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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武侠修真 > 柔剑玄刀过江龙 > 第五百四十一章 剑影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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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影中的剑招纵然精妙,终究要化为实际的剑术方能施展威力。贺聪与云琪为了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日复一日地沉浸在刻苦的练习之中,在一招一式的打磨里探寻剑道真谛。

午后,练武场上光影交错。贺聪立在云琪身后,目光专注地审视着她的动作。只见他自然地向前一步,轻声纠正道:“手腕再抬高一点。”说着右手极其轻柔地托起云琪持剑的纤细手腕,“这一式‘流云回雪’,精髓不在疾风骤雨,而在转腕瞬间那股似断还连、举重若轻的巧劲。如同流云聚散,又如雪花回旋,力发而意不尽,方显其妙。”

云琪依言微调,凝神静气。手腕在贺聪的掌心引导下,缓缓转动。剑锋随之在空中划出一道更为优美、流畅、仿佛浑然天成的弧线。当真如天边舒卷的流云,又似冬日里随风翩跹、久久不落的晶莹雪花。贺聪靠得极近,他身上那股清爽的皂角气息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淡淡汗味,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云琪鼻尖。这熟悉的气息让她心神微微一荡,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这样可以吗?”云琪故意放缓了动作,侧过头,语气温柔,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俏皮与试探。贺聪的声音有些发紧,呼吸间的热气轻轻拂过云琪耳畔,让她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一股酥麻感直窜心尖:“对,就是这样。”

云琪突然灵机一动,毫无征兆地拧身回转,剑尖如灵蛇吐信,‘嗖’地一声疾刺而出,剑尖精准地停在贺聪胸前寸许,带着一丝顽皮的挑衅:“那这招‘灵蛇探路’呢?”

贺聪猝不及防,几乎与她撞个满怀。他慌忙后退两步,脚下甚至有些踉跄,白皙的脸庞瞬间如同火烧云般红透,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招……”

云琪见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贺小弟怎么结巴了?”话音未落,她手腕轻巧一翻,剑势再变。长剑化作一道矫健的游龙,带着破空轻啸,娇叱一声:“看招!飞燕掠波!”

贺聪这才明白自己被戏耍了,无奈地摇头失笑,眼中却漾开纵容的暖意。他反应极快,‘铮’的一声清鸣,长剑已然出鞘,稳稳架住云琪的攻势。

两剑相交,清脆的金铁之音在空旷的练武场上清脆回荡。云琪的飞影剑法轻灵曼妙,身随剑走,如风拂柳絮,飘忽不定;贺聪的无影剑法则沉稳如山岳,剑势凝练,大开大阖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厚重气度。两人身影交错,剑光缭绕,衣袂翻飞,转眼间已拆解了十余招,动作行云流水,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和谐美感。

“不打了、不打了!”云琪忽然收剑后跃,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光洁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樱唇微嘟,带着几分娇嗔的抱怨:“你根本没用全力,一直都在让着我,没意思!”

贺聪也顺势收剑入鞘,目光落在她那泛着红晕的脸颊上,真诚地赞道:“云琪姐姐的剑法,尤其是衔接与变化,比前几日精进许多,并非我刻意相让。”

“少哄我开心。”云琪撇撇嘴,美目流转,狡黠地说:“你明明让着我,除非……你答应教我无影剑法中的‘飞星逐月’,我就原谅你。”

贺聪面露难色,为难地挠挠头:“这招太危险……”

“贺……小……弟……”云琪拖长音调,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十二分的央求,“就教一点点嘛,起手式就好!我保证小心再小心!”

贺聪最是抵挡不住她这副模样,坚持不到三息便彻底败下阵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吧,但只能学起手式,且不可擅自催动内力发力。”

“一言为定!”云琪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摆好最标准的起手姿势,眼神亮晶晶地充满期待。

贺聪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后。他伸出右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覆上云琪握剑的手腕,引导着她缓缓抬起手臂,感受剑势的起始轨迹。云琪微微仰头,几缕柔软的发丝不经意间蹭过贺聪的下颌,带来一阵细微而清晰的痒意。这微小的触碰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贺聪心底激起千层涟漪。心跳骤然失序,擂鼓般撞击着胸膛,几乎要破腔而出。他努力稳住呼吸,声音却还是带上了不易察觉的紧绷:“先这样……意守丹田,剑随身走,划出一个饱满的半圆,然后突然发力……”

就在这时,云琪身体忽然微微一晃,仿佛脚下不稳,整个人便软软地向后倒去。

贺聪不疑有他,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双臂本能地张开,慌忙将人稳稳接入怀中。温香软玉满怀,两人瞬间贴得极近。四目相对,呼吸可闻,近得能看清对方瞳孔中自己清晰的倒影,能数清彼此睫毛上沾染的细微尘埃。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你……你是故意的。”贺聪的声音低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怀中人儿身上淡淡的馨香和柔软的触感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云琪脸上泛起红晕,却还嘴硬:“才没有,是地太滑了。”

贺聪无奈地扶她站好:“云琪姐姐……”

“叫我云琪。”她轻声说,声音温柔得仿佛春日里的微风,“没人的时候……叫我云琪就好。”

“云……云琪。”贺聪轻轻念出这个名字,仿佛含着一块蜜糖,甜丝丝的感觉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如梦初醒般迅速分开。“云琪师姐!贺师兄!”一位年轻的师弟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带着兴奋,“雷师兄让我来传话,说从云州运来的那批急需的中药材,已经安全抵达镇上的‘济世堂’了!他喊你二人赶紧过去查验一下!”

