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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给许思洗了澡闫峥才去收拾自己。

出来看她拉着衣服在照镜子,肚皮圆滚滚的跟颗白汤圆似的,很……可爱。

闫峥擦着头发,只穿了条睡裤,“怎么了,媳妇?”

许思皱眉说:“怎么觉得每天都大一点,不晓得会不会长妊娠纹。”

“妊娠纹?”

闫峥走到她身侧,看她镜子里的肚子。

许思指指腹底说,“看不到,讲不定哪天早上起来就长了,我以前看过,不想长……”

说着还有点委屈了。

闫峥拉她转过身,一扯裤腿蹲在许思面前,仔细看了看她肚子底下抬手轻轻托着。

白嫩嫩的一片,什么也没。

“没长,我每天起来都给你看看,”说着疼惜得摸摸她肚子,“长了也没事。”

许思盯着男人发顶,他说话时热情扑在肚子上痒痒的,“长了会很丑。”

“丑我也喜欢,”男人凑近亲了亲那肚子,起身把媳妇抱起来。

许思吓一跳,还住他脖子,“慢点,我现在很重……”

“多个小崽子能重到哪儿去?”闫峥四平八稳抱着她,把人放到被子上把她衣服拉下来。

“睡觉了。”

躺到床上,许思白日睡多了不困,窝在他怀里嘀咕,“闫峥,你说他哪天出来呀,张医生说还有二十天。”

“嗯,说不定,随时都可能。”

“你最近又好忙,你会陪我吗?”

说到底,许思第一次生孩子怎么都会害怕。

闫峥把人搂紧点,认真说:“会,不管在做什么,在哪里,都会赶到你身边。”

许思心里甜滋滋,“嗯,不许骗我……”

“不会。”

“别怕,思思。”

女人生孩子,鬼门关里走一遭。

闫峥怎么可能不陪着她。

只是最近有了点谢恒亭的线索,有人说在不远的小县城里看过他,那个县城正是离谢景盛所在劳改地最近的县城。

可信度很高,所以局里追得很紧。

但闫峥只派了人去,自己没离开沪市。

总觉得其中又有些说不出得不对劲。

许思被他安抚着,困意渐渐染上来。

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

预产期的前十天。

许思到了蝶梦一趟。

大家叽叽喳喳围着她:“许思姐,你啥辰光生呀?”

“那你们得问她啥辰光想出来,”许思可不是来跟她们闲聊的,认真道:“我没在的时候好好听万老师的啊,可不许偷懒,回来要看你们没认真练一人罚一顿。”

“哪能啊,”张小玲举手说:“保证比你在的时候还认真。”

许思扬眉,“那看来是我在的时候不认真咯~”

江宝珠说:“许思姐你别听她的,你好好生宝宝,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你。”

“果然是宝珠最乖~”

江宝珠眼睛一亮!

许思其实一点都不操心,蝶梦走到现在,每一个学员都很自觉和认真,只是来跟大家说说话。

聊完跟姚荟回去,拿本书给孩子讲了会儿故事。

听不听得懂不管,反正胎教到位了。

……

又这么过了两天,沪市下起大雨。

大到不可思议。

这天夜里,江上翻滚着浪潮。

停靠码头的货轮被疾速下落的雨滴砸着,铁皮发出的震动声和雨声交融在一起,听的人头皮发麻。

小赵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喊说:“闫哥,12点了你回去吧,我带人查。”

闫峥浑身湿透,闪电落下来,他冷冽的脸神情严肃,“赶紧查,再查半个钟。”

“你不回去嫂子在家等着呢,”小赵晓得嫂子快生了,队长最近很少这么迟走。

“赶紧查。”

闫峥没废话,这艘船上藏得可不是普通走私品,往常查些电器物品就算,这艘船居然在仓底的内壁做了一层假墙,私运火药炸弹。

所以闫峥也没办法在这关头走。

南平路有郑国光守着,他多少是放心的。

“轰——”

又一个闷雷滚响。

……

许思睡了一觉。

雷声太大,她被吵醒了。

闪电照到玻璃上,雨水连成一片。

许思缓缓吐出一口气,觉得不太舒服。

闫峥还没回来,她想坐起来看看几点,手表放在床头柜上。

肚子里沉甸甸的,许思扶着腰侧才抬起身子就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紧绷着的疼,疼得她一下咬住唇瓣不敢动,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

