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恶人存在。”
冯天禹抿了口酒,语气中带着几分询问的目光落在秦王身上,似乎想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出些什么。“有的时候一个好人,一旦变强了、变富了,欲望就如同野草般疯长,想要的更多,忘了自己的本心。
为了达到目的,他们有时候就会不择手段,使用很多极端的手段,而这个过程往往会伤害到其他人。
有许多武道天赋出众的年轻人,在他们崛起的过程中,我看黑龙卫的影子无处不在,他们就像影子一样,只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上一手。
虽然我大概能猜到其中的缘由,但还是觉得听你亲口说出来更有意思。”
秦王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带着几分畅快淋漓。
“你这人着实有趣!”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杯底轻轻叩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寡人很早就开始谋划这些了,做这些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天下英才,尽入寡人麾下!”
他顿了顿,抬眼看着冯天禹。
“如你所说,寡人也知道这世间的恶人是杀不尽的。
与其将他们彻底铲除,不如让他们也为我所用。
寡人要让善恶都展现在寡人眼前,隐藏在暗处的恶才是罪恶的根源,寡人要让善恶保持一个平衡。”
秦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有些世间的恶对于许多人来说是磨刀石,玉不琢不成器。
没有经历过磨难的人,终究是难以成大器的。
所以这恶是有恶存在的道理,该有的磨难还是得有,寡人会让黑龙卫在关键的时候出手,让磨难不至于太绝望,让绝境中的人夭折。
就像在沙漠中的人,寡人会给他降一场雨,剩下的路就看他自己怎么走了。
活下来的人,将来成才,寡人可以直接收入麾下;
若是没熬下来,黑龙卫会将这笔账记下来。
等到作恶之人没有了价值,就该清算了。”
听着这些话,冯天禹一时语塞,看着眼前的秦王好似不像人了。
他没想到秦王竟然会有这种超越时代的想法,一个凡人,竟然想做天道,维护平衡。
善恶好坏,在他眼中都有价值,他都会想着利用起来。
不过仔细算起来,他本就是这秦国的天,做秦国的天道也没有什么不妥。
两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从深夜至破晓,话题广泛,时而畅怀大笑,时而凝眉沉思。
黎明时分,秦王抬眼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悠然道:“差不多该早朝了,走,寡人带你去瞧瞧这秦国的朝堂盛景。”
冯天禹闻言微微一愣,这秦王如今权势滔天,行事倒是随意,想做什么全凭他一念之间。
转念一想,这不本就是帝王该有的权利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随即点头应道:“也好,那在下便随你走一趟。”
秦王起身,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拂,衣衫晃动,带起一阵细微的空间波动。
霎时间,案几上凌乱的酒瓶酒杯尽数消失无踪,连空气中残留的酒香也被一并抹去。
他周身酒气尽散,姿态优雅,再次恢复了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冯天禹见状,亦笑呵呵地站起身来,修长的手指轻弹,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指。
他身前的酒壶与酒杯也随之收入储物空间,同时体内阴阳意境缓缓流转,将满身酒气驱散得一干二净。
秦王在前走,冯天禹紧随其后,二人漫步于这云顶天空之中。
渐渐的晨曦洒落,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沿途遇到的侍卫与侍女纷纷低头行礼,不敢直视二人尊容。
冯天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切,突然发现,这也是帝王的乐趣之一,众人臣服,唯我独尊。
不过看秦王神色淡然,想来这般景象他已司空见惯,反倒是自己这般不卑不亢的态度令他稍感兴趣。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宏伟的宫殿门前。
秦王停下脚步,转头对冯天禹道:“你在此稍候片刻,寡人去换一身衣物。”
冯天禹点了点头,“你请便。”
只见秦王负手步入殿内,身形一闪即逝。
冯天禹暗自诧异,这般速度,简直堪比瞬移。
约莫过了一分钟的时间,秦王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殿门前。
他身上原本的常服已然换作一身更加华丽的龙袍,头顶冕旒,珠帘垂挂,金玉交织,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冕旒上的珠链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一股威严之势油然而生,令人不敢直视。
此时已然有许多人跟着一路走。
冯天禹的目光落在秦王身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略显普通的衣衫,略一思忖,随即向前迈出一步。
那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衣物开始变换,如同变色龙般迅速调整,转瞬之间便化作一袭崭新且华丽的道袍。
道袍之上绣着金丝银线勾勒的云纹,与他周身流转的阴阳意境相得益彰,更显超凡脱俗。
秦王见状,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轻笑道:“瞬间转换身上的装扮,这身衣物倒是特殊打造的,看来你也很懂得武道器物的打造。
现在你看来,倒是更添几分仙风道骨,你真是越来越让寡人看不透了。”
冯天禹摆摆手,语气随意地说道:“都是一些小玩意而已。”
秦王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抬脚向前走去。
方才那座宏伟的大殿有些古怪,冯天禹回头瞥了一眼,刚才秦王进去不过一分钟,这衣物换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念头一转,他立刻明白过来,那座大殿肯定有时间加速的办法,否则肯定无法在一分钟之内完成如此繁复的换装。
想到这里,他对秦国的底蕴与实力又多了几分了解。
这时,一名身着宫服的男子快步走到秦王身侧,微微躬身,压低声音问道:“王上,后面那位是?”
秦王脚步不停,目光直视前方,语气威严而冷淡:“他是寡人的朋友。”
那宫人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冯天禹。
只见这位身着道袍的年轻人正缓步而行,气质出尘。
宫人心中一惊,连忙收回目光,再次躬身跟着走道:“微臣知道了。”
秦王并未理会,只是继续朝前走去。
那官员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再不敢多言,能从秦王口中说出朋友二字的分量,那可不一般。
一行人沿着廊道前行,逐渐深入皇宫腹地。
沿途侍卫、侍女、宫人俱是屏息凝神,不发一言。
冯天禹刻意放慢脚步,在后面与秦王保持同步的速度。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些看似普通的侍卫、侍女,每一个都拥有着不俗的武道修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丝韵律,难怪他们能够走路无声。
所以这队伍的行进,安静得令人窒息。
只有秦王和冯天禹的脚步声在廊道中回荡,一声声清晰可闻,好似偌大的王宫只有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