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他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苏明哲身上:“苏爱卿,你说,用一个巴掌大的贫瘠岛群,换取一片辽阔丰腴的新领土,中山王是会怨恨朕,还是会感激朕?那些周边藩邦,是会觉得朕背信弃义,还是会更加敬畏朕的威德与‘慷慨’?”。

静思斋内一片寂静,唯有秦思源的话语在回荡,众臣先是愕然,随即恍然,最后眼中都流露出叹服之色。

陛下这一手,哪里是背信弃义?这分明是降维打击般的阳谋!用未来可能,甚至必然夺取的、更广阔的土地,来置换眼下急需的战略节点。

对于琉球这样的小国而言,这几乎是无法拒绝的“恩赐”,他们不仅保住了王统,还可能获得了更大的生存空间。

而在大夏这边,不过是将一块尚未完全消化、甚至可能需要投入力量镇压的新领地的一部分,“赏赐”给听话的附庸,既解决了战略需求,又全了信义之名,更彰显了天朝上国的气度与实力!

“陛下圣虑深远,臣等不及!” ,苏明哲率先躬身,心悦诚服。雷虎、秦天云等人也纷纷点头,脸上再无丝毫疑虑,只有对皇帝深谋远虑的敬佩。

秦思源淡然接受着臣子的钦佩,目光再次投向殿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大夏龙旗插遍东海、南洋,乃至更遥远彼岸的景象。

在他眼中,琉球的归附,仅仅是一个开始,一块跳板。

而如何运用这块跳板,乃至未来如何“安置”这块跳板,都早已在他那囊括四海八荒的棋盘之上,有了清晰的落子。

这种近乎“不在乎”的姿态,并非轻慢,而是源于对自身力量与未来发展的绝对自信。

大夏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又岂会囿于一时一地的承诺,而被束缚住手脚?

当众人谈论完毕后,殿外侍官高亢的通报声再次响起:

“宣——安南国使臣,郑梉、阮福澜觐见!”。

声音在静思斋内外回荡,带来一种与先前琉球使节全然不同的微妙张力。

殿内重臣们迅速交换了眼神,雷虎甚至几不可察地调整了一下站姿,如同嗅到不同气息的猛兽。

安南,并非琉球那般温顺的附庸,其国内局势之复杂,远非东海岛国可比。

两名身着迥异服饰的使者稳步入殿。走在前的是一位年约五旬、身着郑主家族华丽冠服的老者,气度沉稳,目光内敛,正是代表名义上的安南后黎朝国王、实则掌控北方权柄的“都元帅·清国公”郑梉。

落后他半步的,则是一位三十余岁、肤色微黑、眼神锐利的武将,他身着阮氏特有的南方式样铠甲,腰佩短刃,他是南方阮主政权的实际统治者,广南阮氏之主——阮福澜。

二人并立殿中,虽同时躬身行礼,口称“拜见大夏皇帝陛下”,但那无形中隔开的半步距离,以及彼此间近乎凝滞的气氛,已将安南国内“黎皇郑主”、南北对峙的现状昭然揭示于大夏君臣面前。

秦思源高踞御座,目光平静地扫过二人,并未立刻叫起,而是任由那沉默压了片刻。

他深知,如今的安南,后黎朝皇室早已形同虚设,郑梉之父郑松在数十年前便已铲除莫氏,独揽北权。

而南方的阮福澜,其父阮潢早在近百年前便南下顺化,经营根基,如今已传至第六代阮主,与北方的郑氏隔着浈江长期军事对峙,互相攻伐。

眼前这两人,名义上同属一国使臣,实则是不死不休的对手。

“平身”。

皇帝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安南与我大夏,渊源深厚。今日二位联袂而来,朕心甚慰,只是不知,二位所代表的,是升龙城里的黎皇,还是富顺城的阮主?” ,这一问,直指核心,毫不拖泥带水。

郑梉闻言,心头一凛,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回陛下,安南唯有一位君主,便是居于升龙城的黎皇,外臣郑梉,受黎皇钦命,总督国事,特来朝觐大皇帝,愿永为大夏屏藩,岁岁来朝” 。

他言语中将“黎皇”与“大皇帝”区分得清清楚楚,强调自身法统的正统性,试图将阮氏归于臣属地位。

阮福澜岂肯示弱,他并未直接反驳郑梉,而是转向御座,声音洪亮:“陛下!广南阮氏,世代镇守顺化以南,拓土安民,亦素来仰慕天朝风华,谨守臣节”。

“奈何北方郑氏,屡兴不义之师,越境攻伐,致使生灵涂炭,商路阻塞,外臣此番前来,一为朝贡,二为恳请大夏皇帝陛下主持公道,下旨申饬郑氏,止其兵戈,还安南以和平!”。

他这番话,直接将内部矛盾摆上了大夏的朝堂,试图将大夏拉入安南的内争,借天朝之威压制郑氏。

郑梉脸色一沉,侧目瞥了阮福澜一眼,冷声道:“陛下明鉴!阮氏割据南方,不遵王化,僭越称制,实为国贼!我郑氏奉黎皇之命征讨,乃天经地义,清理门户!此为我安南内政,不敢劳烦陛下圣心”。

刹那间,静思斋内仿佛弥漫起安南战场的硝烟。两位使者虽未怒目相向,但言辞间的锋芒已激烈碰撞。

苏明哲、雷虎等臣子屏息静观,心中已然明了。

陛下先前对琉球施展的是“置换”之谋,那么对于眼前这个内部分裂、却地理位置极其重要的,扼守南洋通往中国海路的安南,陛下又将落下怎样的一子?

秦思源看着台下互不相让的两人,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他需要的,正是这种“分裂”。

一个统一而强大的安南不符合大夏的利益,一个适度混乱、且双方均有求于大夏的安南,才是最好的安南。

他没有立刻评判是非,而是用一种居高临下、却又带着些许玩味的语气缓缓开口,声音再次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哦?一个说对方是国贼,一个说对方兴不义之师?朕,倒是有些听糊涂了”。

“不过,朕听闻,无论是升龙的丝绸,还是顺化的象牙、肉桂,都是世间珍品。我大商船队,往来南洋,却常因某些‘纷扰’而却步,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