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倒是会说话,那你说瑞王如今的身体怎么样了?”
裴凉川先是将瑞王之前中毒时的情况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瑞王是在重伤的一段时间之后才中的第二种毒。
而后才道:“经过长时间的解毒疗程,瑞王殿下的身体早已痊愈,皇上不必担忧。”
不担忧是不可能的,瑞王如今还生死未卜呢。
谢荣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吓得一旁的李顺全都抖了三抖,恨不得将头缩进衣领里。
“这些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给渊儿下毒!”
洛希瑶见状连忙道:“皇上,瑞王殿下毒已解,眼下只能盼殿下能平安归来,如今,最重要的是五皇子殿下的病。”
谢荣眼神一暗,似是才想起五皇子一般,道:“平宁郡主说的是,眼下确实是五皇子的病要紧。”
他看向裴凉川道:“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未曾发现渊儿是中毒了,裴医者如此年纪轻轻却能勘破,想必于医术一道上有极高的造诣。”
裴凉川这时候倒是谦卑起来了,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皇上过誉了。”
“既如此,裴医者便与朕一同去五皇子的寝殿吧,看看他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说着,谢荣便率先起身朝殿外走去。
李顺全与裴凉川紧随其后。
洛希瑶犹豫了一瞬,也舔着脸跟了上去。
反正皇上也没说她不能跟着一道去不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五皇子的寝殿走去。
有皇上在,自然一路畅行无阻,很快便到了五皇子的寝殿。
门打开。
一股药味扑鼻而来。
福公公正在服侍五皇子喝药。
见皇上来了,五皇子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谢荣手指微动,随后只是淡淡道:“你病重,不必多礼了。”
“谢父皇。”五皇子道。
“臣女\/草民拜见五皇子殿下。”
洛希瑶与裴凉川齐齐向五皇子行礼。
“平宁郡主请起,这位是……”五皇子盯着裴凉川,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似真的是第一次见裴凉川一般。
这是早就约定好的。
昨日确定了要让裴凉川直接去面见皇上后,洛希瑶立马便让人给福公公递消息,提醒他和五皇子今日要假装没见过裴凉川。
因此,今日都是‘第一次’见面。
当着皇上的面,裴凉川自然不能用昨日那般散漫的态度,他上前一步,恭敬道:“五皇子殿下,草民是一名医者。”
“医者?”五皇子重复道,看向皇上。
谢荣面色冷硬道:“将手伸出来,让这位裴医者替你把脉。”
“是,父皇。”五皇子乖顺道,将手伸了出来。
裴凉川上前将手搭在五皇子的脉搏上,屏息凝神,细细感受。
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但屋内强大的天子威压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炷香后,裴凉川才将将手收回,神色凝重道:“启禀皇上,五皇子殿下并非得了风寒之症,而是中毒了,才使得身子虚弱,咳血不止。”
“什么!我中毒了!”五皇子惊呼,“怎……怎么会中毒?为何太医没有脉出来?”
洛希瑶听着五皇子这夸张的语气,嘴角抽了抽,躲在后面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
示意他别太用力过猛。
五皇子立时便软了语调,“我……我真的中毒了吗?”
谢荣在听到裴凉川说出中毒这句话时,眼底便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沉声开口道:“裴医者,你说的可是真的?五皇子中毒了?”
裴凉川正色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上。”
谢荣嗓音嘶哑,问道:“所中何毒?”
“此毒名为‘二月咳’,中毒之初,与风寒之症极为相似,难以分辨,三日后,热消始咳,随时间推移,咳症愈重,足有十余日,此期间若是病者情绪大悲大喜,极易发生心悸或呕血,继而猝死。”
“若是熬过这两个阶段,便会开始咳血,咳起来犹如要将心肝肺都咳出来一般,痛苦至极,直至深深咳血而亡。”
“且得此病者,一般都活不过两个月。”裴凉川道。
谢荣听到那句‘情绪大喜大悲,极易发生心悸或呕血,继而猝死’时,便闭上了眼睛。
等裴凉川最后三个字落下,猛地睁开,一把将手上的玉扳指砸在了地上。
上好的玉扳指顿时四分五裂。
吓得李顺全和福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呼,“皇上息怒!”
洛希瑶也跪在地上道:“皇上息怒。”
裴凉川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下跪,撇嘴道:“皇上息怒……”
“好啊,好得很,太医院里都是没用的废物,若不是今日,五皇子被人毒死了,朕都还被蒙在鼓里。”谢荣怒道。
对于此话,裴凉川深表认同,但话却不能这样说。
只能违心道:“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是正统出身,不像草民,是个野路子,平时对毒术也有涉猎。”
“且这毒也算是罕见,太医们不知晓也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谢荣沉声道。
裴凉川状似有些犹豫道:“只是五皇子殿下所中之毒,与之前瑞王殿下所中之毒的第二种毒药来源于同一个地方。”
“草民不知,这是否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