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是爱情?学校里的老师没教过,最亲的妈妈没教过,身边任何人都没教过。
秋叶感到迷茫,对于爱情,她只偶尔从电视上的片段里看过,从杂志的小文章里瞥见过,诗经上也有说\"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可爱情到底是什么,她还是不大懂。
她抬眼望向近在咫尺的江书淮,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萦绕在鼻尖。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心跳不由得不受控地加速,“砰砰”直跳,仿佛要冲破胸腔。原本就乱作一团的思绪,此刻更是被搅得稀碎,晕晕乎乎。
江书淮耐心等着她的回答,看到她沉默不语,看到她脸颊泛起红晕,看到她睫毛不住轻颤,他将这份慌乱当成了默许,本能地倾身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微凉的唇瓣触上同样颤抖的嘴角,秋叶猛地僵住。
江书淮的吻生涩又紧张,嘴唇微微发颤,鼻尖蹭着她发烫的脸颊。
这是两人的初吻,笨拙中带着小心翼翼,却又因满心的欢喜而缠绵。
月光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这一刻,连时间都仿佛放慢了脚步,只留下两颗扑通乱跳的心,在静谧的夜里越靠越近。
林向阳抱着花到达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站在工作室楼下仰头张望,二楼落地窗很清晰,月光将拥吻的两人镀上一层银边。
秋叶微闭的双眼、江书淮环在她腰间的手,构成一幅太过美好的画面,却像锋利的玻璃片,狠狠扎进他的心。
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掉了。
林向阳僵在原地,怀里的花束散落一地。
他不敢相信,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孩,此刻在别人怀中,与对方深情相吻。
温热的呼吸、交叠的身影,每一幕都狠狠剜着他的心。
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们才分开好像也没多久,怎么突然间,她就属于别人的了呢?
他呆站在原地,夜风掠过他僵直的肩膀,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他在那里一直站着没动,任由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突然连自己抱着花要来做什么,都彻底忘了个干净。
秋叶此时则整个人都是懵的,她觉得浑身发麻,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脚下虚得根本站不住。
周围的声音、光线都变得模糊,她晕晕乎乎的,连自己是谁、在哪里都快想不起来了,只能下意识抓住江书淮的衣服,免得自己瘫软下去。
等彻底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着什么的时候,她赶紧偏头躲开江书淮的吻,这一偏头,便看到了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那让她血液几乎凝固——林向阳!
他的轮廓在阴影里模糊不清,可彼此太熟悉了,熟悉到哪怕隔着百米、借着微弱的路灯,也能一眼认出他。
秋叶想跑下去解释,可是能解释什么呢?刚刚江书淮的吻,软乎乎、轻飘飘的,像羽毛扫过,又像电流窜过全身。
她第一次和一个男生做这样的事情,没抗拒,只有喜欢。
她不是被胁迫的,她沉浸其中,甚至渴望有下一次,所以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此时,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暮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
林向阳仰头对上秋叶慌乱的目光,他抬手朝她挥了挥,比出个生硬的再见手势,然后弯下腰,拾起地上那束散落的花束,离开了。
花瓣上沾着泥土,沾着他掌心的汗,也沾着没说出口的告白。
他没回家,而是随便找了家破旧旅社住下。
那束花他没有扔掉,随手放在了一楼的窗户边,老板娘的女儿认出是白色桔梗,轻声说:“这花可不适合送人,它的花语是无望的爱,代表着永恒的爱意却永远无法得到回应。”
林向阳愣住,望着花瓣上凝结的夜露,突然觉得一切好似是命中安排。
那晚是中秋,月亮又大又圆,银色的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他身上,他睡不着,坐在窗前望向外面,脑海里是那个赶不走的灼人画面——秋叶在落地窗前仰起脸,被另一个男人温柔拥吻。
林向阳敲了敲脑袋,蜷缩进廉价的被褥里,胸口传来一阵钝痛。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那年妈妈冰冷的手从他掌心滑落时,心脏被剜去一块的空洞。眼泪早流干了,只剩钻心的疼,一下又一下,漫无边际地蔓延。
上一次走出这样的黑暗,他用了整整七年,而这一次,他不知道要在漫长的黑夜里,独自跋涉多久。
秋叶其实也不好受,她满心都是愧疚,感觉自己像是背叛了林向阳。
尽管两人从未正式表白,可那些一起度过的无数时光,那些默契到无需言说的对视——他们明明那么亲密,分明就该顺着这条路,自然而然地走进婚姻殿堂。
可如今呢?这算什么?她望着林向阳远去的背影,心乱如麻。
他今天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手里的花,是为她准备的吗?他撞见自己和别的男生亲吻,心里是很难受的吧?
肯定很难受,所以他才会一句话都不说,头也不回地离开。
想到这里,秋叶眼眶发酸,很想追出去,可是追出去后呢??
江书淮顺着秋叶发怔的目光望去,瞬间明白了什么,轻声问:“那个男生,就是你经常提的向阳?”
秋叶低声应了句“是”。
他又追问:“你们互相喜欢过,对吗?”
秋叶咬着唇,沉默许久点头:“算是吧,我们很要好。”
江书淮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未落下的泪:“现在你还没答应我,不用急着做决定,好好想清楚。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奶奶也很喜欢你,要是你能成为我的妻子,她知道了怕是要开心得整宿睡不着觉。”
秋叶别开脸:“对不起,我现在脑子一团乱麻,根本想不清楚......”
江书淮于是将打开的戒指盒轻轻合上,放进她的掌心,声音依旧带着暖意:“没关系,不用急着给答案。”
他抬手想替她捋开被风吹乱的发丝,手伸到半途又悬在半空,最后只是轻轻握了握她冰凉的指尖,“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把这个戒指戴上,看到它,我就能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