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真不是故意的！”王鸣委屈巴巴道，“之前我找过我表弟四五次，还偷偷问过小表妹，她说周浩伟这两个多月一直不在家。不知道今天怎么又在了。太奇怪了！”
江宁希猜测，这段时间，周浩伟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导致他的巨大变化。
苏欣慧已经完全不相信他了，“那八百块是怎么回事？”
“国庆节的时候，我去做游戏代练赚了点钱，被他知道后，就强行问我借了八百。”
王鸣抽抽噎噎道，“他说年底会还我的。马上今年就要结束了，可他突然失联了，游戏也联系不上他。这可是八百块啊，挣到手多不容易啊！我只能去要债了！”
“你少玩点游戏吧，好好学习，等你考上大学了，八百块只是你一天的工资。”苏欣慧语重心长地劝学，“现在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我学习很好的，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玩游戏只是放松心情。”王鸣语气一顿，“诶，现在的大学生都不值钱了，谁知道我毕业时是什么情况？万一以后一个月八百都挣不到呢。”
“不至于吧。”
“警察姐姐，多看点新闻吧。”王鸣一副小大人的口吻，“不然迟早被社会淘汰。”
“……”
她们开车送王鸣回家。
江宁希好奇道:“你表弟三个月前是什么样子的？”
“就长现在这样啊，就是眼神变了，以前的眼睛是五分白，一分黑，非常凶狠，跟个劳改犯似的，现在变和善了一些。”
“我是说性格。”
“他从小就爱打架，狠起来的时候，连他爸都打。去了职高之后，他认识了一群朋友，就更变本加厉了，还去抢便利店里的东西，在派出所关了好几天。
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这孩子以后一辈子都得吃牢饭了，改不了了。”
“怎么感觉像古惑仔？你编的时候不会是参考了电影里的角色吧？”苏欣慧觉得王鸣在编故事，周浩伟明明那么文静，怎么可能会是小混混？
“我没编瞎话啊。古惑仔是什么？”
“电影。你没看过？”
“没有。我们零零后不会看这种老土的电影。”
“……”
江宁希又问道:“三个月前，他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打断了他同学的腿，害他同学落下了残疾，我姑姑他们赔了好多钱，又找了关系，才把这事摆平。
我姑父扬言要打死他。就因为这个，所以我才怀疑他被打死了。我姑父这人，一向说到做到，尤其是在暴力行为方面，非常凶残。”
江宁希不由得怀疑，周浩伟被他的父亲打伤了脑袋，所以才变成了这副模样。但他的头发又没被剃光，不像是遭受过脑损伤。
江宁希问道:“周浩伟这段时间有去过医院吗？”
王鸣摇头，“应该没有。不然我爸爸肯定得去医院看他，顺便给我姑姑塞点钱。哼，我爸就是个扶妹魔，可惜他们一大家子都是白眼狼！”
苏欣慧打断他的抱怨，“好了，你就不要搅和到上一代的恩怨里了。那八百块也别找他们要了，我真担心你那姑父打你。”
王鸣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江宁希好奇道:“你姑父是做什么的？”那么凶，不会是混黑的吧？但现在扫黑除恶，应该都扫得差不多了啊。
“高中数学老师。”
“……”很意外，又莫名觉得合理。苏欣慧想起被老师支配的恐惧。
“你们肯定很意外，对吧？就他这样没素质的人，竟然是老师！周浩伟变成这样，就是被他打骂出来的。我妈说，他小时候还挺乖的。”
王鸣非常健谈，一路上把他们家、他姑家的情况都抖落出来了，顺便还简单讲了一下他家的家族史。
“以后跟陌生人可别那么话多，小心他们骗你。”江宁希提醒道。
“我是因为信任你们，才这么多话的，平时我可内向了。”
“……”这两个字完全跟他不沾边。
苏欣慧又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他一顿，让他不准太随便报假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王鸣觉得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保证不报警了。”
“有事还是可以找警察的。”
王鸣打算进电梯，他想了想，又折返回来，“警察姐姐，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我姑姑家里的周浩伟不会是被人假扮的吧？他不可能看书啊，也不可能这么乖巧地喊我姑。他平时都叫她喂、那个谁的。”
苏欣慧不认识周浩伟，所以她感觉不到这种反差，“也许他被教育了一顿之后，懂事了不少呢？”
“他该不会是被人魂穿了吧？那人肯定是个学霸，去厕所还拿着书。”
“……你少看点小说吧。”苏欣慧扶额。
“哦。”
王鸣不情不愿地进了电梯。
她们回到车里。
“看看现在的小孩，都人精似的。”苏欣慧感慨道，“都是网络惹的祸，什么都能接触到，都学杂了。我们那时候多纯朴啊，顶多看点言情小说，偷偷早恋一下。”
苏欣慧不由得回忆起了她的青春岁月，然后她发现，她们那时候的校园也挺血雨腥风的。
“你还早恋？”
苏欣慧忙道:“你别跟江奕明说啊，不然他该吃醋了。你没早恋过？”
“我跟我的同学有年龄差，没共同话题，而且我不喜欢比我笨的。”
“也对，你这么挑剔，能谈上恋爱就不错了。”
江宁希心不在焉地和苏欣慧聊天，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周浩伟。
他太奇怪了，像一个抽离了灵魂，被人控制的木偶。根本不像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