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雅努斯……”
缇里西庇俄丝跪坐在地上。
“谢谢。然后…好好睡吧。”
“……”
缇里西庇俄丝流下眼泪。
“…………”
缇里西庇俄丝在哭泣。
“母亲啊……”
“您…看到了吗…?”
“我已接过使命,就要启程了……”
“我将越过众神的残骸,在凡人中流离……”
“如此,拨开翁法罗斯漆黑的迷雾……”
“愿我们…愿一切世人……”
“都能循着那踏出的万千道路…在鲜花芬芳的西风尽头重聚。”
“妈妈…明天见。”
缇里西庇俄丝说道。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
“染指火种者!无论是谁——解除武装,立刻开门投降!”
严肃的守卫喊道。
“果然,还是来了啊。”
缇里西庇俄丝朝门走去。
“有动静!散开,准备——”
守卫命令道
此时缇里西庇俄丝走了出来。
“圣女…?”
另一位守卫疑惑得看着缇里西庇俄丝。
“怎么回事?圣女大人,那个亵渎火种的盗贼在哪里?”
那名守卫问道。
“蠢货!看她怀里,她就是那个贼——”
“列队,架起长枪!夺回火种!”
严肃的守卫说道。
“…动手吧。”
缇里西庇俄丝说道。
“什么……”
守卫看着缇里西庇俄丝。
“上前来吧,忠诚的守卫,至少做好这事…刺穿我的胸膛。”
缇里西庇俄丝说道。
“你在打什么主意……”
守卫问道。
“这是我最后一次让步。如果你们中有人想要建功立业,平步青云……”
“你们都认得我,我就在这里——动手吧!”
“但若你们中还有忠诚的卫士,就速速为圣女让出道路……”
“否则,依圣城法典,对圣女无礼乃至动武者——格杀勿论!”
缇里西庇俄丝说道。
“队、队长…怎么办……”
守卫看向他们的队长。
“这…这……”
“动手…干掉她!”
“想过好日子的兄弟们,跟上我…干掉这个叛徒,用她的脑袋领赏…!”
守卫队长说道。
“这还怎么旁观啊——搭档,我们也上!”
白厄说道。
守卫们被全部击败。
“怎么…可能……”
守卫队长难以置信得说道。
“难道,泰坦…站在她那边…?”
另一个守卫说道。
“叛徒在那边!\/抓住她!\/红头发的女人是叛徒!”
守卫们正在赶来。
“…走吧。”
缇里西庇俄丝朝前方跑去。
“我们也跟上。”
缇宁说道。
众人跟着缇里西庇俄丝,而在路上缇里西庇俄丝好像在跟别人说话。
一段时间后,一头奇兽拦住缇里西庇俄丝。
“圣城卫队豢养的奇兽?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了……”
缇里西庇俄丝说道。
“这应该是最后一战了,得替她解围才行。”
“但是…我不明白,从刚才开始就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谁在帮助缇里西庇俄丝出逃?”
白厄问道。
“是死去的泰坦显灵?”
星说道。
“虽说记忆会模糊历史,可看这满城追缉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有盟友……”
“如果是她一个人做到的,过程中我们的存在感…是不是又太强了?”
白厄说道。
“从进入宝库开始,缇里西庇俄丝就是孤身一人了。”
“但*我们*对于她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这段记忆的尽头。”
缇宁说道。
“几人缇宁老师都这么说了,那就先专注眼前的事吧。各位,我们上!”
白厄说道。
几分钟后,奇兽被击倒。
“终于…这道山门背后,就是广袤的天地。”
“我的旅途,将要从这里开启。”
“门径之神,你在看着我吗?你未尽的道路…我会将其完成。”
“……”
“没有回应呢。雅努斯…祝你做个好梦。”
“此地不宜久留,该走了。”
缇里西庇俄丝说道。
“看来…记忆到这里还是结束了。”
白厄说道。
“…不,还没有。”
“令你困惑的那个问题……”
“她正要给出回答。”
缇宁说道。
三人看向缇里西庇俄丝的背影,缇里西庇俄丝还站在那里。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她,或者说你们,此刻在犹豫什么呢?”
