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的瞪着她们三个，围着他们的村民对她们虎视眈眈。
眼看着那个人就要开口，林闻语抢先道：“闭嘴！”
有的时候，这种无意义的拉扯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那个男人使劲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始终张不开，惊恐愤怒的目光看着林闻语。
宋晚棠抓紧开口：“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们评什么理？而且这是人家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又关我们什么事？”
这个男的宋晚棠看着眼熟，只知道是玩家，奈何她自己实在是不争气，没记住脸，也没记住名字。
他的行为表面上看是好的，也只是表面上了，经不起推敲。
宋晚棠说完就使了个眼色，四个人做出离开的样子。
男人眼里露出一丝绝望，他眼神发狠，直接一枪打向离自己最近的Npc。
这一枪也像是一个信号，Npc全部蜂拥而上。
男人被淹没在人堆里。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渐渐散开，地上只剩下了一些血迹模糊的东西和破碎的布料。
几双鞋小心地避开那堆东西，推开了猪圈并不严实的木门。
“织女？”宋晚棠小声叫道。
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浑身赤裸的女人爬到了四人眼前。
她浑浊的眼睛略带惊恐地看着她们，最后惊叫一声，动作迅速地爬远了，整个人蜷缩在猪圈一角，瑟瑟发抖。
“哎……”白锦伸出手上前几步，脸上流露出一丝茫然，她回头看了看宋晚棠，却只看见宋晚棠盯着猪圈里的女人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锦和林闻语对视上。
莫名的，她看懂了林闻语的意思。
白锦深吸一口气，结果闻到了猪圈里粪便的气味，下一秒她瞬间屏住呼吸。
“你，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啊，小姐姐？”白锦走进猪圈，靠近女人，声音不由自主放柔道。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回答，只有惊恐的目光时不时落在白锦身上。
白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眶会变得有些湿润。
她再次回头，想从身后值得信赖的人身上汲取力量。
这个时候，宋晚棠开口了：“白锦，她不能说话。你先去看看那堆饲料底下垫着的是不是衣服？”
宋晚棠面无表情，目光落在织女身上，带着一丝悲怆。
前两天还能勉强交流的人已经疯了。
“真的是——”白锦及时收声，没有说出那两个禁忌一般的字，但是也依旧难掩兴奋。
饲料堆被白锦用铲子翻得到处都是，最后她弯下腰，稍稍用力，从里面抽出一件破旧肮脏的衣服。
衣服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衣服，即使复原它原本的样子，也找不出一丝特别之处。
看起来完全就是因为被废弃了，所以物尽其用而已。
但是系统的提示是不会错的。
白锦将衣服递给宋晚棠。
宋晚棠拒绝了：“太脏了，你自己拿着吧。”
白锦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林闻语。
林闻语：“那你就拿着吧。”
现在只差两件衣服了。
天色看起来也不早了。
就在四人打算离开的时候，林闻语开口了，但是她却是对宋晚棠说的：“现在已经找到两件了，你要不要先通关？”
白锦心里一揪，看着宋晚棠，等着她的回答。
宋晚棠微微一笑：“等找齐四件再说呗。”语气轻飘飘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些欠揍。
“你和白锦先走。”
宋晚棠：“不。”
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白锦悄咪咪移动到了宋晚棠身后。
林闻语没有纠缠，而是选择退而求其次：“那你先让白锦离开。”
宋晚棠垂下眼帘：“那你问问她自己。”
在场的焦点一下子聚集在白锦身上。
白锦懵了：“我？”
从私心来看，白锦是真的很想很想快点通关游戏的，尤其是现在通关游戏的条件都已经具备了。
但是她觉得这也是沾了宋晚棠的光，因此白锦有些纠结。
