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听,大声骂道:“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你当你是千金大小姐呢?除了吃就是睡,在我回来前把柴砍了!”
三妹咬了咬嘴唇,依旧用那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我真没力气,站都站不稳,哪有力气砍柴。”
这时,男人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大声催促道:“快点儿,磨蹭啥呢。”
女人狠狠剜了三妹一眼,嘴里骂骂咧咧:“净给我找麻烦。等我回来再收拾你!”这才带着三个儿子,跟着男人匆匆离开。
眼看女人一家都出了门,三妹立刻把鞋子穿好。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穿好鞋子便冲到门口,门被锁住了,她在屋内找来一根粗木棍,使出浑身解数朝着锁头砸去。
一下、两下……锁头终于“咔嚓”一声被敲断了。
三妹顾不上喘口气,猛地拉开门,撒腿就往外跑。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拼命地跑,跑得越远越好。
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她,刚跑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死丫头,你还真敢跑!”
三妹惊恐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女人回来了。
她暗道不好,深吸一口气加快速度往前跑,女人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三妹拼命挣扎,挣脱不开,被拽着往回拖。
“你个小贱蹄子,我今天非好好收拾你不可!一定要打断你的腿。”
三妹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哀求道:“别打断我的腿!要是腿断了,我以后就没法干活了!”
女人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算你这死丫头有点脑子!”
最终,女人没有打断三妹的腿,而是找了根粗绳子,把三妹倒吊在房间的房梁上。
随后,她拿起一根鞭子,朝着三妹的后背、屁股狠狠地抽打下去。
每一鞭落下,都在三妹身上留下一道血印,三妹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惨叫。
女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一边抽打一边骂:“让你跑,让你不听话……”
三妹哭着回:“不敢了,不敢了。”
被打完又是痛了好几天,她没有死心,很快又开始第三次逃跑计划。
每次跟着女人去地里干活,她都多长了个心眼,悄悄留意周围的地形。
这天她发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那小路藏在一片杂草丛后面,弯弯曲曲的,看着像是能通往村外。
三妹很激动,一边干活,一边时不时看着女人,等女人拿起水壶仰起头“咕嘟咕嘟”专心喝水的时候,她立刻猫着腰,朝那条小路的方向挪动。
等杂草把自己完全遮住时,她便撒开腿,朝着前方拼命跑了起来。
小路崎岖不平,三妹好几次差点摔倒,她的脚被石子划破,但她顾不上疼痛,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此时的三妹,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发丝间夹杂着草屑和尘土。
她觉得自己应该安全了,脚步踉跄地停下,缓缓转过身,目光急切地往后望去。
身后的小路空无一人,只有微风吹过,路边的野草轻轻摇曳,没有追赶的身影,也听不见嘈杂的呼喊。
三妹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路边。
她平躺在地上,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几朵白云悠悠飘荡,小鸟们舒展着翅膀,自在地穿梭飞行。
看着这场景,三妹先是咧开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她没敢在那里躺太久,坐起身擦擦眼泪,顾不上浑身的酸痛和疲惫,站起来继续往前跑。
天色越来越暗,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三妹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就在她精疲力竭、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前方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一点亮光。
那亮光在浓稠如墨的夜色里,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瞬间点燃了三妹心中的希望。
她不顾一切地朝着亮光跌跌撞撞跑过去,等靠近了才看清,亮着光的是一户人家,门大敞着。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坐在屋内,这老奶奶看起来和桂香奶奶竟有几分相似。
在这样的地方看到这样一张慈祥的面容,三妹仿佛一个离家许久的孩子找到妈妈,她冲进屋内,“扑通” 一声跪在她面前,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奶奶!”
老奶奶先是一愣,等看清三妹衣衫褴褛、满脸泥污,心疼得眼眶瞬间红了,连忙伸手把三妹拉住,“你这是怎么了孩子?”
三妹抽抽噎噎地把自己被拐卖到这里,遭受女人打骂、被强迫干活,以及一次次拼命逃跑的悲惨遭遇,一五一十地讲给老奶奶听。
老奶奶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听完后,她伸出满是皱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三妹:“孩子,别怕,等天亮奶奶就让人送你回去。”
三妹靠在老奶奶怀里,她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噩梦,很快就能回到妈妈和姐姐们身边了。
可命运又一次跟她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第二天一大早,老奶奶的儿子过来送早饭,了解情况后,不由分说地把三妹送回了女人家。
三妹这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根本没跑出这个可怕的村子。
在这里,家家户户关系紧密,他们帮衬本村人,对外来的“麻烦”,尤其是三妹这样被买来的女孩,没有丝毫同情与帮助的打算。
这一次,女人的打骂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凶狠、残暴。
三妹蜷缩在地上,承受着拳脚与棍棒的轮番攻击,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再次陷入绝望的深渊。
这次之后,三妹的心凉了,她彻底放弃了逃跑的念头,无奈认命。
自此,她每天都机械地忙着,像个丧失了知觉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