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永忠压抑着怒火道,“你不是喜欢这样吗?躲什么?”
林知闭上眼睛,低声道,“没有……对不起,我不该……不该用那种方式求你……”
原来他自己也知道!
曾永忠用另一只手勾住他的下巴,抬起来让他与自己对视,挑眉道,“那种方式,哪种?”
林知看着他又现起的笑颜,咽了咽口水,“阿护……”
“行,不说算了,刚刚的还没完呢,”曾永忠眸色深深,轻叼了一口那圆嘟嘟的唇瓣。
林知推搡着他,却被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单手按压住。
唇齿间满是曾永忠那强烈的占有气息,那令人脸红心跳的跋扈之气熏得林知娇嫩的皮肤染上了绯红色。
将军就是这样,不爱庸脂与俗粉,偏爱发疯与浪荡。
瞧着林知清冷俊逸,身材纤细,眼尾余波透着勾人的光,更让曾永忠忍不住幻想林知哭泣时的样子。
他不是没见过,可每到这时,自己却总还是这样的恶趣味,就是想欺负他到哭。
林知不知道曾永忠心里的想法,只知道自己现在浑身酸软胀痛,偏生这个人还不放过他,挣扎亦无果,便趁嘴上得了空,气恼地说道,“我说唔……不要了!唔……不!……不要了……”
曾永忠赤红着双眸,堵住他的声声嘤咛,“乖,放松点,不会很疼的。”
“阿护……”
“我的好先生,和我一起,好不好?”
林知闭上眼睛,点点头。
这一夜,又是发了狠地疼宠。
林知又做梦了。
不过好在梦中依旧是曾永忠的温声细语,而非那些呛人的话。
欲望是能战胜恐惧的。
曾永忠昨夜将林知折腾得够呛,一直到后半夜才抱他回屋里歇息。
翌日曾永忠早早地就收拾妥当了,只差给还在梦乡那人沐身。
林知微皱着眉,显然是睡得不安稳。
曾永忠就坐在榻边看着他。
那张白皙俊秀的小脸柔和得不像真的,睫毛微微抖动,下一刻,那双明亮的眼睛就睁开了。
“醒了,我抱你去营地里沐身。”
曾永忠说着就要来抱他,不料林知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嗯……先、先别动……”
他的嗓音里带着晨起的喑哑。
曾永忠疑惑不已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难受……”
林知气若游丝地喃喃。
曾永忠了然于心,不过还是体贴地问,“哪儿难受?”
两人距离挨得很近,曾永忠的鼻尖几乎与林知的相贴,两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彼此那浓密如蒲扇的睫毛在扇动。
林知侧过头,避开这场暗送的秋波,道,“明知故问。”
曾永忠闷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将手伸进被子里给他捏肩捶背,等他歇够了,才带他去沐身。
沐完身后,曾永忠又带着林知回到小香堂里。
照林知的要求,给周家人上了香,然后就离开了。
外头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点上的香烟雾缭绕。
卫思易寻到这里来时,林知已经抄写了三卷经书了。
不用林知催促,卫思易就自觉地上了几炷香,然后跪在林知身旁的蒲团上。
休养了几日,卫思易的面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但唇色还是发白,整个人也是虚弱的模样。
“先生。”
林知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何人?”
林知昨夜被曾永忠气着了,所以语气有些不善道,“一个赎罪的逆臣罢了。”
卫思易不明白林知此时语气变化的原因,不过他识趣地没再问,而是静静地等着,等着林知给他讲。
从那一年万寿节韩展业逼宫篡位,到如今。
林知把最后一卷经书抄完后,刚好给他讲完。
“万寿节后,是我林氏覆灭之耻!”
誊抄佛经都没能平复林知内心的愤恨。
毕竟这些年来,在韩氏的治理下,朝堂民间是怎样江河日下的,人尽皆知。
“思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记仇,更不是要你复仇,我是想让你知道,天道轮回,无甚对错,我们不记仇,可不能误了黎民百姓啊!”
林知双目圆瞪,义愤填膺。
他没有想过为了复仇而复仇,他只是较早地看到了云朝现行新旧党派之争下的弊端,他知晓,这样的体制是维持不久的。
但他不知晓的是,他亦是被这洪流欲海裹挟着的人。
卫思易凝思片刻,道,“哥,你放心,我知晓的,人心向背,即是对错。”
“好!说得好!”林知赞同地颔首道,“人心向背,即是对错,你能有此觉悟,也不枉去云朝走的那一遭了。”
檀木几上摆着的紫霞铜色麒麟衔珠香炉,静静地吐露着云纹般的香烟。
静默许久,林知才扶着书案起身,道,“你随我去个地方。”
“好。”
最后一间木屋里,也有一处通道是通向暗卫营的。
林知带着卫思易从此处进去。
到时,曾永忠正在堂上擦拭一柄利剑。
林知领了卫思易进来,然后向他引荐道,“思易,这位就是你的武学师父。”
卫思易上前,跪地道,“拜见师父。”
曾永忠将手中的利剑归鞘,然后递给他,道,“此剑名为青山,送你了。”
青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卫思易接过,道,“多谢师父。”
林知敛眸冷静地说,“你想想你刚到京中去时的情形,曾氏隐没,蔡氏也渐没落,刘魏新贵崛起。隆恩浩荡,可为何行赏犒劳之时,不见有功之人?!说什么赏罚分明,难道这就是他们的赏罚分明?”
“朝堂,本该是商议国事、为民谋福祉之处,再看看如今的朝堂,有哪一位臣子能做到大公无私?刘氏、魏氏、陶氏,他们哪一个不是只为一己私利?”
“我们都不是局外人!我林氏祖祖辈辈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可是结果呢?韩氏逆贼叛国,逼得父皇……父皇……!韩贼真是可恶,这是欺我林氏无人!!”
“哥,你放心,我就是来颠覆这个王朝的。”
自此近一年,卫思易就开始在杏花山上同暗卫营里的师父清谈与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