约莫过了十多秒,才缓了下去。

许思有些发愣,白天正跟阿妈说预产期还有五天,难不成闫峥哪天不在家这小不点就挑着哪天出来。

她靠着床头坐好,心里有点慌也有点害怕,手心都是冷汗。

窗外又一个雷打下来。

房门被人推开了,手电筒昏黄的光照在墙边。

“囡囡……”

徐桂芳的声音很轻,不确定许思是不是醒了,怕她忘了关窗所以过来看看。

正当她以为睡着,床上传来很轻的声音,“阿妈,你拉下灯,我肚子有点疼。”

徐桂芳忙拉开灯走去床边,见闺女靠在床头小脸发白,不晓得疼的还是怕的。

她微微仰着头,脖子上蒙了层汗。

“不怕不怕,阿妈看看,”徐桂芳给她擦擦汗,手摸去许思肚子上,边摸边问,“怎么疼的,疼几次了?”

许思这会儿又不疼了,“刚疼了一次,不是很厉害,就绷着疼……”

徐桂芳生了兄弟姐妹四个,经验是有的。

这些天孩子下来了,小囡肚子本来就沉着,现在看不出什么。

说着话,许思又吸了口气,“疼……”

“不定是要生,上医院去保险,”徐桂芳说着,眼底止不住得心疼。

门口又传来响动,姚荟也起了。

她也是听到打雷惦记着许思这边,没想到一出房门就看灯亮着。

她来得急,还一边在套衣服,“怎么了小思,难受吗?闫峥咋还没回来……”

“可能码头有……事吧,”许思说着喘口气。

姚荟说:“妈马上给他拨电话,我叫小郑派人开车,没事的没事的……”

姚荟嘴里说着没事,脸上却是急得不行,走几步又小声骂闫峥几句。

楼下车开出来,连续陈书记都醒了。

徐桂芳给许思穿好衣服,扶着下了楼。

等到客厅里,许思讲:“好像又不疼了……”

几人站那里齐齐看着她,许思面孔微红,“就疼了两次。”

陈书记说,“疼不疼的上医院看看,反正快到日子了直接住在那也成。”

“对对对,小郑人派在外边了,我和桂芳陪着去……”

说完看陈德清,着急道:“你赶紧再给闫峥打个电话。”

许思被徐桂芳裹了件外套,车就停在门前。

她被扶进后座,姚荟跟徐桂芳也进来,前边一个兵开车,一个跟着照应。

到了医院,安排病房。

张主任过来检查,按了按许思肚子又拉上帘子内检。

最后说:“炸胡哩,这孩子给你们搞预演呢。”

许思无语,大雨天的闹腾一场,是炸胡。

她点点肚子叹气说:“那啥辰光能生啊。”

怀够了,想早点看到宝宝。

“再等等,瓜熟蒂落该生就生了,我看现在已经很靠下估摸也就这些天,”张主任跟几人耐心说着。

徐桂芳松口气说,“啥时候生都行,只要健康平安。”

“放心吧,没问题,我看小许精神还很好,在医院观察一天吧,明早查过房没事就回去。”

“好的张主任,谢谢你。”

许思想着自己白天还在家里压腿来着,除了肚子重点有些腰酸其他没什么不舒服。

张主任交代完出去。

姚荟拍着心口坐到床边,“没生也好,没生也好……吓死我了,小思再睡会儿。”

“嗯。”

许思说到底也是怕的,小脸还白着,头发沾着汗。

徐桂芳扶她躺下,刚想说去找条毛巾给擦擦汗,门口闫峥就来了。

男人浑身湿透发梢滴水,不晓得淋了多少雨,他脸色看着比许思还白,快步走向病床。

“思思,”闫峥喘着气,高大身影俯下来托着她肩,有些不知所措地说:“要,要生了吗……”

又问:“疼不疼,是不是很疼?”

