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细雨落下,远处看去仿佛连绵成一片雾,谷予烬站在窗前,撑着下巴看着从屋檐下坠落的雨滴出神。
兰祁厌醒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谷予烬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带着水汽的风吹动他的发丝,窗外细雨绵绵散着雾,就像一幅绝美的画。
听见动静的画中人转过身,比画更惊艳绝伦的那张脸上噙着笑,从画中一步步走到跟前:“感觉好些了吗?”
兰祁厌习惯了恶意,没办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冷冰冰的脸依旧绷着:“我没事了。”
谷予烬也不在意,坐在他身边看着放在案桌上的剑,磨损的有些严重,想来是使用的年岁已经很久:“小师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冷冰冰的小师弟敛下眸子,声音很小:“兰祁厌。”
谷予烬笑着点头,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套衣服放在他手边:“你的衣服坏了,便找锦绣阁给你重新做了一套,要不要试试?”
兰祁厌扫过那套布料上乘的衣服,翠绿色的看起来手感极好,他还从来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不用,我房里有。”
谷予烬微微偏头,眸子里闪着促狭的笑意:“小师弟就收下吧,锦绣阁是按照你的身形做的,若是你不要,我便只能拿去烧了。”
“而且我觉得,小师弟穿绿色,定然很好看。”
兰祁厌抿着唇没有说话,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日光穿透薄雾,染着几分梦幻色彩:“我该走了,多谢师兄。”
谷予烬点点头,没有多留:“好,若是小师弟以后遇到麻烦的话,就去墨陵山找我吧,在宗门内我不常住。”
兰祁厌坐在床边,谷予烬说完就出去了,看着手边的那套衣服,犹豫再三还是拿了起来,以后再多赚些灵石还给他便是。
……
日子一天天过去,谷予烬除却在墨陵山修炼就是被汶凝铵吩咐去各宗派取东西,对那个冷冰冰的小师弟倒是很少再见到。
墨陵山下有一片村庄,因为谷予烬的庇佑,村子里的人安然自得,日子过得平凡快乐。
虽然从未见过山巅之上保护他们的仙君,却每天晚上都会在心里给那位不知名姓样貌的仙君送去祝福与感激。
兰祁厌一路将魇兽引到墨陵山半山腰,本想着今天只是来看看他住的地方,没想到就见到这只金丹后期的魇兽在准备害人。
手中的剑发出长鸣,掌心发麻,兰祁厌胳膊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换来的只有那只魇兽背上的皮外伤。
谷予烬刚沐浴完,长发未束披散在身后,如玉一般的脸被热气熏上一抹粉色,让清冷如月的人徒增几分媚意。
山下结界传来异动,谷予烬往外踏出,身形便消失在殿内,赶到时又看见了那个如血人一般的小师弟。
鸢菁出鞘挡住魇兽,穿过它的丹田狠狠搅碎妖丹,似乎还不解气,奋力大卸不知道多少块才默默回到剑鞘中。
兰祁厌落进一个带着水汽的怀里,下意识拔剑就要刺过去,被谷予烬轻易躲开后,又满脸戒备的咬上他的肩膀。
垂眸搂着兰祁厌的腰踏上鸢菁,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倒是不轻,谷予烬握住他的手把剑从他手里拿出来,结果埋在肩膀上的人咬的更重了。
难道一段时间不见,小师弟与宗门养的灵犬成为好友了?
怀中人身子单薄,体内灵气驳杂,根骨倒是不错,就是没找对修行的法子,此刻又凶的连碰一下都不许。
谷予烬指尖沾着点他的血,垂眸在凌空画出一个精妙的阵法,再从指尖逼出一滴血,等契约成立,刚刚还暴躁警惕的人很快就昏了过去。
兰烬殿内。
看着躺在床上的兰祁厌,谷予烬也不知道为何会莫名的信任他,连神魂契约都这么轻而易举的送了出去,还只是单方面绑定,好像,只是不想看他疼得难受。
谷予烬摇摇头,把想不通的事暂时放到一边,握住兰祁厌的手腕为他梳理灵气打通经脉。
将其余杂质全部逼出来,一点点拓宽着脆弱的经脉,这需要庞大的灵力锤炼,兰祁厌疼得呜咽一声,一张脸上尽失血色。
等一切尘埃落定,谷予烬掐了个净身诀将兰祁厌身上清理干净,确认他睡的安稳后起身又往浴池走。
清风吹动檐下的风铃,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这个时节的海棠花开的正艳,缕缕飘香终于将床上的人唤醒。
兰祁厌猛的坐起身看着周围,装潢奢华有品位,倒不像宗主只喜欢值钱的,这里的东西每一个都安置的恰到好处。
连忙打住发散的思绪,兰祁厌身上换了件珠灰色的丝袍,拿起床边放着的外衫披上朝外走,出门抬头便看见在脑海中想了整整一个月的人。
谷予烬一身绯衣,朱红的发冠飘下两条丝带,随着他的动作一齐翻飞,腰间环绕的金饰闪着光,那截细腰的手感应该很好。
猛然回过神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兰祁厌耳尖迅速热了起来,低下头不知道该过去还是躲回去。
谷予烬早就知道兰祁厌站在长廊上,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过来,转头看向他:“小师弟快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兰祁厌一愣,听话的走过去,坐在桌边看着一桌的糕点:“师兄还会做这些?”
谷予烬坐在他对面,笑的灿烂:“是啊,虽然我不喜欢吃这些,但学些手艺总归是不会错的。”
兰祁厌抿着嘴里的点心,声音听不出来情绪:“师兄也会做给别人吃吗?”
“那倒没有,平时只有在墨陵山偷闲时才会做些练练手艺,不过放在院子里没一会就被山中的鸟雀衔走,把我都当成饲主了。”
谷予烬的声音带着笑意,天空中传来几声鸟鸣,端起一盘兰祁厌不怎么喜欢吃的栗子糕走过去放在石头上:“这次你们可得少吃点了,我小师弟喜欢吃。”
兰祁厌听着他与那群雀儿们说话,眼底弥散开笑意,又捏起一块海棠酥,大师兄这般纯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骗来做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