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还能出去吗?”
张薇薇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海子,水波荡漾。她的声音有些发紧,磕磕绊绊地把问题抛出来。
吴邪绷了绷嘴角,回头看了一眼海子。“只要有水源维持生命,我们就可以慢慢想办法,所以那片海子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那饿了怎么办?光喝水也不行啊!”张薇薇擦了擦脸上的汗,热得直扇风。
“高温,剧烈活动会加速身体机能衰竭。”吴邪不紧不慢的补充道,“没有食物的话,3-4天吧。”
“谁问你这个了,你把我们带进来,倒是想想办法呀!”
黎簇格外见不得吴邪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吓唬人。
“你想死,别拉着我们给你陪葬!”
他一个跨步上前,眼神灼灼,瞪着吴邪。
“死不了。”王盟指了指那片停车场,轻描淡写掏出罐头,晃晃,“我刚才在尸体口袋里发现的。”
张薇薇微笑,后退,远离,“这个过期了,确定能吃?”
“有食物怎么会死,”黎簇接过罐头,看了又看,“密封良好,应该可以吃。”
吴邪手指微动,悄无声息的搭上黎簇的肩膀,“受苦了,孩子。你爸真不是个东西!”
“哎,”黎簇胳膊肘狠狠一顶,他将人搡开半步,眉峰紧蹙,语气冷硬:“发什么神经呢,离我远点。”
“有干粮就好说了。”有了食物的吴邪心情似乎更差了,扭头就走,“来吧,看看我们的运气。”
三人听闻此言,不约而同的选择与他完全相反的方向。
黎簇和张薇薇挑了东边。
白茫茫的沙堆上,井然有序的凸起一个个黄褐色的土包,连绵起伏,看不到头。
“当心!”张薇薇猛一使劲拽住黎簇,脚边沙粒被带得簌簌滚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俯身去瞧黎簇的脸色。
黎簇几乎是瞬间扬起嘴角,对着她笑。声音里掺了点刻意掩饰的沙哑,“没事儿,闪了一下。”
张薇薇点点头,握紧掌下的薄冰,“我们慢慢过去,我害怕干尸。”
“那你在这等着,我过去找干粮。”
黎簇收了笑意,颇为强硬的将人按在原地,“在这等着,有事喊我。”
“不行,我和你一起过去。”张薇薇拽着他的袖子,难得有些固执。
“我们一起。”
吴邪熟练的将尸体拖下车,瘦削细长的手指在土黄色的布料上一通摸索,一无所获。
“草!”几辆卡车,线索,干粮,啥都没有。
吴邪被自己霉笑了。
张薇薇抱着一个褪色的军用背包跳下车头,里面塞满了干粮,“黎簇,吃的!”
黎簇上前又顿住,神色诡异的盯着张薇薇扭头又从车头里拖下来一具尸体,行云流水,毫无害怕之色。
甚至还抬腿调整了姿势,小心的放在地上。
一时间,不知是该感叹她胆子大,还是夸她运气好。
”哎,你要干嘛?”黎簇伸手掐了自己一下,大白天的,见鬼了?
“看看他身上有什么线索。”
张薇薇低着头,严格按照吴邪的教导,将尸体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个遍,顺利掏出一块铭牌,一支钢笔和一小包,
“鸭梨,这是什么东西啊?”
淡黄色的纸张一碰就碎,露出里面的白布,黎簇打开看了看,又凑上去闻了闻。
“烟丝。”
“哦,”张薇薇起身又要往车头去,“那应该还有个烟斗,我去找找。”
“你当来这探宝的?”
黎簇嘟嘟囔囔抱怨,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又飞快抿平。
危险,无处不在。
“怎么样?还能用吗?”
王盟拿着烟斗研究了半天,点点头,“有火就能用,老板,你有烟抽了。”
吴邪拿着铭牌,默默走远了点,无语心塞。
‘我又不是个老烟鬼。’
“这个,谁先来?”
身后躺着白骨嶙峋的干尸,面前堆着过期的压缩饼干和罐头,张薇薇弱弱的问了句。
吴邪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率先拿起一块压缩饼干,撕开,咬下,面无表情,开嚼!
王盟见状,连忙跟上,“嗯,味道不错。”
“放心,能吃的。”
黎簇拿起一块饼干,一分为二,“吃吧,不是早就饿了。”
犹豫的将饼干放到嘴边,张薇薇不确定,又看一眼黎簇,他已经开第二包了。
嗯,能吃。
“这些人到底是自愿来的还是被迫的呀?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愿意来呢?”
这是张薇薇第二次送人入土为安,因着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她倒是没有像上一次那般伤感。
无人回答她的问题。
王盟不知道。
而唯一可能知道答案的那个人,
目光正死死的黏在那块木板上,是黎簇给起的名字,“离人悲”。
他垂着眼,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大白狗腿,从压弯的脊梁骨里挤出三个字,沉得发闷,“自愿的。”
尾音拖得那么长,带着点被扯断的无奈。
黎簇面露嘲讽的看着吴邪,这般不同寻常的模样,从来和他扯不上一点关系。
“自愿的啊。”
那个“啊”字轻轻扬起,又骤然落下,像片被风撕碎的叶子,散落一地伤感。
王盟默默的站在吴邪身后,只要他一转身,就能看见。
这一幕落在黎簇眼中,讽刺极了。
他扯了扯嘴角,笑声轻得像缕烟,刚飘起来就散了,带着点自己都觉得好笑的无奈。
“那个,打扰一下,两位悼念的时间是不是有些过于长了,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张薇薇左看看右瞧瞧,两只眼睛都在放哨。
生怕一个不留神被蛇柏拖入地下。
这个方式她不是很喜欢。
能走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