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囚禁与隔离近端纠缠粒子,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在你的副本母亲体内吧?”
“没错,我们需要提前准备好真空囚禁场仪器,然后动一个小手术,把至少一个近端量子从她体内取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存放到真空囚禁场里。”
“很好,那说服她同意这个手术,有点难度吧?”
“嗯,这确实有点难度。如果杀死副本,两端的连接会立即中断。母亲如果发现了我们的企图,也会手动中断连接。”
“能不能趁副本睡着的时候?”
塞内卡笑了:“我们早就进化掉了睡眠了。”
“你们不需要睡觉了?”
“是的,睡眠会浪费大量的时间,所以我们早就借由基因改造工程,把这个生理特性精简掉了。”
砾岩有些懵:“你们就一直睁着眼睛,不困么?”
“不困,因为我们已经将大脑的功能打包模块化了,一共有6组全功能模块,它们实行倒班工作制,任何时候都有一组功能模块在工作,所以我们根本不会感到精神上的疲劳。”
砾岩听得心驰神往,有点心痒痒起来,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接着问道:
“那,能不能用麻醉剂之类的,让她失去知觉?”
“没用的,且不说母亲那边会察觉副本的异常状态,还有一点最关键的,我们的身体,已经能免疫绝大部分麻醉药品了。”
砾岩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沮丧道:“那这意思是,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塞内卡脸上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这才喃喃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有点麻烦。”
砾岩一听有戏,连忙撺掇道:“快,说出来听听呢。”
“是这样的,我们的大脑,有时候会出现一种叫做‘超感休眠’的状态。”
“‘超感休眠’?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神经元的集体超载状态。具体成因,用一句话总结,就是大脑的神经元在处理信息时,能量转化效率达到了物理极限,从而触发了一种保护性的量子退相干坍缩。”
“说人话。”砾岩抗议道。
“好吧,我来详细解释一下这种机制。”
“为了提高神经元的信息处理速度,我们很早就对大脑进行了基因改造,我们的大脑不再依赖落后的化学电信号传递和处理信息,而是依赖于宏观量子纠缠或量子相干态。我们的思维活动,即是大量量子比特的协同计算过程。”
砾岩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打断道:“那,岂不是你们人均自带一台生物量子计算机?”
塞内卡点点头:“你可以这么认为,我要继续了,可以吗?”
“可以可以,不好意思。”
“在高度兴奋时,量子比特被大规模激发,系统熵急剧增加。”
“当兴奋超过某个临界阈值,系统无法维持相干性,发生集体退相干——所有量子态坍缩为经典态。”
“这类似于一台量子计算机的‘宕机’,但却是发生在我们的大脑中。”
“直接的后果,是神经元网络瞬间失去所有量子关联性,计算能力归零,陷入‘热力学混沌’的空白状态。”
“至于恢复,需要长时间让系统‘冷却’,重新初始化量子态,恢复相干性,这个过程,一般会持续半个小时左右。”
砾岩眼睛一亮:“半小时?这个初始化过程,具体的身体状况是怎样的?对外界的刺激有反应吗?”
“个体会陷入一种植物状态,但并非昏迷,而是所有高级认知功能暂时‘下线’。”
“生理体征平稳,但对外界任何刺激,比如光、声、触、痛,均无反应。”
\"至于大脑活动,并非平坦,而是一种高度同步化的低频慢波,类似于深度无梦睡眠,任何外界输入都无法打破这种模式。”
听到这里,砾岩已经按耐不住了,追问道:
“那么,有哪些情况是可以导致‘过载’的?”
“嗯,经过我们长久的测试,一共有三种情况。”
“快说说,我等不及了。”
“第一种,叫做认知与信息过载类,”
“直视知识深渊、无限递归自指、同时体验多重现实,都会引起认知与信息的过载。”
“都是什么意思?”砾岩听得云里雾里。
“直视知识深渊,意思是第一次理解一个宇宙级真理或的完整证明过程。这类信息包含的逻辑深度和关联性,足以瞬间建立无数新的神经连接,导致量子相干态指数级增长直至崩溃。”
“无限递归自指,指的是进行‘意识的自指’思考,例如,思考‘我正在思考我思考的过程’的无限循环),这种递归会迅速消耗完所有认知资源,引发逻辑悖论旋涡,导致大脑死锁。”
“同时体验多重现实,指的是使用技术设备同时接入多个概率分支的现实或平行宇宙的自身视角。海量且矛盾的感官信息流会迫使大脑尝试进行无法完成的整合,瞬间超载。”
“过,直接讲下一个类别。”砾岩毫不犹豫道。
“第二种,叫做社会与情感联结类。”
“这个类别下,我们发现,群体意识融合、见证历史奇点、极致的共情灾难,都会导致过载。”
砾岩摇摇头,这一听就没法简单实现:“第三种类别呢?”
“至于第三种情况,我们称之为感官与艺术冲击类。这个类别比较简单,就两种情况。”
“我喜欢简单的,能不能详细点介绍下。”
“可以,第一种情况,叫做终极美学震撼,比如,目睹一颗恒星以精确的几何结构坍缩成黑洞的全过程;或聆听一首基于宇宙常数谱写的、由整个星系引力波演奏的交响乐。艺术的纯粹性与物理规律结合,产生无法抗拒的神经共振,最终引发能量爆发。”
“你们拿观看黑洞坍缩作为消遣?用宇宙常数来写曲子?”砾岩只觉得大开眼界。
“是的,要不要我给你描述一下具体感受?”塞内卡大方道。
“算了,第二种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