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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汉末小人物 > 第260章 独上西楼月如钩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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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是获得利益最便捷的通道,靠权利获得利益的同时要负担相应的义务,两者间存在依存关系的必然对应,这就是所谓有多大能力才能获得多大权利。

例如说,你资历合格政治过硬,善于交际口碑极好,工作绩效常年第一,那么下轮职称评选肯定有你一席之地。

你遵纪守法,勤勤恳恳辛苦操持产业,经年日久小有积蓄,逢年过节出手阔绰,那么你自然会成为聚会的焦点,至少在酒桌上你能挥斥方遒尽显英雄本色。

你品学兼优是师长心目中的好苗子,又善于帮助同学共同进步,久而久之得到一致好评,学生会自然对你伸出橄榄枝,考研审核也会通过特殊渠道优先送到导师手上。

这是社会的常态,人间的共识。但是,又要说但是,请不要忘记一句话,理想有多丰满现实便有多骨感,自由论者有言:政治的目的是自由,但并不民主。

自由的人觉得服从权利和法律对自身不利,那就可以反抗只不过一切后果自负,因此自由不是单纯的自我生存,而是遵从理性的自我保护。霍布斯笔下是消极的自由,斯宾诺沙则阐述积极的自由,两种自由都承认一点:民主的根本目的就是避免冲动的愚蠢,以便人类能够和谐的生活。

没有什么拜将仪式,更没有召集全军介绍,赵甯拿着一颗萝卜印就接管了普回的权利。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不用多久所有人都清楚新任主官是个糊涂蛋。不存在任何质疑,因为大家明白赵甯就是个传声筒,负责盖章的机器人。

机器人想获得独立的人格需要漫长的探索,它甚至没有印章重要。印章本身没有实际意义,印章从何而得才是获得权利的本源。每当鲜红的印记盖上就意味这在替主人行驶权利,可以验证真伪,可以判断对错,可以有不同的意见,但不该阻止即刻生效。

讲话适可而止,听懂掌声,不懂也不必纠结,正如光照耀自身的同时暴露周围的黑暗,真理既是真实的准则,同样可以成为虚假的标杆。

可能是想验证某些事情,也可能纯粹出于单纯的恶趣味,不管怎么说,在军将和刘琰之间出现一堵墙壁,或者说是一道桥梁,狭窄而逼仄。从此以后大家有事再也不能直接找她,领导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变得神秘不易猜度。

对于军营中的大头兵而言生活没有任何变化,过去谁管事现在还是谁负责,没有哪个小兵有幸见过传闻中的中护军大人。赵甯不需要住在军营,有事让檀拓召集将领就可以,再说他本身也不清楚该有什么事,反正一切听刘琰吩咐。

还得说门当户对未必是好事,和叔叔赵温一样赵甯老婆也出身郫县何氏,何氏家大业大书香门第,窝囊废再有钱家里地位也不高,几个儿女都是赵甯亲手拉扯大,对他来说带孩子易如反掌。

赵甯闲的发慌主动担负起照顾四虎的重任,一老一小融洽相处真给找到相同的兴趣。窝囊废不但会写小说于丹青一道也颇有心得,巧的是四虎对简笔画天赋很高,这可能是大门关闭之后自然会再敞开一扇窗的缘故。

四虎并不是真的傻子,她的脑子被疾病封印在幼年状态,常年困苦生活导致性格自闭,面对陌生只有用笑容才能掩盖内心的惶恐。而富裕的生活是治疗创伤的良药,现在四虎性格开朗许多偶尔也敢发脾气,这是自闭症缓解的好现象。

对于逻辑认知而言,智商比同龄人低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但对于感性表达,智商高低并没有多么重要。画的像不像不是评价高低好坏的标准,付出真心用灵魂勾勒,两个圆圈四条线组成一个小人同样能够传递丰富的情感。

四虎的作品赵甯能看懂,理解其中炙热的快乐,扭曲的痛苦和美好的憧憬,简略的勾勒充满质朴的真诚,斑斓的用色绽放莫名的感动。

“艺术啊。”檀拓抹着眼泪赞叹。

赵甯这才发现身后站着人:“下回不要一惊一乍。”

檀拓沉浸在炽烈情感的冲击中无法自拔:“太感动啦。”

徒弟受到赞美当师傅的自然高兴,赵甯得意笑道:“有什么事吗?”

