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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耗?”伽罗声音骤然绷紧,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弦。

莫瑞斯手指划过全息投影,红色区块随着他的动作亮起,像一片蔓延的血迹。

“他会忘记一切。”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重新成为一张空白的纸。”

伽罗的呼吸停滞一瞬,喉结滚动,仿佛在强行咽下某种汹涌的情绪。

“那这个成功率……有多少?”他哑着嗓子问,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莫瑞斯调出一组实验数据,冰冷的数字在空气中浮动。

“分离意识核心后,需要大量能量填补空缺。”他顿了顿,“成功率……取决于你能坚持多久。”

伽罗突然抬头,眼底燃起一丝扭曲的希望。

“墨黎不是说……小心是杀不死的吗?”他声音陡然拔高,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莫瑞斯的目光从数据上移开,眼中含笑看向伽罗。

“杀不死的,是厄瑞波斯。”他的语调毫无波澜,“不是有人类情感的小心。”

“小心不就是厄瑞波斯吗?!”

莫瑞斯沉默两秒。

“是,也不是。”他转身背对伽罗,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终止意味。

伽罗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理智。

“什么叫‘是也不是’?!”他猛地抓住莫瑞斯的肩膀,“你把话说清楚!”

莫瑞斯没有回头,只是轻叹口气,银发遮住眼底情绪。

“厄瑞波斯是概念,是能量体,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存在’。”

“但小心……”

“是拥有记忆、情感和选择的个体。”

“回去吧,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做决定。”

死寂在实验室里蔓延。

伽罗站在原地,听着雨水从自己身上滴落的声音。

嗒。

嗒。

像是倒计时的秒针。

他的视线突然模糊一瞬。

再聚焦时,头顶的灯光变成客厅的吊灯,刺眼得让人头晕。

伽罗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衣服,水珠还在不断滴落,在地板上积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他抬起手,发现掌心尚未干涸的血迹。

那是他砸控制台时留下的。

细小的伤口现在才开始隐隐作痛,却远不及胸腔里那种被活生生挖空的感觉。

窗外,雨声渐大。

而他的记忆里,从实验室到客厅的这段路,只剩下一片空白。

西区的雨还在下,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与此同时

东区会议厅内,气氛凝重。

“西区掌权人为何不说话?”南区代表眯起眼睛,手指轻叩桌面。

副官嘴角挂着礼节性的微笑,“各位最近都这么闲吗?”

南区执政人猛地拍案而起,“你算个什么东西?”

小心缓缓抬眸,冰冷的视线如刀锋般刺去,“你说什么?”

南区执政人瞬间僵住,嚣张气焰被生生掐灭,最终悻悻坐回座位。

“正事谈完了。”北区代表突然话锋一转,“我们是不是该谈谈矿脉资源的事?”

数道贪婪的目光立刻聚焦在小心身上。

副官冷笑一声,不用想,都知道对面会说出怎样的话,“想怎么谈?”

“你们独占幽能矿脉这么久。”北区执政人压低声音,“如今也该平分了吧?”

“平分?”小心语气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幽能矿脉从西区建成起就一直属于西区。

200多年来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去进行开采。

好不容易开采出稳定量,就一堆人想着来平分。

副官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神经上。

“北区去年私吞的三条晶矿,要不要先拿出来平分?”

北区执政人脸色瞬间煞白。

副官适时推出一份全息投影,上面清晰标记着南区私自建立的十二个非法开采点。

每个坐标旁都标注着精确到秒的时间戳。

“需要西区派人去'协助'各位回收资源吗?”

南区执政人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那是勘探队的临时营地!”

“哦?”副官挑眉,调出另一组画面——满载矿石的运输车正驶向南区秘密仓库

“连开采带运输的完整产业链?”他微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厉鬼索命,“还要继续谈吗?”

北南两区的执政人同时起身,整理一下笔挺的制服袖口。

“既然正式谈完了,我们也不久留了。”

南区执政人语气愤恨,眼神带刀,“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们还能如此从容。”

北区执政人没有多言,带着随行人员大步离开。

会议室的门闭合,沉重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内回荡。

此刻,偌大的会议室内只剩下东西两区的人。

坐在右手位的军长忽然站起身,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抬手示意准备午膳,目光却牢牢锁定在小心身上。

“小心,马上中午了,吃个饭再走吧。”他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小心抬眸,对上军长的视线,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

指尖无意识地收紧,耳饰在微微发烫。

“不了。”小心干脆地拒绝,起身准备离开,“我还有事。”

军长低笑一声,“就当是陪我们吃的最后一顿饭。”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在紧绷的神经上。

“毕竟……以后未必有机会了。”

副官皱眉,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里的异样。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小心半步,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不必了。”小心再次拒绝。

刚走到门口。

执政官突然出现在前方拦住他的去路:“这么着急走?”

小心脚步一顿,副官上前两步挡在前方。

“东区这是要撕毁和平协议?” 副官声音沉稳,却暗含锋芒。

“怎么会呢?”执政官讪笑着,侧身让开,“就是想叙一下旧,既然不愿那就算了。”

就在小心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一缕细若游丝的声音飘入耳中——

“你忘了那些因你而死的队友?”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心脏。

小心猛地回头。

眼前的两张面孔曾经熟悉到骨子里。

而此刻,他们的眼神冰冷如陌生人,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

记忆中的温暖画面寸寸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