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宝宝的心跳。”
黎初落的眉眼倏地弯了，像浸了温水的月牙，漫出一片柔软的光。
她不经意抬眼，目光轻轻撞上女医生的视线，目光空中交叠的瞬间，都不约而同地弯了弯唇。
许是女性之间的默契，觉得他的反应有些笨拙。
“何止啊，已经在长小胳膊小腿了。”
女医生正用酒精棉擦拭探头，唇角弯起的弧度带着职业性的温和，却又多了点人情味的软。
她视线在男人紧绷的侧脸上打了个转，又落回黎初落带笑的眉眼间，那点女性间的默契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轻轻漾开圈涟漪。
“再过几周做Nt检查，就能看出大概的轮廓了，小脑袋、小身子，都能隐约瞧见。”
“您二位这么好的基因，绝对是个漂亮宝宝。”
黎初落指尖还停在屏幕边缘，闻言轻轻收了回来，目光多了点认真的关切，声音清清淡淡的，却带着明确的询问：
“所以，具体有几周了？”
女医生刚把探头放进消毒盒，闻言拿起桌边的超声报告，指尖在数据上点了点，语气笃定又温和：
“按胚芽长度和胎心搏动来看，七周零四天。”
黎初落转头，唇角还噙着点未散的软，目光撞进男人深沉的眸子里，像落了星子的湖。
她没移开视线，用牵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力道软得像揉一团棉花，带着点促狭的安抚。
“听到了？”
“嗯。”
“那，回家？”
“好。”
出了诊室。
她伸手的动作和他的手臂几乎是同时动的。
没有丝毫犹豫，男人指尖习惯性地避开了她小腹的位置，只轻轻勾住大腿后侧的软肉，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后颈下方，力道不重，却刚好让她能舒服地靠过来。
黎初落顺势往他怀里缩了缩，手臂环住他脖子时，指尖熟稔地拨开了他领口微乱的领带。
她把脸贴在他锁骨处，轻轻蹭了蹭，仰头看他。
“这么默契啊？”
男人低头时，鼻尖刚好蹭到她仰起的脸颊，带着点微凉的软。
他眼底的深沉被笑意浸得发暖，像化了一半的蜜糖，指尖下意识地收紧了些，把她往怀里又带了带。
“不然呢？”
他的声音压得低，气音拂过她的唇角，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天天抱着，再没默契，该罚。”
黎初落被他说得唇角弯得更厉害，指尖在他后颈轻轻挠了下，故意往他怀里又蹭了蹭，脸颊贴在他笔挺的西装上，能感觉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
“罚什么？”
她仰头看他，睫毛扫过他的下颌线，像只撒娇的猫。
“罚……”
霍御宸顿了顿，视线落在她含笑的眼底，忽然低头，用鼻尖轻轻撞了撞她的鼻尖，动作轻得像羽毛。
“抱到有默契为止。”
“听起来像是奖励你。”
“那就算是奖励。”
“什么嘛……”
回到秋水居。
玄关处，黎初落指尖勾了勾鞋柜上的铜铃，清脆的响声漫开，惊起窗台上栖着的几只长尾雀。
“暮暮呢？”
“在姜女士那儿。”
“学琴。”
黎初落换鞋的动作顿了顿，指尖还停在铜铃的流苏上，眼底漾开点浅淡的笑意：
“自愿的？”
“嗯。”
霍御宸伸手接过她指尖的流苏，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
“走吧，先坐会儿。”
他牵着她往客厅走，脚步放得极缓，像怕惊扰了房子中的静。
沙发上铺着新换的亚麻坐垫，是她喜欢的浅米色，坐上去软乎乎的。
男人转身拿了条薄毯，仔细盖在她腿上，边角都掖得整整齐齐。
黎初落看着他弯腰的身影，唇角弯得更柔：
“我们家怼怼越来越贤惠了。”
霍御宸低笑一声，没反驳，转身进了厨房。
不过片刻，他端着个玻璃杯走回来，杯口冒着淡淡的热气，里面浮着几片切得薄薄的柠檬，还飘着圈蜂蜜的甜香。
“加了一勺蜂蜜，不算太甜。”
他把杯子递到她手里，指尖先碰了碰杯壁，确认温度刚好。
黎初落捧着杯子抿了口，酸甜刚好熨帖了喉咙，暖意顺着食道往下漫，连带着心里都暖融融的。
“饿了。”
她抬眼望他，眼里的光像浸了蜜。
霍御宸抬手，指腹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带着温温的触感，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乖乖坐着，我去做饭。”