贺聪定了定神,转向云琪,眼神恢复了清澈,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我们去看看?”

“当然要看。”云琪微笑着说,笑容比春日的繁花还要灿烂,“一起去吧!”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山下小镇的青石板路上。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翠叶,在蜿蜒的石板上洒下细碎跳跃的金斑。石缝间,不知名的淡紫色野花顽强地探出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云琪淡青色的裙摆如同灵动的蝶翼,随着她的步伐,时不时拂过那些柔弱却生机勃勃的小花。

“其实……”贺聪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那招‘飞星逐月’对你来说……真的太过危险了。”他顿了顿,耳尖又悄悄爬上一抹红晕,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我……我当初刚学这招时,急于求成,强行催动内力,结果反震之力伤了手臂经脉,疼了好些天。后来还是用青黛草捣碎敷了半月,才慢慢痊愈。”

云琪猛地停住脚步,诧异地转头看向他,美眸中充满了惊讶与探寻。她忽然想起山庄药圃角落里那片郁郁葱葱的青黛草,想起贺聪无论多忙,清晨总要去细心浇灌、默默守护的身影,心中豁然开朗,声音不由得微微发颤:“所以你才……一直那么用心照料那些青黛草?不是因为喜欢药草,而是因为……”

“我不想让你也受伤。”贺聪突然打断她,冲动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掌心滚烫。但旋即,他又像被火焰灼伤般迅速松开,眼神躲闪,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慌乱,“我……我去前面看看路况!”说完,转身就要往前跑。

“站住!”云琪眼疾手快,纤手一探,精准地揪住了贺聪腰间的衣带!。

贺聪猝不及防,被这一拉,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着转回身来,鼻尖差点撞上云琪光洁的额头。两人再次陷入近在咫尺的距离,呼吸交织,空气中弥漫着暧昧而滚烫的气息。

“呆子。”云琪轻声嗔道,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甜意。她垂下眼帘,手指却悄悄地从揪着衣带,下滑到贺聪垂在身侧的手边,带着一丝试探和不容拒绝的坚定,轻轻地、牢牢地勾住了他的小指。“青黛草要两个人一起松土、浇水、守护,才能长得最好。剑法……也是一样。危险也好,困难也罢,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克服。”

远处传来集市的喧嚣声,混着药材特有的清香飘上山道。贺聪慢慢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贴处,两道剑痕印记微微发烫,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特殊的缘分。

“云琪。”这次他喊得很自然,眼中满是温柔,“回去后……能教我认当归吗?我老是分不清它们和普通野草。”

云琪忍不住笑出声来,眉眼弯弯,宛如月牙:“那你得先保证,不再把我的药锄当剑耍。”贺聪认真地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心中满是甜蜜。

验收完药材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琪提议道:“今天大家辛苦了,不如我们吃了饭再回山庄。”

雷天鸣与其他三个小师弟都十分高兴,雷天鸣更是爽朗大笑,促狭地目光在贺聪和云琪之间转了个来回,朗声道:“哈哈,好!今天托贺师弟的福,大家伙儿都沾光!云琪师妹做东,我们既要好好感谢师妹,更得好好‘祝福’一下我们贺师弟啊!大家说是不是?”最后一句,他刻意拔高了声调,眼神里的揶揄几乎要溢出来。

酒楼雅间内,饭菜香气四溢。贺聪坐下来后,眼神总是不受控制地往身旁的云琪那边瞟。云琪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米饭,小巧的耳垂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粉色,仿佛能滴出血来。她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贺聪的视线,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一颤,一根筷子差点滑落。

贺聪心里‘咯噔’一下,雷师兄那句‘祝福’和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在脑中炸开。他连忙把头埋得更低,假装专注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粒,脑子里却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云琪她……对我……?不会吧?她可是庄主千金,剑法高超,聪慧灵秀,如明珠般耀眼……怎么会看上我这个除了练剑就只会种草的愣头青?可师兄说得那般笃定……而且……云琪最近确实……每次靠近都会脸红,练剑时指尖相触也会像受惊的兔子般飞快缩回……’

“贺师弟!”雷天鸣在桌子底下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声音洪亮,“发什么愣呢?云琪师妹特意请客,菜都要凉了!还不快吃?”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贺聪给云琪夹菜。

“啊?哦!哦!”贺聪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碗里的米饭都快被无意识戳成米糊了。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抬起头,正好撞进云琪那双带着疑惑与关切、清澈见底的眸子里。