“如果她此时已经知道,这趟逐火之旅果真如泰坦所说,必将引发巨大的浩劫,伴随众多的牺牲,甚至包括她自己……”
“她还会穿过这道山门,踏上旅途吗?”
白厄问道。
“我想……”
“你已明白答案,并亲手做出了决定。”
缇里西庇俄丝转身看向三人。
“什么……”
“你…能听见我们说话?”
白厄问道。
“不是的……”
“她听不见,也看不见我们。”
“但她知道,肯定会有一天,会有人回到这里,翻开尘封的记忆。”
“当年究竟是何人施以援手,如今已无从得知。但这份心意始终烙印在心中,激励着*我们*一路前行——为了不忘初心,岁月将这段记忆修饰成了一封特别的信。”
“它由过去的*缇里西庇俄丝*写下,寄给未来的自己。在这道记忆中,是将来的缇里西庇俄丝为她排除万难,送她踏上遥远的旅途…前往*我们*所在的明天。”
缇宁说道。
“是啊…你会回想起来的,然后下定决心,帮助自己重新来到最初的门前。”
缇里西庇俄丝转过身看向前方。
“从这里开始,我将踏上遥远的旅途。”
“从这里开始,你已走过漫长的归路。”
“命运的箴言如此为缇里西庇俄丝揭示——[汝将碎作千片,凋零在他乡的土壤。]”
“所以,如果感到自己迷失了方向,就回到这来吧。我把启程时的心愿留在这里,等待着你——我自己——再度拾起。”
缇里西庇俄丝说道。
“别担心。虽然*我们*早已习惯失去,但唯独决心与誓言,缇里西庇俄丝绝不会忘记。”
“*我们*中的每一个人,也不曾忘记。”
“[逐火是不断失却的旅途,在那一切当中,生命也微不足惜。]”
“[羔羊的热血不会白流,一如我与母亲。]”
缇宁说道。
“[泼洒的奠酒必得馈答,正如我握紧利刃的右手并非虚设的仪酬。]”
缇里西庇俄丝说道。
“[翻越雅努斯的万千门径,然后,*我们*必将再一次——]”
缇宁说道。
“[乘着西风,展翅远行。]”
缇里西庇俄丝说道。
“这…就是你们的答案。”
白厄说道。
“没错,以命运三相之名:这就是我的回答,绝无悔改。”
“现在,无论众神满意与否……”
“我都将奔向人间的苦难。”
“若我果真能冲破世间的至暗……”
“我们就在那鲜花芬芳的西风尽头重聚吧。”
缇里西庇俄丝说道。
此时奥赫玛。
“缇宝大人,你依然觉得……”
“等到明天,一切就会好起来吗?”
遐蝶问道。
“嗯,缇安也会这么说的。”
缇宝看向缇安娃娃。
“恕我冒犯,但……”
“缇宝大人,你分明知道…那句*明天见*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不希望你的坚强…只是强颜欢笑的孤独。”
遐蝶说道。
“阿蝶,那不是谎言。”
缇宝看向遐蝶。
“*明天见*…是世上最伟大的预言。”
缇宝说道。
“预言…?”
遐蝶疑惑。
“你听:在这片土地上,每一个时刻,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在期待这道预言兑现。”
“为新世界带来明天的,或许只是几位英雄。但引领大家迈向明天的预言,却属于翁法罗斯的每一个人。”
缇宝说道。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走到明天。这样的话语,如何能被称作预言?”
