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太太笑的合不拢嘴,“你说你,明明是华新的老板,合该我对你讲好话,你还成天哄我。”
就算她家中生意蛮好,但在沪市谁不往闫家攀啊。
许思笑笑,“那不能,我这是真心话,你和娇娇都是我朋友,我百分百真诚。”
“那当然那当然,真是投缘。”
凌太太在镜子前不舍得走开,晓曼帮刘娇也收拾好裙子了。
刘娇说:“啧,许思姐我怕今晚一穿以后都订不上你的衣服了,肯定被人追着问。”
“那你别告诉别人呀~”许思逗她。
刘娇笑道:“那也不行,我忍不住要炫耀,给你打广告!”
“说到这,我还真有广告要你们帮我打。”
许思走去柜子边,打开拿出了两个东西放在桌上。
凌太太和刘娇好奇围过来,“啥好东西?”
绒布袋包着,看起来方方正正。
晓曼把布取了,“是少夫人新做的包。”
两个包各不相同。
给凌太太那个是丝绒的墨绿色,偏长方,沉稳大气,样式放在这年头新颖又特别,扣子和提手的两端用的珍珠,贵气又不会过于浮夸,拿上就是眼前一亮。
刘娇那个是呢子和皮料拼接的水桶包,上面的边缘和底部用皮料,中间是呢格子料,样式小巧精致,适合刘娇的性子,更年轻俏皮。
搭配两人今朝的裙子和大衣都是合适的。
刘娇惊呼,“好看啊许思姐,天啊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许思帮她在提手那系上同色系的丝巾,“华新马上要上新这两个系列的包包,就麻烦你们今晚给我打响名声啦。”
“那我们是第一个?”
许思点头,“两个系列各有五个款式,每个款式三十只,你们是第一个。”
刘娇高兴地不行,“走走走,咱快去生意会,我等不及要背给人看了,谁瞧着不喜欢,余蓉要后悔死今天没跟我来。”
余蓉就是那位马太太。
许思说:“行了,有人问你们就说说是华新的新货,贵宾卡的可以优先购买,后续才会放到二楼售卖。”
“好嘞,晓得了。”
刘娇满口答应,这种事她最擅长。
三人这才一道出了华新,往万福饭店去。
秋风瑟瑟,外头下雨了。
万福饭店在繁华地段,街灯亮着雾蒙蒙的。
车子停下,许思让两人先上去。
她去饭店前台借了电话给家里打了个,下午就出了门她担心芽芽又想自己。
钟姨接的电话,说婆婆抱着芽芽在看电视,小丫头今朝没哭。
许思让抱过来,那边响起小丫头‘哦哦啊啊’的哼唧。
许思叫了声,“芽芽,宝宝。”
芽芽呆呆坐在奶奶怀里,话筒被钟姨举着放她耳朵旁。
小丫头听到妈妈的声音,小脑袋开始乱转想找许思。
“在找你呢。”钟姨帮着说。
许思温柔笑起来,“芽芽乖乖,妈妈等会儿就回家了。”
“啊呀呀……”
小手镯打在话筒上,铃铃铛铛响。
许思听到闺女动静就满足了,跟婆婆说了声自己回去会迟,让她们带芽芽先睡。
“放心吧思思,你跟闫峥忙你们的,不着急回,”姚荟巴不得小孙女跟自己睡一晚。
挂了电话,许思拍拍衣服上沾的雨丝,往二楼走去。
……
此时二楼,一派热闹。
闫俏俏理着头发跟赵蕊上来。
文澜姿没在,让她带着女儿相看太给对方面子了,显得倒贴,所以她提前回去把闫俏俏交给了赵蕊。
闫俏俏好奇问:“嫂子,你说的人是谁啊?”
赵蕊讲:“广东来的老板,早年在港市混过跟我们家有些来往,要不是有这层关系人家还不一定会答应相看呢。”
还在港市混过,那肯定生意做得大,闫俏俏心里想着。
“那他多大?做啥生意?”
“实木、红木,家具吧,反正就那些。”
闫俏俏不太懂,但是听到做木头又没了兴趣,木头有啥好的,不如百货啊,衣服啊,她还能随便穿。
这么想着,闫俏俏就三心二意看起来。
到了门口,两人递过请柬进去。
里面飘着酒香花香,灯光暖融。
闫俏俏左看右看,她年纪小又在读书,还没跟闫振华来过生意会。
这生意会人果然多,男人几乎穿着西装,女人穿裙子、旗袍都有。
她的那身裙子虽然有点不合适,但毕竟花了大价钱十分吸睛,不时有没带女伴的男人瞥过来。
闫俏俏自觉得意,抬头挺胸面上骄傲。
在场的青年才俊,能混到这个生意会来不是家中有家底,就是自己有真本事,虽然面庞年轻但一个个游刃有余,侃侃而谈。
闫俏俏看着几个长得俊的,开始期待起自己的相亲对象,袖子被赵蕊扯了扯。
“怎么了,嫂子?”