“你……没事吧?”云琪轻声问道,声音柔柔的。

“没、没事!就是……有点走神!”贺聪连忙摇头摆手,耳根的红晕却一路蔓延到了脖子根。

雷天鸣在旁边看得直拍大腿,心里暗骂这小子真是块千年不化的顽石,话都递到嘴边了还接不住。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拔高声音,对着云琪说道:“对了,云琪师妹!我今早进城时听人说,城西新开了家‘凝香阁’,据说是从苏杭那边直接运来的顶级胭脂水粉,连知府夫人都赞不绝口。你要不要待会儿去瞧瞧?女孩子家,总要打扮打扮。”

云琪一愣,下意识地飞快瞥了贺聪一眼,见他正埋头苦吃,才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我平日练剑居多,对这些胭脂水粉,其实……不太上心。”

“那正好啊!”雷天鸣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轻响,脸上堆满了“我懂”的笑容,“我们贺师弟更是个榆木疙瘩,除了剑谱和草药,眼里就没别的!我看你俩兴趣相投,不如一起去城东的‘百炼坊’逛逛?听说他们新到了一批北海寒铁锻造的剑胚,锋利坚韧,吹毛断发!贺师弟正好缺把趁手的好剑,师妹你也去开开眼?”他一边说,一边朝贺聪疯狂挤眉弄眼。

贺聪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半块肉,完全没跟上节奏。

云琪的脸颊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虾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怯:“如果……如果贺师弟愿意去的话……”

“啊?我?哦……好、好啊。”贺聪在雷天鸣几乎要抽筋的眼色攻势下,终于迟钝地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应下,只是那表情依旧懵懂。

其他三位小师弟看着这对明明情愫暗生却偏偏不开窍的师兄师姐,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一个个把头埋得低低的,对着碗里的菜猛攻,生怕一不小心就笑喷出来。这一餐饭,就在雷天鸣的极力撮合、众人的无声调笑以及两位主角的羞涩懵懂中,热热闹闹地结束了。

饭后,贺聪和云琪并肩走在通往城东‘百炼坊’的街道上。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人之间隔着大约一臂的距离,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和尴尬,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贺聪脑子里还在反复咀嚼雷师兄的话和云琪的反应,越想心跳越快,手心也沁出了薄汗。他偷偷侧目看向身旁的少女。她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淡青色罗裙,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支简单的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肌肤胜雪,在夕阳柔和的光线下,整个人清丽脱俗,宛如画中走出的凌波仙子。

“那个……”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同时尴尬地顿住,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你……你先说。”贺聪挠了挠头,脸上带着腼腆而真诚的笑容。

云琪抿了抿唇,长长的睫毛低垂,掩住眸中的羞涩,声音轻细:“你……你不觉得雷师兄今天……是不是有点……过于热心了?”她指的是撮合他们单独去兵器铺的事。

贺聪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腾’地一下更红了,结巴道:“啊?有、有吗?雷师兄他……他一直都这么……古道热肠……”他努力想为雷天鸣‘辩解’,却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云琪轻轻‘嗯’了一声,粉颊微红,又陷入了沉默,只是绞着衣角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贺聪心里着急,像有只小猫在挠。他既想确认些什么,又怕是自己会错了意,更怕唐突了佳人。犹豫挣扎了半晌,他终于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云琪……雷师兄说……说你对……”后面的话在舌尖滚了又滚,却像被黏住了似的,怎么也吐不出来。

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让开!都滚开!”一阵粗暴的呵斥和人群惊慌的避让声从前方街口传来。

贺聪和云琪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一队身着统一黑色劲装、神情彪悍的武者,气势汹汹地推开人群,朝他们这个方向大步走来。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如铁塔,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斜划至嘴角,如同趴着一条丑陋的蜈蚣。他眼神凶狠如饿狼,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和毫不掩饰的恶意,这人正是上次在断崖被贺聪击退的那个刀疤脸头目!

那刀疤脸的目光瞬间锁定在贺聪身上,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刻骨的怨毒和狂喜,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猛兽。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恨意:“哈哈哈!真是冤家路窄!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上次的账,今天老子要连本带利跟你算个清楚。兄弟们,围起来!”

“小心!他们冲你来的!”云琪脸色骤变,瞬间从羞涩中惊醒,下意识地往贺聪身边紧靠一步,右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眼神锐利如冰。

贺聪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羞涩瞬间消散无踪,如同寒冰乍破,取而代之的是剑客临敌时特有的冰冷、锐利与沉静。他微微侧身,以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将云琪牢牢护在自己身后,挺拔的身躯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他目光如电,直视刀疤脸,语气冰冷而坚定,字字清晰:“哼!原来是你这手下败将!想算账?我奉陪到底!不过,想以多欺少?这就是你所谓的‘了断’?未免太不入流!”

刀疤脸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厉声咆哮:“少他妈废话!老子今天不仅要废了你的剑,打断你的手脚,还要让你跪在老子面前磕头求饶!给我上!先废了那小子!”

“锵啷啷——!”十几名黑衣武者同时拔出兵刃,寒光闪烁,瞬间将两人团团围住。浓烈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寒潮,笼罩了整条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