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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网游动漫 > 桔梗重生:命运的羁绊 > 第144章 炎珠,天才陶匠师的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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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炎珠,天才陶匠师的陨落

我站在黑夜里,窥视着你的光明。

火焰在窑口吞吐着猩红的信子,舔舐着沉沉的夜色。

十七岁的少女赤着双足,踩过滚烫的灰烬,细小的火星在她脚边飞溅、湮灭,如同短暂而卑微的生命。

炎珠,人如其名,热烈而张扬。

窑火熊熊,将整个作坊映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她秾丽得近乎灼人的眉眼。

饱满的唇瓣是熟透的浆果色泽,挺直的鼻梁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跃动的火光中流转,清澈却又深不见底。

少女的眉眼,蕴藏了地脉深处熔岩的炽热。

红玛瑙耳坠在她颊边轻微地摇晃,每一次晃动都折射出窑火的光斑,像两滴凝固的血珠,随时会挣脱束缚,滴落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泥土的腥气,还有釉料在高温下熔融蒸腾出的奇异金属甜香。

她俯身,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件素胎青瓷送入窑室深处。

窑口喷涌的热浪卷起她额前几缕汗湿的碎发,瞬间又烤干。

雪白的手臂上,交错着新旧烫伤的痕迹,如同某种残酷的勋章,昭示着她与火焰长年累月的搏斗。

然而那双捧着瓷胎的手,却稳如磐石,指节分明,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力量。

“师姐!”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什么?”

阿劫猛地从旁边冲过来,粗糙的手指带着灼伤的痕迹,一把扯住了炎珠系在臂弯的丝带。

“师傅千叮万嘱,这是要进贡给将军家的重器,容不得半点瑕疵!釉色……釉色还没完全干透吧?”

“松手。”炎珠声音冷淡,她甚至都没有回头。

少女手腕一抖,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轻易地甩开了阿劫的手。

少年踉跄了一下,手背上被窑口热辐射灼出的水泡似乎更疼了,他下意识地缩回手,脸上掠过一丝难堪和怨愤。

“我让你松手的。”炎珠瞥了阿劫一眼,随即全神贯注地看着窑口的火焰。

她的声音不高,清凌凌的,像山涧冷泉,瞬间浇灭了周遭火焰的喧嚣。

阿劫攥紧了拳头,低头的瞬间,脸上的狠色一闪而过。

再抬头时,少年面目温良,“是了,我忘了师姐是不惧火焰的。”

炎珠没理他,琥珀色的瞳孔里,只映着窑口那跳跃不休的、吞噬一切的金红火焰。

三年前那场席卷京都的大火,烧毁了她祖传的窑厂,也烧死了她的父母。

废墟的余烬里,只有她活了下来,带着一身被火焰亲吻过的烙印。

坊间传言,炎珠姑娘是火凰转世,浴火而生,不惧高温。

这传说为她带来了敬畏,也带来了无法摆脱的灼热目光。

她成了京都最耀眼的陶匠,也成了无数嫉妒目光的靶心。

阿劫的眼神在她稳如磐石的手指和她臂上狰狞的烫痕间游移,最终停在她线条优美的侧脸上。

那里面翻滚的情绪,炎珠太熟悉了。

是师弟对师姐技艺的仰望,也是少年对少女容颜的倾慕,更是被那“火凰转世”传说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日益扭曲的嫉妒。

她太熟悉了,却也从未放在心上。

阿劫盯着炎珠专注凝视窑火的背影,那背影在火光中仿佛镀上了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金边,刺得他眼睛生疼。

凭什么?

凭什么她能烧出那价值连城、令将军都为之惊叹的天目釉?

凭什么她能得到所有的赞誉和目光?

凭什么她连火焰都俯首帖耳?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在他心底阴暗的角落悄然滋生、蔓延。

杀了她!

只有她死了,这些目光,这些荣耀就都认识你的了……

夜色浓稠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古老的京都之上。

白日里喧嚣的作坊此刻死寂一片,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犬的吠叫,更添几分凄凉。

炎珠独自留在窑边。

白天送入窑中的那批青瓷,尤其是那件准备进贡将军家的重器,釉料在高温下正经历着最关键的窑变时刻。

一丝细微的色差,一点微小的气泡,都可能让价值连城的珍品变成一堆无用的碎片。

她必须守着,容不得半点马虎。

她轻轻推开窑门上方用于观察火候的小小窥孔。

一股滚烫的气流夹杂着刺目的红光猛地喷涌而出,瞬间灼痛了她的脸颊。

她微微眯起眼,忍着灼痛,俯身凑近那狭小的洞口,努力分辨着窑内深处那件重器在烈火中呈现的釉色变化。

火光在她琥珀色的瞳孔深处跳跃,映照出里面器物表面流动的、如同活物般的斑斓色彩。

那是她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天目釉,在高温的魔手下正绽放出摄人心魄的生命力,如同熔化的宝石,又如同凝固的晚霞,在火焰的舔舐下缓缓流淌。

就在这时,一道惨白的、撕裂苍穹的惊雷毫无征兆地炸响!

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几乎同时,一道狂暴的闪电如同巨神的利斧,狠狠劈砍在作坊的茅草顶棚上!

“咔嚓——轰隆!”

