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列阵完毕,旗帜无声地迎风飘扬。一百五十多名战斗人员简洁有序地分为若干小组,各自点检装备,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城市攻坚战。
林惠茜走回队伍前列,和沈霜并肩而立。荆承天站在队伍右翼,手里扛着那副早已修复的外骨骼组件。每一个人眼中都只有一个方向:洛城。
林风深吸一口气,走下高台,一步一步地穿过队伍中央。他并没有多说鼓舞人心的长篇演说,而只是简短地吐出一句:“出发。目标:洛城。”“目标:拯救人民。”
林风他们出发时,阳光正好洒落在大地上,照亮了昨日战场血与火的痕迹。队伍行进途中,林惠茜低声向林风汇报道:“昨晚,我们已经将刘渊和荀勖的尸体,用密封的冷藏车运送到了洛城下方的斜坡,扔在他们南门最近的岗哨方向——应该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林风点点头,神情冷峻:“很好。他们应该已经乱了。”白薇薇在旁轻声说道:“这两具尸体对他们的意义太重了。刘渊是西部的绝对主将,荀勖也是隐藏势力的代表人物。现在人死了……他们失去了主心骨。”
“而且是死在你一个人手里。”林惠茜接道,嘴角带着一丝冷意,“他们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更大的计划的一环,更不知道你接下来还会斩谁。恐慌,已经在他们内部蔓延。”
林风默然,没有回应,但眼中却有锋芒一闪。他很清楚,此举并不只是为了炫耀战果。那两具尸体,是压在洛城猎食者所有人心口上的利剑。失去了指挥系统的猎食者,原本就已人心惶惶。而林风故意将尸体在夜间送到他们门口,就像是无声地宣告:
“我们来了。你们的王,已经死了。”这是一场心理战,比正面冲锋更阴冷、也更致命。他们甚至不用特意传播什么消息,光是这两具尸体的存在,就足以在城内掀起恐慌与动荡。
林风淡淡开口:“慌张的敌人,比狂暴的敌人更好打。”沈霜一向沉稳,此时也点头道:“他们现在或许正在互相猜疑,抢夺指挥权,又或者,干脆已经有人在准备开溜了。”
“城里的百姓……也一定察觉到了异样。”林惠茜补充,“只要我们推进得够快,就能借着这股动荡,最大限度地减少无辜者的伤亡。”林风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看了眼身后的队伍。“走吧,是时候让洛城,换回原本的主人了,让普通人来做主了。”
此时的洛城,猎食者内部已经得到了总部的正式回复。“暂时放弃洛城,所有作战力量可向郑城方向收缩,优先保存有生力量。”这个命令,就像是一道冰冷的判决书,瞬间让整个洛城内的猎食者群体陷入混乱和极度的焦虑。
一名猎食者副官怒拍桌子:“就这样放弃了?几万人质!上百猎食者!我们在这布了半年,这就放了?”
另一人冷声回应:“你没看到总部的命令?林风干掉了刘渊和荀勖,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更强的援军在后面。他一个人就把我们西部的两根主柱子斩了,你还要守?”“他已经不是原来的c级。”第三人面色阴沉,“是个能斩将夺帅的杀星。”
“……那我们怎么办?林风今天就杀过来了,我们还打不打?”“打个屁。”有个年纪稍大的猎食者低声骂道,“现在还能守?总部要的是我们把情报带回去,不是陪葬在这。”
正午,烈日当空,洛城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像是一口即将烧开的沉闷蒸锅。猎食者的指挥系统已然崩溃,高层两位领袖的尸体摆在城南门外,就像两杆倒插在城边的黑色旗帜——死亡、耻辱、末日。而此时,中午时分,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却也照得整座城里无处藏身。
就在这个时刻,彻底的混乱终于爆发了。洛城东侧,第三居民集中营。一名神情癫狂的猎食者扯掉臂章,咬着牙引爆了自己腰间的炸弹,轰然巨响后,掀翻了半个营地围墙,数十人死伤。其他猎食者惊恐后退,却没有任何人敢上前制止。
北边街区,一支残余巡逻小队失去联络。等后续赶到时,只看到他们被自己人“清洗”殆尽——原来带队的是刘渊昔日心腹,听说尸体被送回来后,他直接疯了,先杀了同僚,再吞枪自尽。
西城区指挥站,一名老猎食者撕着嗓子吼:“我们要走!不能在这陪葬!”另一名年轻指挥试图制止,却被当场开枪击毙。血溅墙壁,所有人噤若寒蝉,随后指挥站自行解散。
他们开始躲避队伍,开始试图烧毁身份记录,开始脱下装备、假扮难民。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对手——不是军队,而是一个人,却压垮了整个西部猎食者链条。
“林风……他不是人,他是死神,是黑夜里的刀。”一名低阶猎食者缩在暗巷中,对着同伴喃喃低语,眼中是恐惧到了极致的光芒。
林风一行人刚刚越过南侧的高地,远远便看到了洛城的城墙。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太阳高悬,整个城市仿佛被烘烤着,空气中都带着一丝令人窒息的焦灼。但更让人心头一紧的,是那从城内各处升起的浓烟。
一缕,两缕,接着是十几缕、几十缕。浓黑的烟柱如蘑菇云般升腾,狼烟四起,宛如末世将临。“那是……”林风猛然止步,眯起眼,望向远方那一根根从居民区腾起的黑烟,鼻间似乎已经闻到了火焰燃烧皮肉的焦糊味。
林惠茜脸色骤变,声音都有些颤抖:“不好,那是……生活区!大概率应该是他们关押平民的地方!”一瞬间,整个队伍气氛骤变。
林风咬紧牙关,目光冷冽如刀:“他们疯了……狗急跳墙,要屠城!”他猛地回身,看向队伍中众人,厉声喊道:
“所有人听令——加速前进!猎食者可能已经开始屠杀百姓了,必须马上赶到城内!”他话音一落,整支队伍顿时沸腾!