“要不要看电视？”
黎初落轻轻摇了摇头，长发顺着肩头滑下来，遮住小半张脸。
她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指尖朝着茶几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声音软得像棉花：
“那个。”
男人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望去，茶几上摊着本《财经周刊》。
是他昨晚没看完的。
“想看这个？”
他低笑一声，眼底闪过丝意外，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弯腰将杂志往她面前推了推，又抽了个软垫垫在她腰后。
黎初落指尖碰到杂志封面，纸质带着点他留下的温度，折角处的字迹是他随手记的批注，钢笔字力透纸背。
“有不懂的地方等我出来讲给你。”
说完，他又揉了揉她的头发，才转身往厨房走。
他脚步放得很轻，皮鞋踩在地板上几乎没声，像是怕惊扰了这满室的静。
黎初落靠在沙发上，翻开杂志到他折角的那页，阳光从纱帘透进来，在他批注的“成本优势”几个字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轻挑下眉。
挺认真。
她漫不经心抬眸。
阳光斜斜切过厨房，在他发梢镀上层冷金，却没焐热他周身那股惯有的疏离感。
半个小时后。
厨房传来锅盖轻碰的脆响，接着是男人的声音：
“要不要先尝尝？”
她抬眼望去，他正倚在厨房门框上，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手里拿着个白瓷碗，热气从碗沿冒出来，裹着排骨的浓醇香气。
阳光从他身后涌进来，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连他眼里的笑意都亮得像碎星。
“要。”
黎初落眼睛亮了亮，将摊开的页面慢慢合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纸上的铅字。
饿意是真的涌上来了，胃里轻轻空响了一声，她自然地朝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指尖微微蜷着，像在等一片飘落的叶。
男人眸底的笑意更深了些，迈开长腿朝她走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轻而稳。
走到沙发边时，确认温度刚好不烫，他才轻轻将碗放在她掌心，另一只手顺势托住碗底，替她分担了大半重量。
“先垫垫。”
他的声音比刚才在厨房时更低，带着点哄人的软，却依旧沉稳。
“小心烫。”
许是饿的久了，她咀嚼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些，那双清冷的眼，专注地落在碗里，长睫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颤动，像被食物香气勾住的蝶。
一块排骨刚咽下，她抬手夹了第二块，指尖握着的筷子微微收紧，露出点不易察觉的急切。
男人也不拆拆穿她，只是勾着唇笑。
像只小馋猫。
“慢点。”
他声音压得更低，像怕惊了她进食的专注。
“没人跟你抢。”
黎初落咽下嘴里肉，抬眸时，唇角沾了点酱汁的红，像落了颗小小的朱砂。
她看着他眼里漾开的浅笑意，清冷的眉梢微弯，带了点被戳破心思的羞赧：
“饿的。”
短短两个字，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比平时软了三分。
霍御宸勾唇，没接话，只伸手替她拂开被热气熏到颊边的碎发，指尖擦过她唇角时，轻轻蹭掉了那点酱汁。
“我的错，让初宝等久了。”
他收回手，指尖沾着点酱汁的甜香。
“不够再盛。”
她“嗯”了声，重新执筷时，夹起一块排骨时，悄悄往他面前送了送。
筷子停在他唇边，排骨上的酱汁轻轻晃了晃：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