除了还没被游戏消耗殆尽的较高的道德感以外，就是白锦的直觉告诉她，她最好不要单走。
这个副本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恶意，只有宋晚棠还稍微可信一点。
恶意也许不是主观带着的，但是做的事情或多或少会带来一些后果，那些后果如果是不好的，那么也会无意识带上恶意。
白锦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是她的能力和她的直觉无关。
不过可能是因为参加游戏让自身各方面都提升了不少，因此白锦也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直觉真的越来越准了，包括对一些小事的感觉，这让白锦有了一个对游戏的猜测……
“我暂时不走，大佬什么时候走我再走。”白锦躲在宋晚棠身后，试图用她单薄的身形替她挡住无形的压力。
林闻语面无表情地伫立许久，久得宋晚棠都有些不耐烦了，直接绕过她离开。
宋晚棠不相信林闻语。
虽然这个女孩子表现出来的杀伤力不是很大，但是和她待在一起，宋晚棠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得劲。
宋晚棠和白锦回到院子，奶奶正在做饭。
佝偻的身影在简陋的灶台前忙活着，似乎能从此时一眼看见她的过去，以及已经并不久远的未来。
宋晚棠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同时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想法，可是没抓住。
很明显，见到她们两个居然还没有离开，而是又回来了，云岁晚肉眼可见的有些不满。
可能是觉得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吧，云岁晚只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除了叫她们吃晚饭，不论宋晚棠二人问什么，几乎都是避而不谈，格外冷淡。
一直到吃完晚饭，宋晚棠和白锦帮云岁晚收拾桌子。
宋晚棠看见了堆放在厨房的布料。
很华丽的衣服，在这简陋的厨房看起来格格不入。
但是放的位置又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衣服主人对它的珍惜。
看起来是很久以前的款式了，但是却被保存得很好，只是依旧难掩时间的气息。
“这……”白锦也看见了衣服，有些迟疑地看着宋晚棠。
宋晚棠明白她的未尽之言。
她也想起云岁晚的话。
织女是个好名字……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院子里站在躺在摇椅上的云岁晚道：“奶奶，您是织女吗？”
假寐的云岁晚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宋晚棠的眼睛，似乎想从这个没有被世俗污染的女孩眼里看出什么来。
“是。”她最终低声回答了宋晚棠的问题。
否认没什么意思，也没意义，她又不是什么冥顽不灵的人，也不至于自己淋过雨，就要把别人的伞撕碎。
她早就过了那个心态的年纪了。
面对鲜活的生命，她实在是不忍心。
她真的老了。
“我今天听新娘子说，你们要走了她的衣服，我的你们也拿走吧。就在厨房，你们应该看见了。”云岁晚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这是拒绝交流的姿态。
宋晚棠识趣地没有追问。
她回到厨房，和白锦说了。
宋晚棠问：“你现在要离开吗？”
她们手上有两件羽衣，足够了。
白锦迟疑了一下：“大佬，你先走吧。”
明明已经找到了羽衣，但是白锦心里还是有一种不安感。
而且不论从哪个方面考虑，宋晚棠先走都是理所当然的。
宋晚棠很爽快：“好。”
她拿过云岁晚的羽衣，穿在身上。
——嘎。
宋晚棠猛地抓住打算进猪圈的白锦的手臂。
白锦回头看着宋晚棠，眼里带上了一丝担忧：“怎么了？”
大佬看起来像是低血糖的样子，可是又不像。
那一丝摇晃没站稳也不像是演的。
宋晚棠稳了稳心神：“我们两个去别的地方看看。”
肯定有自己哪里忽略的线索。
羽衣得到的容易在宋晚棠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副本对女性来说容易，但是不友好。
男玩家大概率是绝对不会通关这个副本的，因为他们没有任何价值。
“怎么了？”林闻语询问。
“我们几个都凑在这里不容易找到线索，我带着白锦去别的地方看看。”宋晚棠道。
