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黎手忙脚乱地假装检查电视线路。
纤细的手指在电源线上来回拨弄,却因为紧张反而把线缠得更乱了。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连带着百褶裙的裙摆,都在跟着轻轻颤动。
陈骁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不动声色地又往前凑近半步。
叶清黎不可能察觉不到,但她仍然一味的弯着腰。
‘师父啊...’
‘你那么不配合。’
‘看看隔壁多好!’
陈骁心里想着。
原本今晚都说好了,是去找师父的,但看来...
自己要食言了。
...
04号别墅。
暮色沉沉,窗外的光线一寸寸暗下去。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抽离。
白芷瑜蜷缩在被子里,丝绸被面冰凉地贴着她的肌肤。
她的心思很乱、很乱。
弥儿再过两天就回来了...
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
一旦这些事情败露,自己该如何面对倪儿、弥儿两位徒弟?
她们敬她如母,而她……
喉间泛起一阵苦涩,白芷瑜猛地闭上眼。
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不堪的画面隔绝在外。
可黑暗中,记忆反而愈发清晰。
陈骁的呼吸,指尖的温度……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黄昏彻底被黑暗吞噬。
房间里没有开灯,阴影爬满了每一个角落。
白芷瑜等待的事情,没有发生。
“陈骁不是说晚饭来这里吗?”
白芷瑜呢喃一声。
这个疑问在心头盘旋。
隐隐夹杂着一丝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起身。
丝绸睡裙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身形。
赤足踩在地毯上,无声地走向窗边。
夜色已深,庭院里树影婆娑。
白芷瑜推开窗,微凉的夜风拂过面颊。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五号别墅的方向——
暖黄的灯光从落地窗透出,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双臂环抱着屈起的双腿,下巴深深埋在膝盖之间。
白芷瑜微微蹙眉。
她记得这个姑娘,她好像叫...蓝青青?
前几日闲聊,陈骁还提起过。
可这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她就这样坐在冰冷的石阶上...
心头莫名一紧。
白芷瑜转身从床上扯过那床鹅绒小被,快步下楼。
走近时,她听见细微的抽泣声。
蓝青青的肩膀轻轻颤抖着。
“会着凉的。”
“怎么不回去?”
温婉的嗓音在夜色中漾开。
白芷瑜将小被轻轻披在女孩肩上。
蓝青青转过头,慌忙抬手抹去眼角的泪,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哽咽。
她看到是白芷瑜,先是一愣,连忙站起身。
“白...白掌门!”
白芷瑜微微一笑:“没事,我看你深更半夜的,怎么坐在外面?”
她伸手想替女孩拢紧滑落的被角,却见对方突然瑟缩了一下。
蓝青青眸子低垂:“我...我想念一个人。”
“想念一个人?”
白芷瑜心头蓦地一软。
她自然地伸手想扶蓝青青起身,“夜里露重,我们进去说...”
“不要!”
蓝青青几乎是弹跳着躲开,声音陡然拔高。
“?”
白芷瑜被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眉间浮起一丝困惑。
不就是回别墅吗?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呃...青青,我愿意当那个聆听者。”
白芷瑜望着少女与自己徒弟相仿的年纪,嗓音不自觉地更柔了:“有些时候,其实...我也在想念他人。”
这倒是真的。
每每看到她们失落,白芷瑜都会想到倪儿会不会这样、弥儿又会不会?
“对不起。”
蓝青青抱歉一声,眼神飘向紧闭的房门又飞快收回。
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反应过大。
但能不大吗?
别墅里...清黎可是在忙正事,不容打扰!
更何况,清黎可是跟自己说过:
疯鬼老大和这个白掌门...似乎关系也不简单!
万一真把白掌门放进去,指不定就捅出什么篓子!
想到这。
蓝青青连忙拽着白芷瑜的手,将她带来的小被子铺在地上,拽着她一起坐在别墅门口的地面。
“那个...白掌门...今晚月色多美,是吧?”
蓝青青没话找话,显得有些局促。
她仰头望着天空,却只看见被树影割裂的碎月。
更尴尬了。
白芷瑜温柔的拽起她的手,摩擦着:“青青,你这个年龄,思念一个人很正常的,你不用害羞,知道吗?”
蓝青青突然怔住,她看着白芷瑜的眼。
她第一次觉得,白掌门原来这么温柔。
蓝青青咬了咬嘴唇:“白掌门...”
白芷瑜将鬓边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以后叫我白姨吧,倪儿、弥儿和你一般大,她们有什么事情愿意和我分享,你也可以的。”
蓝青青快要哭出来来。
她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在她七岁那年就得病死了。
白掌门...白姨的语气,真的很像很像...
“青青,你想念的人,是男生吗?”
白芷瑜温柔的开口。
蓝青青点了点头:“嗯...但我觉得,他不会回来了。”
白芷瑜疑惑:“为什么?他在哪?”
蓝青青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疯鬼老大没有对我说实话,为什么我可以住在别墅区,为什么金子一直不回来。”
“如果他真的只是任务,怎么可能这么久了,一点消息没有?一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有...我不敢想下去。”
白芷瑜静静的听着。
蓝青青拽着白芷瑜的胳膊:“白姨,我知道您和疯鬼老大关系好,您能帮我问问吗,到底金子怎么了...如果他死了,我也就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