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我这个人,本质上还是脸皮挺薄的。
尤其是别人对我的夸奖,实在是让我经不起呢。
干嘛球球?
我说的是实话的好吧。你不要以为你偷偷地撇嘴做表情我看不到啊。
人家可是在夸我哎,对我照顾她女儿的事情做出感谢的表达,那我当然得好好地接受啦。
嘿嘿,这种感觉还是挺奇特的。
尤其是他对我说话时的坚定态度,就好像他对我很是认可一样。让我想起了过去我很照顾的小朋友对我的崇拜哎。
说真的,我还蛮吃这一套的。
「建议:请认清自己的品行。」
「另,提问:截至目前,你对自己的情况了解到多少了?」
“……”
讲真的,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就没有别的兴趣了吗?
只有对我的嘲讽打击和泼冷水的才是你的兴趣?
真是气死我了。
我好不容易能有点开心的事情念叨念叨,就被球球的一泼凉水给滋得火冒三丈。
我觉得将来我要是发表一篇,论如何用凉水生火的文章,一定可以评奖。然后我就会把评的奖和我的怒火一起给你好好看看。
狗球球,有能耐你别黏在我头顶啊!!
“怎么了?还是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吗?”
“啊……不是不是。单纯就是,无聊的光浮游又来了而已。啊哈哈哈……”
可恶啊。我笑得也太尴尬了吧?
都怪你啊球球。
每次都要霍霍我,害的我每次都被别人认为是个奇怪的家伙而礼貌退后,实际上就是对我敬而远之了嘛。
我的形象啊。你赔我!!
我是欲哭无泪了。
是说,反正我也习惯了。尤其是对每次在被球球刺挠到发出奇怪动静的时候,就一定会有奇怪的眼神投过来的这点上,我是真的习惯了。
来吧,我不怕。
坚强的米娜酱可以勇敢面对一切困难。
可,说是这么说。当我最终鼓起勇气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迎接到我的却并不是我所熟知的,那眼底里都透露着惊愕和同情的颜色。
一如既往的温和。碧玉的瞳眸闪动着柔情和温暖?
也许他是从我的身上看到了他女儿的影子吧。
为人父母嘛,就像我的爸爸妈妈,有时候我心血来潮做出些奇怪的发言和奇怪的举动,他们不也是对我露出的欣慰的姨母笑那样?
反正,没有那一闪而过的惊愕,就挺好的吼。嘿嘿。
就是……
很痛啊球球!!
你能不能不要再压我的脑袋了?
一天天的,跟有什么大毛病似的。
你今天咋了?
赌气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再说了,我还没干啥呢就要被你折磨,那我要是干点啥,不得被你满世界挂大字报啊?
开玩笑开玩笑。你别真记啊!!
我是彻底服了球球的臭脾气。现在也只能拍脸揉脑袋,才能让自己从那被球球搅和的奇怪情绪里挣脱出来。
不过,这脑袋前面的感触……
又来?
摸额头是这个世界通用的动作吗?
我说,你这么大一个帅哥,摸就摸了。能不能别靠过来……我真的会忍不住的啊!!
“怎么会……就算是同样以光为根本存在的光精灵,也没办法在这座圣城下平稳吗?”
“不过你的脸好烫。是从高处摔落下来,昏迷不醒的遗留吗?真是抱歉,你一定伤得很重。我不该将你留在这里谈话的。”
“阿斯特丽德。麻烦你来一下。”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微微侧过去地轻唤了一声后,转回过来的那仍然熠熠闪动的瞳眸,就如同是风吹过的青葱,好看的都让人失神了……
不对不对。我就是因为你靠得太近才脸红心跳的好吧!!
反应过来的立刻,我就赶紧把他推开了。
是说,我的自制力真的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我,我没事的。初来乍到,却在你这里久留。是我该离开才对的。而且还给你造成的那么多不便,还有……”
“du trenger ikke ? v?re s? nerv?s og lei deg. 啊,我应该说……你不能?不要?……认为紧张和抱歉?”