虽然知道宋晚棠大概率是在骗人，不过林闻语也没说什么，她想了想，爽快地同意了。
因为宋晚棠掌握的线索绝对没有她多，林闻语不信她最后会不求自己。
“你去把饲料下面的衣服拿出来。”宋晚棠吩咐白锦。
白锦不吭声，眼疾手快地跑到那边，酷酷一顿干，一直到把羽衣抽出来：“大佬！找到了！”洋溢于表的兴奋。
她们终于不是处于被动状态了。
林闻语探究的目光看向宋晚棠，心里对这个女孩的评估变了变。
宋晚棠：“你收好，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嗯嗯！”白锦疯狂点头。
可是就在她们打算离开的时候，林闻语拦住了她们：“现在她的也找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她看起来得不到满意的回答是不会让开的样子。
宋晚棠眉眼一沉，明明稚嫩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威严来：“你确定要这么心急吗？”
林闻语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开口道：“你们两个的羽衣都已经找到了，先走一个是没关系的吧？”
“那你让小何先走也是一样的，我可以到时候再重新找。”宋晚棠丝毫不退让，为这种事情耽误太久了，她的眉头忍不住微蹙。
林闻语绝对不敢。
宋晚棠很肯定。
因为林闻语的说辞真的太站不住脚了，小何的反应也太反常了。
果然，林闻语妥协了，直接避而不谈小何：“那你打算去哪里？”
“去看看其他人。白锦，我们走。”
白锦赶紧追上宋晚棠的步子。
林闻语的脸色有些阴沉地看着宋晚棠离开的背影。
她自言自语，语气坚定，这次说出的话仿佛带着某种奇妙的旋律，明明是普通话，可是听着的人只会注意到她的音色，或者是话里那神秘的旋律。
“我一定会通关这个副本的。”
身后的小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是她如同一具人偶，看起来没有任何感觉。
宋晚棠带着白锦去找郁音。
这个女生在那次短暂的会议之后，就再也没看见过了。
考虑到时间问题，宋晚棠直接去郁音追的院子里找人。
只是到了之后，从门外往屋子里看，黑漆漆一片，完全看不出来什么。
这个院子看起来没有人在的样子。
宋晚棠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等了一两秒之后就直接推门进去。
还是一片静悄悄。
跨过高高的门槛，宋晚棠感觉到脚下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去。
年轻的女孩静悄悄地躺在地上，差点与这腐朽的环境融为一体。
“啊！”白锦低呼，似乎不敢相信不久前还和她说说笑笑的人现在居然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宋晚棠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郁音身上没有打斗的痕迹，表情也十分祥和，忽略那冷白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但是尸体似乎是被拖拽到这边的，发生了什么？
一共七件羽衣，现在已经有了三件，剩下四件呢？
宋晚棠不信别的玩家没有找到新的羽衣。
毕竟，这个副本的通关道具并不难找。
只是自己先前穿上羽衣却直接死了，又是怎么回事？
除非必要时刻，宋晚棠不是很想怀疑系统的话。
而这个副本里，系统瞒着通关道具也没有任何好处。
“大佬，我们应该怎么办？天快黑了。”白锦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道。
“先回去吧。”
“好。”
回去后，顺利在云岁晚那里拿到了羽衣，只是这次她没有选择穿上。
好在白锦虽然不够强，但是胜在听劝，也没有选择穿上羽衣通关。
只是晚上的时候，因为心理阴影，白锦很晚才睡，睡着了也睡得不太安稳。
好在今天晚上她们这里什么都没发生。
吃完早饭，宋晚棠就带着白锦去找其他玩家了。
郁音死了，这让宋晚棠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她绝对不可能是Npc杀死的。
玩家又为什么杀死她？不顺眼？不，与其直接杀死她，让她当炮灰不是更加物尽其用吗？就像是小何一样……
还是说郁音找到了羽衣？她穿上了羽衣？
今天的村子和她们第一天来的时候有的一拼，居然又办起了喜事。
前两天没看见的村民纷纷又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