遐蝶问道。
“因为人们相信它会实现。人们试着相信它会实现。”
“即便世界已经成了如今摇摇欲坠的样子,大家也仍然拼尽全力,想要走得更远,走向明天。”
“也正因此,才会有指点迷津的圣女为众人指引明天所在——雅努萨波利斯的预言才会以[门径]的形式呈现。”
“[命运]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它不是生长在道路尽头的花朵……”
“而是跨过门扉后,人们朝着花海的方向,自己踏出的小径。”
缇宝说道。
“……”
遐蝶思索着缇宝的话。
“所以,蝶…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把它交给明天就好啦。”
“从来没有什么[半神]与[人]的差别,每个人所面对的烦恼,都只能靠未来的自己解决。”
“在长夜里不断思考,在思考中等待破晓,然后在破晓时迈出脚步…停下来的*我们*会留在身后的黑夜,但前进的*我们*不会感到恐惧。”
缇宝看向缇安娃娃。
“因为缇里西庇俄丝正是这么一路走来,传颂着预言……”
“呼唤着朝阳…和它终将带来的明天。”
“现在,我们将继续旅程,直面自己的命运。”
“我们将越过众神的残骸,在凡人中流离。如此,拨开翁法罗斯漆黑的迷雾。”
“而最后,所有人都将抵达那片银白的浅滩,旅途的终点,崭新的世界和明天。”
“那里没有风雪、严寒、骤雨,没有人会受到悲伤的感染。”
“我们约好了,就在那鲜花芬芳的西风尽头重逢。”
“明天见,缇安。”
缇宝说道。
“嗯,明天见!”
这是缇安的回答。
一段时间后。
“……”
那刻夏看着天空。
“人子哪,莫不是在等那黑夜临近?”
瑟希斯问道,她漂浮在那刻夏的身后。
“黑夜不可能降临在奥赫玛。”
那刻夏说道。
“正因此,汝痴痴立于此处,才是徒劳。”
瑟希斯说道。
“…老实说,我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理性]泰坦竟是这副嘴脸。”
那刻夏说道
“哎呀…这可全要拜你所赐呢。若非汝之灵魂活像只刺猬扎手,吾又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若汝能圆融些,吾便不必时时遭汝针锋相对,更能率性提点你了。”
瑟希斯说道。
“还不是你非得将火种植入我体内…算了,有话说话,别阴阳怪气。”
那刻夏看向瑟希斯。
“好,好。吾不过是想提醒一句…… ”
“汝魂魄已所剩无几。要是再无所作为,就只能由吾掌管这副躯壳了。”
瑟希斯说道。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想要我帮你解答那个问题——”
“——[我们]究竟为何物,对吗?”
那刻夏说道。
“汝记得便好,正所谓[等价交换]嘛。”
瑟希斯说道。
“好,放心吧。答案呼之欲出,你很快就得把身体还给我了。”
那刻夏说道。
“呵呵…当真?”
瑟希斯问道。
“当真。我本以为,眼下这动不动死去活来的状态会妨碍我取回身体……”
“没想到答案反而就在其中。哼,省了我不少力气,连那黑袍剑士的仪式剑都不需要了。”
那刻夏说道。
“那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哪。”
瑟希斯说道。
“只可惜…接下来这场实验,偏偏不能由我亲自来做啊。”
那刻夏说道。
“那与死亡如影随形的女孩,已做足准备了么?”
瑟希斯问道。
“别心急,泰坦……”
“如果我们总是严阵以待…[死亡],又怎敢轻易上门呢?”
那刻夏转过身再次看向天空。
“可惜,我得代表奥赫玛,请你们放缓脚步了。”
阿格莱雅出声说道。。
“呵…忘了还有你,不好意思。”
那刻夏说道。
“童言无忌,我就当这是顽童的无心之言吧。”
“来吧,傲慢的[大表演家],是时候聊聊你与那位泰坦的机缘巧合了。”
阿格莱雅说道。
“如果我说[不]呢?”
那刻夏说道。
“挑衅只会在塔兰顿的天秤上徒增你死的砝码,事情不必走到那一步。”
阿格莱雅说道。
“非人非神的怪物,别忘了,你不敢杀我。倘若掐灭了[理性]的火种——”
“你还能拿什么和元老院抗衡。”
那刻夏说道。
“嗯…两位,介意吾稍微打个岔么?”
瑟希斯问道。
“我说过,别打断我——”
那刻夏说道。
“哎呀,吾只是从刚才就想说:死亡于你而言,当真有所谓么?”
瑟希斯说道。
“…什么意思?”
那刻夏问道。
“吾的意思是,在吾将火种注入汝的心脏前……”
“…汝早就是尸身一具了哪?”
瑟希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