顶棚瞬间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断裂的木梁裹挟着燃烧的茅草、碎裂的瓦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灼热的碎片砸在炎珠脚边,溅起一片火星。

窑火被涌入的狂风猛地一激,火舌骤然狂暴地向上蹿起,发出愤怒的嘶吼。

炎珠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得猛然直起身,火红的襦裙下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扫过满地滚落的陶片和瓦砾。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窑!

她的窑!

那件正在蜕变的关键器物!

她下意识地就要扑过去查看窑体是否受损。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一个沉重的、带着滚烫余温的巨大阴影,带着泥土的腥气和绝望的恶意,从她背后猛地笼罩下来!

是尚未完全冷却的、一大块用来封堵废弃小窑口的厚重陶土!

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那带着可怕热度的泥块便如同活物般,狠狠地、精准地扣压下来!

滚烫的泥浆瞬间封堵了她的口鼻,窒息感如同冰冷的铁钳扼住了她的喉咙。

灼痛感尖锐地刺入鼻腔和口腔的每一寸黏膜,泥土的腥气混合着火焰的焦糊味,成为她最后感知到的气息。

她徒劳地挣扎,双手在滚烫的泥块上抓挠,指甲瞬间翻卷断裂,留下道道血痕,却无法撼动那沉重的死亡半分。

在意识被无边黑暗彻底吞噬前的最后一瞬,她透过陶土粗糙的缝隙,看到了那张因极度扭曲而显得无比狰狞的脸

——阿劫!

少年一袭青衫站在不远处崩塌的阴影里,双眼赤红,布满血丝,里面燃烧着疯狂得令人心悸的嫉妒火焰,那火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燃。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烧出天目釉!”他嘶哑的、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声音,穿透了火焰的嘶吼和风雨的喧嚣,清晰地、恶毒地灌入她即将沉寂的耳膜。

师姐,安心去吧……

滚烫的陶土彻底封死了她与这个世界的最后联系。

黑暗降临。

她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有窑内那件重器上流淌的天目釉彩,在熊熊烈火中幻化成一片无边无际、粘稠猩红的血海,将她彻底吞没。

火凰的传说,终究没能抵挡住人心深处最阴暗的毒火。

时间在黑暗里失去了意义。

或许是百年,或许只是一瞬。

绝对的冰冷和死寂包裹着她,如同沉在万丈海底的顽石。

直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钻入她沉寂的意识深处。

那不是泥土的味道,而是更深沉、更污秽的东西。

是血肉腐烂后又被强行凝聚的腥甜,是尸骨在潮湿角落里缓慢霉变的酸臭,是无数绝望灵魂被禁锢后散发的阴冷怨毒。

“嗬…嗬嗬……”

一阵如同破旧风箱拉扯般的、非人的喘息声在她上方响起,带着粘稠的湿意。

接着,是某种坚硬、冰冷、如同枯枝般的东西,带着不容抗拒的恐怖力量,猛地刺入了她的胸腔!

没有疼痛,只有一种灵魂被强行撕裂的、空洞的虚无感。

“噗嗤……”

是血肉被穿透的黏腻声响。

那枯枝般的手指在她胸腔内搅动,摸索,然后猛地攥紧,向外狠狠一扯!

一颗鲜红的、还在微弱搏动的心脏,被生生挖了出来!

心脏表面覆盖着一层奇异的、如同上好瓷器开片般的细密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流转着七彩的微光。

“多完美的窑变肌理……”一个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朽木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病态的狂喜和贪婪。

炎珠残存的意识艰难地“看”去。

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腐朽的存在。

她佝偻着身体,像一株被雷火劈过、又在坟土里浸泡了数百年的枯树。

皮肤是灰败的陶土色,布满龟裂的纹路,缝隙里渗出暗绿色的粘稠尸水。

脸上几乎没有肌肉,只有一层干瘪的皮紧紧包裹着嶙峋的颅骨,深陷的眼窝里,两点浑浊的幽绿鬼火在跳跃。

她咧开嘴,露出暗紫色、溃烂的牙龈,没有牙齿,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洞,腥臭的涎水混合着黑色的粘液从嘴角滴落。

她身上裹着辨不出原色的破烂布条,裸露出的脚踝如同森森白骨,上面系着一串锈迹斑斑、沾满污垢的铜铃。

随着她细微的动作,铜铃发出沉闷而诡异的“叮当”声,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

这就是鬼女里陶,一个游荡在生死边缘、以玩弄灵魂和躯壳为乐的陶土巫女。

她枯爪般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颗还在微弱搏动、布满奇异“窑变”纹路的心脏,浸入旁边一个盛满暗红色粘稠液体的陶盆里。

那液体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和金属锈蚀混合的怪味——是血釉。

心脏在血釉中沉浮,表面的纹路贪婪地吸收着那污秽的液体,搏动似乎变得有力了一些,散发出更加妖异的暗红光泽。

里陶伸出另一只同样枯槁的手,拿起一把用不知名兽骨做柄、毛发纠结肮脏的刷子。

刷毛浸透了粘稠、散发着恶臭的黑色尸油。

她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癫狂,开始用这沾满污秽的刷子,一遍又一遍地涂抹炎珠那具苍白、冰冷、毫无生气的躯体。

刷子所过之处,那些曾经被火焰灼伤的皮肤,竟诡异地泛起一层温润的、如同上好珍珠般的光泽。

这光泽迅速蔓延,覆盖全身,让她冰冷的躯体呈现出一种非人的、瓷器般的质感。

死亡与新生的界限,在这污秽的仪式中变得模糊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