可恶啊。
如果这是比拼战斗力的擂台,又如果,戳别人萌点的行为是被允许的话,那我一定要大喊一声。你们作弊!!
我说,跟着你媳妇一起跑出来的孩子,你抱就抱了。但你让你媳妇接替你,来对我继续攻势的这一点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这这,这真的是世间可以允许存在的样貌吗?
你看看这杨柳纤纤的身段,水嫩欲滴的脸庞,还有那晶莹透亮的眼眸。就连木精灵标志性的犄角,都是如此温婉。
我,我真快忍不住……
很痛啊球球!!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现在已经到了彻底见不得我好的地步了是吧?还是我已经身中魅惑,需要你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叫醒我啊?
「交流:你现在的这样,和被魅惑也差不太多了。」
我****(精灵语粗口)。
狗球球,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觉得欺负我才来劲。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的种种恶言恶性,统统告到我亲爱的母上那里,然后把你回炉重造……你不要压我了!!
我还在和球球展开激烈的斗法呢,丝毫没注意到眼前的景物变化。
突然就被一个很是柔软的轻微力量环绕住,让我的身体也是惊愕到微微一怔。
这是,拥抱?
是拥抱没错吧?温暖又柔和。让我刚刚激烈起来的情绪,瞬间就荡然无存的力量,纵使轻微也足以匹敌万钧。
球球你拍什么脑袋啊?我看你就是心理变态。现在根本就是……
“Jeg er lei for det. Jeg er lei for det……”
轻柔的话语,轻柔的拥抱。气氛却不是个轻柔的气氛。
尤其是当我感受到在我脸庞边划过的滴落,她的微微颤抖和不间断抽噎着也要重复的话语。是一遍遍地在向我道歉?
「提问:你偷摸着占人家便宜了?」
你闭嘴啊球球。怎么哪都有你在这煽风点火啊?!
你要是闲的,就出去看看情况去好吧?少在我的脑袋边上烦我。
本来我的小脑瓜就被这些搞不清的事搅和得够混乱的了。
可是,好不容易能赶走可恶的无耻老球,也不代表着我能对现在的情况有一星半点的理解。
不解就不解咯。我也不想就这样离开这温柔的怀抱呢。
一时之间,我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木精灵的自然气息让我沉醉,还是那份回忆里的温暖……
“很抱歉。夫人她有些失态了。”
“阿斯特丽德,快起来吧。你这样会给客人增添困扰的。”
配合着他轻微的动作,还有那小小孩子的一起使力,才让这位有些情绪不稳的女性能够恢复些许端庄。
后知后觉的,她也是有些抱歉地朝我微微低头。
“du trenger medisiner, ikke sant? ”
“La meg ta den……”
说罢。她就转身到附近的箱子中搜寻起来。
可是吧,我现在这样的状态也不完全是撞击造成的损伤哎。更多的是泉源在偷懒,才造成的极度不适应吧?
这样的情况,单单是药物应该没有用吧?
诸如此类不合时宜的话,我还是不要说比较好。毕竟我真的有撞击的损伤哎。
痛痛痛。
一想起来就会出现的痛,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心理状态呢?
“很抱歉。夫人她一直有些情绪积压。尤其是你和我家的……”
“唉,我真不该让她知道这些。”
他说得很轻微。
不过,情绪积压?
也算是吧。
就是这得积压到了怎样的地步才能……毕竟,她刚刚那个状态实在是不像是简单的情绪所能造成的状态呢。
“是出了什么事吗?”
