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我来猜猜吧。”聂莞抬手轻轻触碰着淡金色的光幕,手指对上的瞬间,光幕上一道道银色涟漪闪烁。
“这是游戏道具和现实文物勾连后形成的特殊空间,对不对?”
雁筝脸色不变,鹤筑却睁大眼睛,聂莞目光扫过二人,笑意更深。
“看来我猜对了。”
鹤筑下意识问:“你想要干什么?”
雁筝却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到自己身后,她则是看着聂莞:“您是因为灵族的事情关注到了阿鹤,然后才关注到我,还是从一开始就因为我关注到了阿鹤?”
毕竟是主持人出身,虽然已经告别荧幕多年,吐字和腔调仍有一股气韵。
她说话时,这个光幕空间不停波动,银色水纹荡漾,金光闪闪烁烁,流淌的篆字波波折折,仿佛一切都在应和她的话。
“只是巧合而已,我不知道你的身世,不知道你的经历,也不知道你得罪过什么人。只是偶然知道你,拥有这么一个连我和夜如昙都还没触碰到的秘密。”
聂莞半真半假地回答。
她从前不曾和这个人有过交集,但一来到这个空间,就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也正是因为这种熟悉,才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文物与道具所凝聚成的空间。
雁筝的等级和属性都远远落后于普通玩家,却能够开启这样一个空间,躲避所有人的监察。
就凭这一点,聂莞也一定要争取到这个人。
因为在这片空间里,不仅玩家无法用道具监测到雁筝,似乎连系统的干扰都远了很多。
前者也就罢了,后者可是聂莞现在所急需的东西。
她需要从忆月寒那里知道更多有关这游戏的本质,但她去不到现实世界,而只要留在游戏里,就会受到系统的监控,多说一句话,都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如果能够来到这个空间,也许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雁筝并不是十分相信这个回答,但也深知自己除了相信没有别的选择。
她固然可以带动空间,将幽月寒排斥出去,但幽月寒既然能够无声无息地进来,就同样能毫发无伤地出去。
幽月寒是灵族共主,鹤筑也已经转职灵族玩家,幽月寒相当于是他的顶头上司,可以直接操控鹤筑的生死。
即便排除这一点,幽月寒的能量也太大了,除非她和鹤筑一辈子躲在空间里不离开,否则就难逃这女人的手掌心。
而要她不离开,雁筝是不甘心的。
她曾经受到的许多不公和折辱,势必要报复回去。
因此尽管知道自己一旦让步,低头臣服,就很可能没有脱身之日,她也还是只能走这条路。
她绝非热血上头的人,但也从不优柔寡断,心里盘算着下定了决心,就对聂莞道:“这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恰好有家传的书册,恰好一进游戏就碰到了相应的古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空间就出现在我身边。这种全靠运气的事情,怎么能算作是实力呢?我不敢和您、和那位夜如昙女士相提并论,您有什么话尽管问,我尽量知无不言。”
聂莞轻轻点头,问出口的第一个问题却是:“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雁筝一愣,意识到聂莞问的是鹤筑,便道:“他是我从前的小叔子,如今是朋友。”
“小叔子?他也是秦家的人?”聂莞挑眉。
雁筝在现实中出身书香门第,后来嫁入羊城豪门秦家,这件事聂莞约略知道一些,因为兰湘沅负责的一个大客户就是秦家人,那位小姐时常请兰湘沅喝下午茶,同她讲一些家族八卦,兰湘沅回到公司又给自己的同事讲八卦,一来二去,聂莞多少就知道一些三四手的瓜。
雁筝嫁进秦家时,婚礼颇为豪华,兰湘沅也受邀前去参加过,结果结婚半年就离婚了,当时兰湘沅甚至和还是宿敌的聂莞感叹过,果然婚姻不靠谱,拼事业才是永恒的王道。
因此聂莞记得非常清楚,雁筝嫁的是秦家,就是之前找狂龙来给南栀等人找茬,被自己屠戮了几个手下小势力的秦家。
这个家族主要在南方经营势力,只有几个旁支在京城,进入游戏之后,他们在荆州打下了个基地,目前也都夹着尾巴闷头发展,没有跳出来挑衅寒月仙宫,但也没有来攀附的意思。
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聂莞对这个家族都没有很上心。眼下知道鹤筑是秦家的人,倒是朝他多看了两眼。
鹤筑被她看得头皮发毛,不自觉往雁筝身后躲了躲。
雁筝轻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对聂莞道:“我知道秦家和寒月仙宫有一些小矛盾,但阿鹤为了我,已经和秦家闹翻,虽然算不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我想我和阿鹤也绝对不会是幽月寒会长您的敌人。”
“不错。”聂莞道,“我不在意秦家如何,但如果你们的目标是覆灭秦家,我也不介意推波助澜。好了,现在和我讲讲,这个空间是怎么出现的吧。”
说到眼下这面空间,雁筝的神色便严肃了些。
“这个空间已经出现一个多月了,我可以自由进出,也可以调动一部分力量来保护自己或者变更空间,但如果想要和它进一步接触的话,只能依赖于我手里的这册诗。”
她手中凭空出现一卷长长的竹简,干燥的竹简上,是一首又一首不同地区的歌谣古诗。
竹简出现的刹那,整个空间波动得更加剧烈,篆字坠落和流淌的速度变得更快,仿佛化作一条条湍急的金流。
雁筝伸出手指,自竹简上第一首诗的题目旁抹过。
立时便有二十多个篆字从瀑流中飞出,落在她翻转朝上的掌心,纠缠在一起,变成个坐在船上的女子虚影。
虚影绕着两人打转,速度快到聂莞都险些无法捕捉,如是三匝,又回到雁筝掌心,拧动着变成一条神谕的模样。
聂莞这才微微动了动目光,看得专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