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朱厚照这家伙聪明是聪明,甚至说不定比他堂弟朱厚熜都还聪明。
但虎也是真的虎。
这种事情理所应当的就问了出来。
似乎在他的心中,大明的弊病就是这群成了气候的文官体系,只要自己能将之铲除,那他就能重现太祖太宗时期的荣光一般。
感受着朱厚照期待的目光,姜饼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对于朱家皇帝易溶于水的说法,就是从正德皇帝朱厚照这里开始流行起来的。
总共十六帝,八分之一都因为落水而亡。
除了朱厚照,下一个就轮到崇祯皇帝的哥哥朱由校了。
要说这里面没点蹊跷腌臜事,姜饼是一点也不信。
所以他还特意研究过那段历史。
正德十四年,宁王朱宸濠叛乱,朱厚照亲率大军南下征讨朱宸濠。
但事情怪就怪在这里。
在宁王朱宸濠在叛乱之前,明明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而各地官员在接到造反通知后,却不约而同的隐瞒了宁王造反一事。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宁王造反一事有人故意纵容的结果。
说不准就是在后面推波助澜,借着宁王造反逼迫朱厚照,从而达成他们的某种目的。
更诡异的是,宁王六月十四起兵,六月十七兴王去世。
宁王造反一共四十三天,连南昌都没出得去,他还打过安庆府,都打不下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次造反发生在正德十四年。
朱厚照正德十二年十月刚打完应州之战,亲征大捷,正是军威鼎盛的时候。
宁王这个时候造反,那感觉就像是在洪武元年徐达刚攻破元大都的时候造反一样。
跟找死就没什么区别。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朱厚照刚正面。
就在此次征讨途中,正德皇帝朱厚照接连两次离奇落水,以至于返京后不到三个月就开始疯狂吐血,在此期间朱厚照曾多次下诏让人撤换御医,去民间寻药。
但是这一要求,却遭到内阁首辅杨廷和严厉拒绝。
最终朱厚照苦熬三月,于豹房不治身亡。
当然了,朱厚照的政治智慧不容小觑。
在宁王叛乱前夕,他就预见到可能有人会假传圣旨,特意与刘贵妃约定以簪子为信物。
在出征之前朱厚照就与刘贵妃约定说:“如果我派人来接你,一定带着信物簪子,如果没有这个簪子就一定是假的,你不要上当”。
然而历史的吊诡之处在于,如此重要的信物竟离奇失踪,迫使皇帝不得不亲自接回贵妃。这一事件已然暴露出宫廷内部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
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信物朱厚照肯定会保管好,可这个信物簪子偏偏就下落不明离奇的丢了。
为此朱厚照只能自己偷偷跑回去将刘贵妃接到自己身边。到此朱厚照就可以确定身边存在内奸的事实。
未等朱厚照到达战场,天降猛人王守仁已平定叛乱。
就在朱厚照准备班师回朝刚赶到南京的时候,一群大臣来到朱厚照的所在处,以皇帝可能贪恋南京皇宫豪华不愿回京为借口,拒绝皇帝入住皇宫。
可见此时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担心皇宫不好下手暗杀,才这样劝阻皇帝。
或许朱厚照这个时候已经明白对方的目的是弑君政变,但过于自信最终同意了大臣的意见,并在当地一个叫徐霖的富翁院子里暂住了几天。
而之后征途中的两次落水事件,更是将这场政治阴谋推向高潮。
在徐霖家时朱厚照第一次钓鱼落水。
就在朱厚照落水后不久,他居然又落水了。
如果说第一次落水是意外,那第二次落水真的只能说是图穷匕见了。
第一次落水后朱厚照就确定对方弑君政变的打算,所以他就与心腹大臣王守仁等人密谈三天三夜,试图绝地反击
而王守仁手里不仅有宁王收买百官造反的证据,而且还是老资格可以重新出山重组内阁。
所以这群权臣在事情败露后决定铤而走险,先下手为强。
他们挟持朱厚照让他强行落水,并以此为借口,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发动政变。
回京之后,内阁首辅杨廷和又严密封锁九门,并把在京替皇帝练兵的心腹江彬调往通州。
杨廷和又秘密勾结太医,给朱厚照下慢性毒药。
而朱厚照已经察觉有人弑君,他不顾众人反对,强行以虚弱之身入住豹房,这个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全的地方。
不过可惜此时的朱厚照已经中毒太深,无力回天。
朱厚照在正德十二年可是率领五万人与蒙古小王子五万人在草原上对砍了十几个小时的人,说他身体不好姜饼是不相信的。
至于太医给朱厚照下毒的猜测,也有原因。
朱见深和朱佑樘都是太医刘文泰治死的,刘文泰可不是个庸医,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可都是借鉴他的《本草品汇精要》而来的。
更关键的是尽管刘文泰毒死了两位皇帝,朱厚照都想治他死罪,可文人集团集体为他求情,最后只判流放回乡。
可见文人集团与太医院已经深刻绑定了,杀皇帝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嘉靖皇帝上台后清洗太医院不是没有原因的。
杨廷和为什么要害死朱厚照呢,姜饼认为是朱厚照扶持太监刘瑾等人对抗文官集团的行为触犯了这些人的利益,而后这些权臣又担心朱厚照的改革政策损害自己的利益,所以才会故意纵容宁王朱宸濠造反。
结果他们没想到王守仁这么猛,宁王这么不经打,不仅本人被抓还把他们给暴露了,所以只能暗杀政变。
不过杨廷和做梦也没想到嘉靖会如此的妖孽。
相比于堂兄朱厚照那和文官们正面对掏的手段来说,朱厚熜更精明,用上了温水煮青蛙和装傻充愣的手段,在大礼仪事件中与其说是他自己隐退,不如说他已经失去和嘉靖对抗的资本了。
当姜饼讲完这些,朱厚照整个人已经气到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