“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不作回答。”
我走到他的身边。
和他一起看着那位美丽的阿斯特丽德,一边哄着哄哄闹闹的小孩子,一边在箱子里寻找着物品的样子。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我才终于在耳畔边捕捉到了很轻微的一声叹息。
“误入进来的你,有所不知也是正常的。”
“这里,是人类们的圣城。也是圣光汇聚的顶点。人称,神圣文恩路德之庭城。”
“圣光的庇佑下,是很光鲜亮丽。人类们信奉它,赞美它。但这圣光也不是万中无一的裨益。至少,对我们这些非人类的异种族来说,就是这样的。”
他停顿了下来。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一些紊乱。其中夹杂的情绪,也不是这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只是,他那不再昂扬自信的语气,就已经是对那些圣光之下的黑暗的最好表现了。
“所以,这就是了。关押营?”
“是。也不全是。”
“人类们从天南地北的征战中,或是俘虏或是抓捕,将他们认为有价值的异种族关押在这里。方便随时随地能够享用到异种族对他们的供奉和使用。为的是……”
“祭祀所使用的必须品。是吧?”
我似乎想到了,这些被关押着的生命,到底都有些怎样的作用了。
又或者说,我算是想明白,为什么正门那里的家伙们,即使是被供奉献祭的生命,所表现出来的也和我在这里看到的异种族们不一样了。
因为我们还不信这个。
所谓的圣光,不过就是一个幌子。一个很漂亮很美丽的,幌子。仅此而已。
是啊,再怎么光鲜再怎么亮丽,也不会是对人类以外的任何种族。也不指望人类以外的异种族能懂。
只要能作为在这北境之地的庇佑行使,那么再多的牺牲也无所谓,是吧?
呵。
真是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圣光,有朝一日也会成为人类们的工具呢。
“真是没想到。原来你已经知道人类们的祭祀行为。”
“想来,今日那与你争斗的牛头人也会被献祭。至于是否足够,就不得而知了。”
我能说什么呢。
说是震惊到思维一片空白都是毫不为过的。
“献祭……可那是牛头人啊。”
“只要稍微反抗就能……”
我怔住了。准确来说,是说不下去了。
能够徒手掰动牛头人的恐怖力量,能够压制住牛头人的恐怖力量。还有,我这么久以来的特殊感受……
看来,那也不仅仅是一个漂亮又美丽的幌子呢。
“所以,你,还有那些各式各样的异种族,就被这圣光隔绝了所有的魔法可能。”
“禁魔……是吧?”
我又不傻。
一直以来,我都能感知到我的泉源在安静地存在,却不会听候我的任何命令,也不会对我的任何行为做出回应。
很标准的禁魔。
只是在我的身上,情况似乎要更复杂一些。
就好比是呼吸用的鼻腔,仅仅是被封闭了一多半,好歹还有一点点进出气的可能,都让我如此难受,更别提被彻底封闭了所有的木精灵们了。
且不说当初他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抓捕到了这里。单单是不能使用魔法这一点,就足够任何一个魔法生命受的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切都和笼罩着这整座洁白城市的圣光有关。那我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光妖精可以跑出来的事实了。
大概是看到我终于从沉思中解脱出来,良久之后,他才微微开口继续了对话。
“是的。你应该也想到了,你是光精灵群落的一员。”
“尽管在这气息复杂的关押营里,人类们不能分辨出你的存在。但究其根本,你在特性上是与圣光有一些重叠的。这也是你能够逃脱被完全禁魔的可能因素。”
“而我们木精灵群落,则是被完全禁止了魔法能力。不仅仅是我们,任何一个不被圣光接纳的魔法,都无法在圣光的威严下存活半分。”
“连存活都要拼尽全力的自己,当然也不可能护得住身边人。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
他没有说完,但语气却是十足的悲凉。
我似乎也能有一些体会。
关押营的情况有多复杂,初来乍到的我,就算没有详尽的了解,也有个大概的概念。
多得是有血仇有恩怨的种族。
把这些家伙搅和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简直想都不敢想。
可是,身边人……
“du kan ikke gj?re dette. hun er uskyldig.”
突如其来将我的思绪全部打断的,是那位柔和的精灵女性,阿斯特丽德。只是现在她,眼里充满了不解。更多的,是不愿意?
hun er uskyldig……她是无辜的?
她,是说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