林惠茜第一个冲上来:“快!医疗组留下两人随行,其余后援全部推进!”沈霜神情凝重,默默拉上引弓,箭矢上弦,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白薇薇已经启动治疗背包,边跑边对旁边的护卫喊:“任何受伤的,就地处理,不许停!”林风不再迟疑,拔刀在手,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掠影冲在最前方,身后的暗影像猎犬一样奔行而出。
“刘渊和荀勖都死了,他们疯了,失去了理智!”“我们必须阻止他们,现在就进洛城!!!”战靴踏破荒土,甲胄撞击铮铮作响。整支队伍化作一股汹涌洪流,朝着硝烟弥漫的洛城飞奔而去。
林风带队冲入洛城南门时,已能清晰听见来自城内的惨叫、哭嚎、火焰爆裂声。高墙早已残破,一些守门的猎食者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林风与沈霜、林惠茜率先斩杀,整个破口瞬间被队伍撕开,冲入了城中!
林风的影子在烈日下拉得极长,他双目血红,身形如电,快刀劈断第一个猎食者的脖颈,血光喷洒在他泛着伤痕的甲胄上,但他连一眼都未多看,继续往前推进。
城内。火焰正在吞噬街道。平民聚集的生活区本是城市最安静的地方,但此刻却如地狱开门。大量房屋已被点燃,许多猎食者拉着汽油桶和燃烧弹,疯狂朝着人群投掷。女人和小孩在奔逃,哭喊中夹杂着浓烈的焦糊味。有的老人倒在街角,被活活烧死,还有一些孩子被猎食者强行拖走,直接当成肉盾绑在身前,妄图拖延反击。
林惠茜一声怒吼:“救人为先!猎食者敢动百姓——杀无赦!”沈霜带着几人突破街口,一面举盾挡住猎食者的枪火,一面怒吼:“往我这边跑!快——都到我后面来!”
而林风,直接从一栋被火焰吞噬的二层楼上跃下,影步一闪,刀起人倒。“斩!”刀气从巷子中央斩出,三名正在点火的猎食者被腰斩当场,火焰中竟还有人没死透,发出嘶吼,带着火焰扑向林风,被他反手一刀斩落头颅。
医疗队随后跟上,张琳琳跪在一个断腿的女人身旁,眼泪都快掉下来,强撑着替她止血。
“她的孩子还在楼里——快!有人救她孩子!!”小伍拖着满是血污的身体冲进去,从火场抱出一个浑身烧伤的男童,自己却被砸落的横梁压得鲜血淋漓。“小伍——!”后方队友冲上前去将他从火堆中拽出,他却笑得满脸是灰:“还……还好,孩子没事……”
在东侧一条长街上,一名猎食者副官看着林风带人杀来,当场引爆自己身上的炸弹,试图和十几个百姓同归于尽。
一名队员嘶吼着扑上去,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人撞入一旁的空屋“快走!!!”轰!!!火光与碎石中,只见队员的身影消失在瓦砾之下,只留下一条烧焦的袖子和一只半埋的枪。
随着时间推移,林风他们清理的区域越来越多,百姓开始聚集在幸存的街区,有的人倒在地上嚎哭,也有人扑在亲人的尸体上嚎啕不止。有个小女孩紧紧抓着林惠茜的衣角:“姐姐,我妈妈不见了……她是不是也被烧掉了?”林惠茜红着眼,轻声道:“她会在天堂等你,乖。”
而林风,踏着血与灰的街道,一步步走过地狱的废墟。他的眼中没有动摇,只有死寂:“他们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整座洛城,如同一片焦土。猎食者已开始被逐条街、逐个区清理,而百姓则一车车、一队队地被救出,集中到安全区。但那满地的焦尸、残破的民宅,和漫天的烟尘,却注定这场“解放”,将永远刻在所有幸存者的心中,这是一座被从炼狱中拖回来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