许思’噗‘地笑出来,“不疼了,没有要生,张主任讲了是炸胡。”

“炸……胡?”闫峥重复一下,脑子里其实根本没想到什么意思,只看着她。

旁边姚荟一拍他手,嫌弃说:“你赶紧给小思放下,让她睡觉……诶诶,你这一身水别滴被子上。”

闫峥被姚荟推到旁边,自己跟徐桂芳照顾人躺下。

闫峥这才反应过来,“没生啊……”

姚荟没好气说,“你这当爸的都不在,孩子可舍不得小思一个人生。”

许思扯扯婆婆袖子,心疼自家男人了。

他明明很快就赶来医院,没比她们迟几分钟。

姚荟说:“好好好,妈不说了。”

姚荟给了闫峥一个’看你媳妇多疼你‘的表情。

许思侧躺着,看看闫峥,“你赶紧找毛巾擦擦去,这一身雨,衣服都没得换。”

闫峥到床边握着她手,“别管我你快睡觉,我等下让人去取。”

“嗯……”

闫峥让郑国光派来的人送两位长辈回去,徐桂芳不想走说她守夜。

姚荟讲:“你一个人守着小思也不方便,桂芳不放心回去就在隔壁找个床睡,我明天来接人。”

“嗯。”

姚荟走了,徐桂芳出去找毛巾热水,病房里静下来。

许思眼睛又睁开晃晃闫峥的手说:“你这样子,自己开车来的?”

“嗯。”

“多危险,”瞧他刚刚着急的模样,外头又大风大雨。

闫峥温声说:“没事,我担心你害怕。”

“孩子又不是’呱唧‘就生出来,得折腾几小时呢,你慢着来。”

“好。”

男人什么都应她,坐回椅子上陪她说话。

许思说,“可能是个慢性子,现在一点动静也没了……”

她说着打个哈欠,夜里一点多了,想睡觉。

“睡吧,我守在这。”

许思点点头,叮嘱他记得换衣服才睡过去。

直到她睡安稳,闫峥才吐出一口气。

男人缓缓把她手抵在额头,长的略长的碎发垂下还是湿的。

这辈子,闫峥自问遇到怎样的危难险情,他都能镇定自若。

可刚刚接到电话,听到媳妇要生了。

差点慌得连车都没打着。

真没出息!

他嫌弃了自己一句,又吻过她手指,才把那小手塞回被子里。

徐桂芳早回来了,在门口看一眼没打扰,这会儿端着热水进来,“来,给小思擦擦,你自己也擦擦。”

闫峥接过,“谢谢妈。”

他先仔细给许思擦了汗,才随意给自己擦了把脸。

徐桂芳给许思拉好被子。

“妈,你去隔壁休息吧,我陪着。”

徐桂芳点点头,“行,有事叫我,小思这离不开人。”

“好。”

没一会儿,大虎送来衣服,闫峥这才换上。

*

夜越深,风雨渐渐弱下去。

此时医院不远处的一间民房里,两个人影一站一坐。

坐着的人开口:“都安排好了?”

“自然。”

“你是真不怕死,”这话带了点讽刺的意味,像说一个疯子。

窗边的人头也没回,只死死盯着对面医院嘴角勾起。

半晌,吐出几个字,“你没资格说我,各取所需。”

“别忘记你答应的,不然我不会帮你。”

“你没得选,”窗户边的人终于回过头,正是消失许久的彭州华,他脸一半在阴影里,“我只要许思。”

“也不知道当初,悦悦瞧上你什么,人面兽心。”

彭州华咧嘴一笑,阴森森说:“本来就该是许思嫁给我,谢心悦上赶着,怪不着我。”

坐着的人有些不耐,打断道:“不提这事,总归许思归你,我要什么你清楚。”

“了解。”

对话到这停止,坐等天亮。

……

“嘭——轰——”

尖锐的叫声从长街深处响起,爆炸一共响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响。

医院里得人也听到了,闫峥走到窗子前看向外面。

隔着一条街的地方,烟尘滚滚,老百姓蜂拥着跑出来。

许思已经醒了,姚荟带着早餐来了医院,几人正在吃。

“闫峥,发生什么事了?”

闫峥眉心跳了跳,“那边发生爆炸了,炸药分量不少,城里早禁了不应该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