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风有些躁,阳光透过枝桠落在脸上的刹那,柏珵瓷只觉得脸侧有些热,连带着心口,似乎也发烫的厉害。
一个撞上来的亲吻,不算温柔,也不算正式。然而只是简单地贴在一起,就准确无误地将柏珵瓷的心,猛然攥紧了。
柔软的,有些凉,气息又有些热。
临近中午的温度,这个亲吻就近乎让人充血到晕晕乎乎了,整个人仿佛都踩不到实处。
亲吻,是这样的感觉吗?
迎上江席玉视线的那刻,柏珵瓷的思绪断了,瞳孔也不受控制地放大了瞬,手里拿着的塑料袋顿时就掉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
树影晃了晃。
静止的氛围似乎再次流动。
一个短暂停留的亲吻,甚至让人来不及深想,就结束了。
江席玉放开了攥着柏珵瓷衣领的手,然后弯腰把他掉了的药捡了起来。
地上的树影还在晃,柏珵瓷垂着眸,望着江席玉的背脊颇有些回不过神。
江席玉捡起东西,表情自然地递给他,道:“亲也亲了,满意了吧。”
那声音低低的,略显沙哑。
柏珵瓷听完微怔,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过了半晌,他像是终于从某种心悸的情绪里抽离出来,才语气很轻很轻地呢喃了两个字:“你……我……”
江席玉注意到他似乎有了点血色的脸,挑了下眉。
这是……脸红了?
但刚才说些话的时候,怎么就不会脸红。
江席玉本意就是不想再从柏珵瓷的嘴里听到什么茶言茶语了,所以就亲了他一口,没想到,他的反应倒是有点意思。
看起来纯的要命,可是一本正经说骚话的时候,又能把人逼到抓狂。
江席玉显然是抓狂过了,此刻冷静下来,就又恢复了那散漫不羁的样子。
他对柏珵瓷说:“什么你你我我,不会说话就闭嘴。”
柏珵瓷盯着江席玉看了眼,然后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唇,没有表情,语气却有了些起伏:“这是我的初吻。”
说完,他又盯着江席玉看。
江席玉被柏珵瓷那样的眼神看得怪怪的,就好像自己是什么夺了大姑娘清白似的流氓。
他沉默了下,状似轻佻地说:“初吻怎么了,不是你非要和我玩?”
柏珵瓷眼睫微垂,半晌,轻轻地嗯了一声。
江席玉把装着药的袋子塞回给他,抬眸漫不经心问:“你不喜欢跟我亲?”
柏珵瓷摇了摇头:“没有。”
江席玉笑了:“那你装出这副样子做什么,搞得我欺负你了一样。”
柏珵瓷犹豫了下,用手背碰了碰脸,才说:“只是第一次被喜欢的人亲,我有些害羞。”
江席玉:“……”
你又害羞上了。
江席玉木着脸,咬了咬后槽牙道:“你别和我说害羞这两个字。”
柏珵瓷微微疑惑。
江席玉说:“这两个字和你实在沾不上边。”
‘厚脸皮’这三个字,才适合你。只不过后面这句,江席玉没有说出来。
柏珵瓷却能隐约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
他思索了下说辞,偷偷看了江席玉一眼,才说:“那,我喜欢你亲我,可以么?”
“……”
妈的,还不如不说。
江席玉深吸了口气,不再搭腔转身就走。
柏珵瓷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下,然后跟上去,语气因心跳得很快而微微急促,似是含着笑:“是我说错话了。”
江席玉走得很快,偶尔遇见学生,也是绕着走的。
柏珵瓷就跟在他身后,隔着一米的距离,就像是甩不掉的尾巴。
该死的。
江席玉受不了回过头,说:“还要跟到什么时候?你想让路过的人都看见吗?”
柏珵瓷迟疑了下,淡淡道:“我还有话想和你说。”
“?”
怎么这么磨叽。
江席玉冷着脸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柏珵瓷忽然问:“你刚刚亲我,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什么意思?”江席玉皱眉。
“你对没有关系的人,也会这样亲吗?”
江席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直接反问他:“你想要什么关系?”
柏珵瓷盯着江席玉的目光颤了颤,一副欲言又止的冷淡模样。
江席玉显然把话都摆到明面上了,见柏珵瓷不开口,心想也是真是绝了。
光嘴皮子贴了下,甚至连那啥都没伸。
结果现在人就甩不掉了,非要跟在屁股后面,要名分。
关键是我问的时候,你就直接说啊,你装得不好意思做什么。
江席玉手撑着腰,最后问了一次:“你说啊,我听听看。”
说完,柏珵瓷还是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江席玉就觉得这太阳晒得人心情很躁,不过他知道,自己要是转身走了,柏珵瓷也一定会跟着,所以就耐着性子道:“都是男的,能别磨叽了吗?你说,说了我考虑考虑。”
“再不说,你他妈以后都别和我说了。”
柏珵瓷闻言缓慢收回视线,嗓音低了些:“想要可以继续亲的关系……”
江席玉无语至极:“就他妈这么一句话,你用得着磨叽这么久?”
柏珵瓷却说:“刚刚有人路过,我不敢说。”
江席玉:“……”
他当然听明白了,柏珵瓷就是想让他履行那晚上的话。
江席玉想了想,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见柏珵瓷又垂下了眼眸。
临近中午的太阳有些刺眼,在他面容上留下了很重的阴影。
他声音低了低:“不可以的话,那我慢慢来吧。”
江席玉:“?”
我还没说话……
柏珵瓷继续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医药费我会转给你的,还有前面欠你的钱,我也会分期还完的。”
江席玉眯了眯眼。
意思就是,要一直这么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柏珵瓷:“我一定会努力忍住尽量少打扰你,你要是不喜欢和我吃饭,那我会学着吃辣的,等有机会了,我再请你吃。”
“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今天的事的,也不会说你亲了我,虽然这是我的初吻,但没关系,你可以不用负责的……”
“……”江席玉扯了点嘴角,弧度僵硬,没忍住骂了句:“你有病吧。”
柏珵瓷:“嗯,很喜欢你。”
江席玉听完,顿时觉得和柏珵瓷聊不下去了。
不对,是一直都聊不下去。
牛头不对马嘴的。
江席玉觉得自己疯了,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可这人说话,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江席玉想了想,许久,似乎想到了什么,舌尖抵过腮,才对柏珵瓷很是轻慢地笑了下:“行,我答应你,我跟你玩。”
操了。
我就不信玩不死你。
柏珵瓷闻言倏地抬眸,浅色的眼眸被阴影遮得黑漆漆的,很深很暗。
江席玉看见他发愣,冷冷笑了下,语气轻佻:“宝贝儿,满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