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中央巍然矗立着一面两人高的朱漆大鼓,鼓身缠绕着殷红绸缎,在幽蓝月色下红得惊心动魄。
原斐身着藏青文武袖,双臂肌肉绷紧如弓,鼓槌挥落间带起猎猎风声。
每一记重击都似惊雷落地,震得观众胸腔发麻,热血翻涌。
随着他的动作,额间碎发飞扬,更衬得他眉目如炬,气势逼人。
在他斜前方三米高的月台上,贺遇臣玄衣大氅端坐如松。
修长十指在七弦间游走,指甲与丝弦相触的瞬间,清冽的琴音潺潺流入激荡心弦的鼓点之中。
他微微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疏离的清冷。
然而下一瞬,他忽然抬眸。
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扫过镜头,不带半分停留地掠过。
可就是这惊鸿一瞥,却让所有与之对视的人都为之一震。
那眼神太深,深得像是能望进人的灵魂。又太冷,冷得让人不敢生出半分亵渎之意。
可偏偏在这深冷之中,又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倦懒,仿佛历经千年沧桑的神明,偶然垂眸一瞥尘世众生。
镜头挪转,环绕过他身后,华丽的大氅迤逦拖地。
月色流转中,其上华丽的龙纹,龙须轻颤,鳞片闪烁,像是要活过来般,下一秒就要破衣而出。
当真是,华贵不可方物——又散发着令人不敢亵渎的神圣威仪,宛若一尊被供奉在庙堂之上的神只。
鼓声是沙场点兵,琴音是月下独酌。
一个掀起惊涛骇浪,一个抚平万丈波澜。
下一秒低沉浑厚的大号倾泻,厚重而威严。
弦乐如流水般铺陈开来,在大号的衬托下,更显灵动。
笛声与埙声在号角与琴弦间婉转低回。
乐声层层叠叠,刚劲处似泰山压顶,磅礴的气势让人无法抗拒。
柔婉时又如春风拂面,带着丝丝缕缕温柔。
各种乐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气势恢宏却又细腻的乐章。
【神明垂眸,不过如此!】
【越来越像国宴了……】
【这个前奏,好大气!】
【前奏确实震撼!】
【啊啊啊啊!!!刚才的镜头!好赞!】
【又是双A组合!】
【妈呀,啊啊啊!已经不想再说帅这个字了,说得我都累了!】
【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天灵盖了,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耳机党已阵亡,震得耳膜痒痒的,头皮痒痒的,全身都发麻!】
【啊……我们臣哥,还会古琴呢……诶嘿嘿~】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诗经·击鼓》by:NL不分\/阿睿凌霓剑裳)
贺遇臣开口的瞬间,弹幕为之一静。
低沉的嗓音随弦乐的震颤,携着岁月的沧桑与历史的厚重。
唱到“用兵”时,他指尖在琴弦上重重一划,带出一串金石之音。
“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他声音陡然压低,带着沙哑,似在诉说着战士的孤寂。
喉结随着吐字轻轻滚动,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下,颈侧的线条凌厉而性感。
特写镜头切换到他吞咽时喉结的细微起伏,配合那句带着叹息的尾音,让人觉得,仿佛连自己的心跳都被他的声音攥住。
直呼受不了,有些想入非非。
圆月下,浮现“诗经·击鼓”几个古朴篆字,随后如水中月般漾开,消散。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原斐早已停下鼓声,适时加入。
他表情肃穆,转身束手而立。
眼神中透露着深沉的悲悯,仿佛是在为那些身处战火中的人们而叹息。
尾音渐柔,余韵如孤雁掠过长空,久久不散。
舞台灯光适时地暗淡下来,只留柔和的光晕洒在他们身上。
两人似低声倾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敲!两个人的低音炮,我人没了!】
【早就说臣哥的手是一绝,手指拨弦的样子好欲!】
【原斐的鼓槌每敲一下我心脏就停一拍。】
【明明是很正经的表演,为什么我看得心跳加速啊!】
【臣哥的每个微表情都在勾引我……】
【今晚这是……什么诗词大会啊!】
【早说咱诗词都是这样式的,我不一天给你背个一首!】
【听得我想连夜去读诗经了。】
“啊~爰居爰处?”
“啊~爰丧其马?”
乐声忽然绵长,于高台的贺遇臣缓而起身,于台下的原斐目光相接。
似乎是不同时空下,相同的兵士的对话。
镜头不断在二人之间变换,时而拉远。
两人和声完美相融,两道低沉磁性的声线如双龙戏珠般缠绕攀升。
贺遇臣的尾音带着微微地颤,似叹息又似哽咽,在空中轻轻飘散。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唱到这句时,后台的聂凡和池湘似有所感。
捏紧的拳头指节泛白。
原斐不知何时重新执起鼓槌,却只是极轻地敲击鼓边,发出类似心跳的闷响。
【我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嘻嘻!】
【虽然但是,这话其实描绘的是在战争背景下,战士们之间相互扶持、不离不弃的情谊,并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个意思!!】
【是的是的!大家一定要搞清楚!不要闹笑话了!】
【啊,虽然知道是那个意思,但是他们两个唱得太好听了,我忍不住要幻想下。】
【这首歌好好听!】
【这算战歌吗?听着有点想哭。】
【大气、有些悲怆、无奈,到最后还能听出马革裹尸的气魄。】
【语文老师狂喜系列。】
【今晚怕不是全都是语文老师的狂喜系列。】
【现在这场景,莫名有种陛下亲征,和士兵们同战同退同寝的即视感。】
【突然懂了!臣哥的魅力,就在于他的冷静自持,偏偏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表情,啊啊!让人不得不沉溺还得不到!】
歌曲的后半部分,加入了女声吟唱。
两人的合音亦拔高,所有乐器铺陈而来。
贺遇臣所在的高台降下,他朝原斐的方向走来。
待到朱漆大鼓前,鼓台之上的原斐居高临下,两人的位置做了对调。
贺遇臣朝他伸出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