哥,我心里都记着呢。”
赵红河点了点头: “好,看你这小子,没忘恩负义,没白跟你志哥一回呀。”
他还不知道王志被出卖那事儿呢,就在那一边跟赵三闹别扭,一边还念叨着这些事儿呢。
“哎呀,哥,说啥呢,那都是应该的呀。”黄亮顺着话巴往上捋,
“哎,对了,哥,有啥事儿啊,哥你要是找我帮忙,吱个声就行啊。”
“可不呗,真有点事儿,我这脑袋受伤了,你知道不?”
“对了,哥,你脑袋谁打的呀?”
“操他妈的,那天去铁北买水果,让人给揍了,谁打的我呀,是郝树春的兄弟,叫他妈张宇的,就因为一个老头儿,是他老叔,一个卖水果的,撞我车了,然后还给我打了!后来郝树春找你三哥去了,给道了个歉,可这事儿我越想越憋气,这两天脑袋疼,还上火,小亮啊,哥想报仇,你看咋样?”
“哥,这……没说的呀。”
“你看你帮哥出口气行不行?”
“哥,我打仗可不太行啊。”
“哥又没让你去打张宇,瞅你那熊样。”
“张宇太猛了,我是说张宇他老叔,那老头儿卖水果的,都五十多岁了,你领几个人,你打他还不行啊?”
“哥,那倒是行,我这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山托儿所,那我绝对行!”
黄亮一听是打一个卖水果的普通小老头,那精神头儿就上来了。
“不过,哥,听你说这前因后果,我听明白了,这事儿三哥都经手了,跟郝树春他俩都和解了,那我这时候出手,不太好吧?”
“什么他妈不好,有啥不好的呀,我跟你说啊,你三哥表面上吧,跟郝树春关系好,他不好意思说啥,可他心里头能不来气吗?我是他亲哥,被打成这样了,你算算吧,你三哥那格局,他表面上没法说,心里也生气呢,你去帮我把这事儿办了,没准儿,你这是替你三哥打他,给他大哥出气,也相当于替你三哥出气了呀,你三哥一高兴,哼,夜上海都装不下你了,还有啥好处,那不得让你随便拿呀?”
黄亮一听,觉得挺有道理呀,这心里头一下子就透亮了,“哎呀,打了我三哥的亲哥哥,郝树春那边,我三哥不好意思说啥,对不对?挺符合逻辑呀,这他妈没人出头,我出个头呗,操他妈,我在三哥这嘎达,大哥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脱就不合适了,夜上海经理算啥呀,我还得往上干呢!”
“那大哥,啥时候动手啊?”
“这么的啊,出事算我的,明天早上,你就……这事儿准能行,不出事儿,你就放心,有我呢,我可是赵三的大哥,他能咋的呀。”
“大哥,那行,听你的。”
哎,黄亮当时就在夜上海找了几个人,找了当时五六个人吧,第二天早晨,因为他不认识那个张喜村,就跟着赵红河一起去了。
黄亮那几个兄弟,一个个的,还都拿了小匕首啥的,有俩还拿着小枪。
赵红河呢,第二天早晨脑袋还没好利索,包着纱布,就憋着这股子仇气呢。
这天早上四点来钟,天还黑着呢,他们就从赵红河家里出发了。
那四点多钟的时候,七十八线水果批发商行里,早就已经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了,进出的打车卸货的,那叫一个忙活。
很快,他们这车就开到门口了,为了逃跑的时候方便,就把车停在门口,没往院里进。
张喜春两口子,就是张宇的老婶儿和老叔,正在早市忙着批发水果呢,正吆喝着,“五毛一块啦,一块钱啦,承包成堆的更便宜呀!”
正忙着呢,气呼呼的赵红河就领着黄亮他们进这七十八线水果行里了,在里头一边走一边找。赵红河虽说之前见过张喜村一面,不过印象也不咋深。
找了一圈,远远地,赵红河就瞅见张喜村在那嘎达坐着摆弄水果呢,苹果、橘子啥的,正在在那儿整理呢。
这一眼认出来了,赵红河就跟黄亮说:“黄亮啊,就是那逼,操你妈,一会儿往死里揍他!”
这边呢,张喜村也注意到赵三的大哥了,心里还寻思呢,“赵红河?这打仗的主儿咋来了呀?”
正想着呢,赵红河就领着黄亮他们来到跟前儿了,往这一站,赵红河就问:“哎,认识我不?”
张喜村一抬头,张喜村媳妇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吓得够呛,就问:“你们干啥呢?这……这啥呀,干啥呀?”
“前两天你外甥,哦不,你侄子他妈把我打成这逼样,这事儿能就这么拉倒了?”
张喜村就说:“那不拉倒还咋的呀,那不是都说完事儿了嘛,我也上医院了,你看咱俩这扯平了吗。”
“扯鸡毛平扯平啊,来,给我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