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时辰后,陆昶骑着马又出现在了镇国公府门口,这一次,他下马入府了。
此时勉强也不到下值的时间,何况,最近几个月,他都要么回来得很晚,大部分时间就住在军营或者皇宫,还是第一次回来得这么早。
所以,林诗诗见他回来了,很是欣喜,也很惊讶。
“夫君,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昶复杂的看了一眼林诗诗,见她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他心里不由软了些。
很快,他换了个面孔,笑着道:“好久没回来陪你用膳,今天抽个空陪你。”
林诗诗闻言,并未怀疑有它,看了眼旁边的玖儿,玖儿会意,下去小厨房吩咐去了。
陆昶扶着林诗诗在榻上坐下,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道:“小家伙还听话吗?有没有折腾你。”
“她很乖的,我感觉是个女孩。”林诗诗笑着,一脸母性的慈祥。
陆昶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呆了呆,移开了眼睛。
“欢哥儿呢?”他问起了陆尽欢。
陆尽欢如今又开始去鲁国公府上学了,那里恢复了正常。
“他一会就该回来了。”
三个孩子回来以后,会先在府上玩一会,陆尽欢有时自己一个人来见林诗诗,有时把两个兄弟都带来北院。
等陆怀喜回来,三个人就会去陆怀喜的院子。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了陆尽欢的声音。
“我父亲回来了?父亲……”他的声音传了过来。
很快,一个挺拔的小身影就到了眼前。
陆尽欢身子比寻常的孩子要高一头,已经隐隐有小小少儿郎的风范。
见到陆昶果然在,他高兴得忘了行礼,就直接扑在陆昶怀里。
“父亲,孩儿好想你。”他看着陆昶的脸,兴致勃勃的道。眼神里都是对陆昶的爱意和崇拜。
林诗诗在一旁笑着。
陆昶搂了搂他,把他放在一边,宠溺的道:
“你还没跟你母亲打招呼呢。”、
陆尽欢笑着,对着林诗诗甜甜的喊了一声:“娘,莫怪孩儿,孩儿许久不见父亲,兴奋得紧。”
林诗诗笑着,道:“刚回来,先去洗把脸。今天我们三个一起用晚膳。”
“太好了,太好了。”陆尽欢十分高兴,跟着丫鬟去洗脸去了。
用膳的时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陆昶憋着想问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来,一直等用完膳,陆尽欢说自己该去祖父那里写功课了,陆昶亲自送他过去。
陆尽欢三兄弟,现在都有了自己的院子,府上也配备了小厮,当然,陆尽欢的小厮是陆昶特派的。
他每天跟林诗诗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从学堂回来以后,在北院待一会,陪着林诗诗用膳,之后就出院子忙自己的去了。
陆昶在陆怀喜那里待了好大一会,天擦黑才回到北院。
回来的时候,林诗诗正在丫鬟的陪伴下,在院子里散步,院子里已经点上了灯笼。
陆昶走过去,亲自扶着林诗诗,丫鬟识趣的走了。
“娘子每天都要散步吗?”
“嗯,不能老躺着,不然,生产的时候要多受罪。”林诗诗道。
算一算,还有两个来月就要生产了。
陆昶把她身上的斗篷紧了紧,道:“以后散步要早点,可不要冻着。”
这会已经入冬,京城冬天的天气是异常寒冷的。
林诗诗想说,我平时这会都回屋了,今天本来是想等着你一起散步,没想到你去你父亲那里这么久才回来。
但她终究没这么说,只温顺的道:“夫君说得对,今天是有点晚了,我以后要早点。”
两人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林诗诗就说想回屋了,陆昶扶着她进屋。
屋内烧了地龙,暖和很多。
陆昶没让丫鬟上手,亲自帮林诗诗把披风和外衣脱了。
烛火下,林诗诗开始给肚子里的孩子缝衣服,陆昶则拿着一本书在看。
“夫君,你总是看我作甚?”林诗诗觉得陆昶并不专心,时不时抬头打量她。
“我自己的娘子,我看看怎么了。”陆昶道。
他坐过来了一点,突然问道:
“娘子,你这次生产,岳父岳母要过来吗?”
上次生陆尽欢的时候,余玥瑶可是一直在府上住了两个来月。
林诗诗摇摇头,道,“这大老远的,就不折腾她们了。祖母那边,也需要人陪着过年。我在府上,有这么多人照顾我,不担心的。”
林诗诗以为陆昶是担心自己太忙,没有时间照顾她。但这些事情,她本来也没打算太过牵扯陆昶的精力,府上这么多嬷嬷丫鬟,她现在已经驾轻就熟了。
“都听娘子的,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林诗诗点点头。
陆昶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我今天见了宁王。”
林诗诗一顿,差点绣花针刺到手指。
“他回京了?不是被贬为平民了吗?”
“早就回来了,被关押着。今天想带他去见太后,结果他自己死活不愿意。也是,曾经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王爷,如今沦为一介平民,自然是不想丢人的。”
林诗诗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她似乎在想什么。
陆昶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
等了半天,见她不开口,只得道:
“娘子怎么了?觉得他可怜?还是觉得他活该?”
林诗诗摇摇头,她并不喜欢宁王,他也曾经让她困扰,但其实这个人离开京城以后,她就把他完全忘了。
“都是他的报应罢了。”她淡淡的道。
“报应?他曾经让你父母受了很多罪,他现在在京城,你说,你想要我怎么治他?要不,算了,你现在大着肚子,不然,让你亲自一介心头之恨。”陆昶道。
林诗诗笑了。
“夫君,我的报复性其实没那么重。”
“你不想出口恶气?”
“他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他本是大权在握富贵堆里的王爷,如今呢,被贬为一介平民,连个继承香火的子嗣都没有。活着 ,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陆昶见状,也不想再憋着,问道:“娘子上次去海宁,宁王正好在封地,他没有为难你,也算他识趣。”
“他倒是想为难我呢,只不过你娘子也不是那么好为难的。夫君,我……有件事……”林诗诗眼里有些兴奋,但言语却吞吞吐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