檀拓这才想起正事:“徐干求见。”

“要钱随意派人来说一声就行,他干嘛亲自来?”赵甯放下徒弟作品自言自语。

怕徐干远离故乡住不惯,刘琰特意在九原城靠近黄河边买下一座庄园,青州有黄河咱们朔方也有,推门见黄河跟家乡的环境大差不差。虽然有任家一路护送,可关中是马融学说的大本营,为了安全起见徐干在洛阳便转道河东走西河郡来五原,路途稍远耽误些时间前些日子才到达。

离开中原他可算没了顾忌,要钱要粮还要刘琰帮着招揽儒生。朔方天高皇帝远,那些儒生只要钱养家管你抄写什么内容,价钱合适就算抄写僭越诏书也不在乎。很快人手招揽齐全,再说该给的钱粮一样不少,这时候不该闭门写书吗?

赵甯对别人的文字作品不感兴趣,不过徐干这个人是刘琰亲自嘱咐的重要角色,突然拜访说不准有什么要紧事。

徐干进门见到一桌子简笔画,随意拿起一张越看眉头越紧:“中护军好兴致。”

“啊?”赵甯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没心没肺的东西。”徐干冷哼出声大踏步找刘琰去了。

“不是,我咋了?”赵甯愣愣的看向同样一脸懵的檀拓:“是画作的问题吗?”

檀拓哈腰刚要安慰几句,厅堂内传出摔杯子的响声,紧跟着就听见徐干高叫:“刘威硕你还在这里逍遥,你咽的下去吗?!”

“要不你给我出个主意。”刘琰捡起酒杯重新斟满。

徐干一把夺过酒杯再次摔在地上,喊声比刚才还大:“你在冀州的本事哪去了?别忘了你是高官,吃国家俸禄却只顾自己享受!”

“俸禄我可一分没拿过,再说我的职责是伺候陛下,出了皇宫啥也不是。”刘琰说着还要去捡酒杯。

这回徐干没阻止,坐在旁边一声叹息任由她喝干:“我清楚你们这些军阀冷血,可是不能眼看着百姓死绝,这对你们没有好处。”

“我不是军阀。”

“你不是军阀?”

“不是。”

“你有军队,有属国,只要稍微用心就能救很多人。”徐干抬起小手指狠狠比划:“只需要一点点良心。”

“我要考虑很多事,四千人拖家带口不能贸然行事。”刘琰狠狠搓脸,不是不想救灾,行动之前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徐干冷哼道:“世上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你今学门人还不懂这个道理?你这是拖延,借门外白痴挡住言路,自己躲起来喝闷酒寻求麻痹。”

不全是这个原因,当然外人这样理解更好。刘琰不想戳破,踉跄几步摸到思召拔出一半,刀身照影现出憔悴面容:“你说我怎么办?去打关中赶走钟繇占据长安?还是和某人合作平分关中地盘?”

“那样更乱,你心里只有地盘还说不是军阀。”徐干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刚喝一口就被呛的连声咳嗽:“你疯了,喝这么烈的酒!”

刘琰手刀回鞘重新坐下,盯着烈酒呵呵直笑:“酒不烈人人自裂。”

徐干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起身关严房门才转身回来:“有人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刘琰脖子一梗气鼓鼓回怼:“你说过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我是今学门人明白这个道理。”

徐干沉默半响才下定决心,一来明白你有苦衷所以一直没来打扰;二来我这脑子研究哲学问题出类拔萃,拿出军事政治都合理的建议却无能为力。前天有人手把手教授一套办法,能救灾民对你还没有坏处,我觉得可行就答应下来。

说到这徐干告声有罪,方才是在做戏给门外糊涂蛋看,不是有意这样说,大家一致公认赵甯就是这么个货色。对方给我开出的条件很诱人,傻子都看得出这件事水很深,所以戏要足就只能和你一个人坦白。

刘琰倒上杯清水咕嘟咕嘟喝干,晃晃脑袋眼神逐渐清澈:“对方给你开的什么条件?”

“对方知道我在写什么,他们默许我在长安设立学舍。”徐干并没有多兴奋,纠结一阵继续开口:“他们只允许我去,对于今学始终不松口。”

刘琰大手一挥无所谓点事,那他们是什么计划?徐干观察一阵刘琰神色确认没当回事,这才慢慢讲述对方计划。

司隶校尉部的存粮都安置在长安以北的黄白城,此城距离长安足有八十里,没有重兵把守只有募吏管理少量民夫。钟繇在这里贮存粮草明示没有敌对打算,因为关中军阀的骑兵随时可以占据此处。

关中军队集中在属国边境封锁流民,属国内部兵力调动他们可管不到。说话间徐干手指蘸上烈酒在桌面上划出一条直线,从甘泉沿直道南行二百里你的骑兵三天就能赶到。占据司隶校尉的存粮钟繇会很心疼关中军阀却未必在意,说不定还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