赵蕊冲正前方抬抬下巴,“看到没,就是那个?”
“哪个哪个。”
闫俏俏顺着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端着杯红酒头发稀疏,西装紧绷在身上。
她心中直接排除了这个,还在张望。
“嫂子,哪个啊?”
“不就那个,”赵蕊说着已经拉闫俏俏上前去,熟络打了个招呼,“汪哥,好久不见啊。”
那叫汪哥的扫了赵蕊一眼,目光就盯在闫俏俏身上,放肆打量。
“哟,这就是闫会长的女儿?果真不错,”男人似笑非笑地说。
长得是可以,最重要的是年轻。
他早年爱玩不肯结婚,现在三十七玩够了才准备结婚,这闫家小女儿看着就是个花瓶,放家里正好。
旁边的闫俏俏人都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赵蕊,“嫂子,你说什么啊?”
赵蕊紧紧抓着她手腕拍了拍安抚说,“叫汪哥,跟汪哥聊聊,他生意做很大哩。”
“我不要,我要回家!”
闫俏俏提着裙摆转身要走,被赵蕊一把拉住。
“俏俏!”
闫俏俏眼睛都气红了,“我才不要跟这么老的人相亲,我要告诉我妈妈!”
那叫汪哥的脸色顿时难看,冷哼了一声。
赵蕊拉着闫俏俏背过身,压低声音哄着,“俏俏你听我说,年纪大没什么不好,年纪大晓得疼人……”
“我不要……”
闫俏俏浑身抗拒,那男人看她她都觉得不舒服。
“乖,妈妈是不是说了一切听我的。”
闫俏俏不肯,“我不,妈不知道这人这样……”
“妈怎么会不知道呢,”赵蕊松开她手,“俏俏,你不是小孩子了,妈天天和爸吵架你晓得吧?难道还要她为你操心。”
赵蕊是晓得拿捏她的,闫俏俏任性嚣张,但最听文澜姿的。
“再说只是让你接触一下又不是定了,不行明天再换人嘛,至少今朝你不能得罪了这位。”
闫俏俏开始犹豫,看了那男人一眼又不愿意了,眼泪汪汪的。
赵蕊只当没看见,拍拍她肩膀,“一个小时,你就跟他待一个小时,我等下来接你,成不成都行就当卖给嫂子个面子。”
说完,也不等闫俏俏答应,快步离开了。
哼,闫俏俏那小丫头哪能弄过这老男人,哄一哄就骗走了,她可是跟姓汪的谈好了一笔生意,这事要成了她的生意也就成了。
这么想着,赵蕊走得更快了,下楼梯时看到走上来的许思,她翻了个白眼理都不理。
许思若有所思看着她背影。
赵蕊怎么会在这?谈生意?
她手里也没生意。
许思没兴趣探究,抬步继续上楼。
……
“你好,闫小姐,我叫汪海。”
汪海把一杯红酒递过去,目光猥琐露骨,肆无忌惮。
闫俏俏心口起伏,她没有应对这种男人的经验,眼睛求助得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边的只能把酒接了过来。
“我……我不会喝酒。”
她说着,就想把酒放下。
那姓汪的一抬手拦住,“别啊,闫小姐,喝酒嘛喝一口就会喝了,不信你尝尝。”
男人的手拦在她手腕上,碰到了她。
闫俏俏吓得后退一步,“我真不会喝。”
“俏俏,”男人念她的名字,“刚刚赵蕊是这么叫你的?”
闫俏俏无措点点头。
男人圆脸泛着油腻的油光,又朝她走近一步。
两人一退一进,等闫俏俏反应过来她们已经从大厅中间到了角落里。
音乐正好变得柔和,大厅的灯光被关了几盏到跳舞时间了。
汪海紧挨着她,他就喜欢这么年轻的、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好骗又不用费心思,把她卖了都不知道。
“俏俏,喝啊,怎么不喝了。”
汪海凑得很近,闫俏俏能闻到他嘴里难闻的味道。
“不喝吗?不喝咱们也去跳舞吧,洋人就喜欢这种玩意,我搂着你的腰,你搂着我的脖子,汪哥教你。”
闫俏俏浑身发毛,心里想着他再靠近一步就把酒杯砸他头上……可是……
她又想起来嫂子的话,要是得罪了这个汪海,会不会又让妈妈难做……
闫俏俏浑身抖得像筛子,“你,你离我远点。”
“远点?”汪海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摇头笑起来,“等做了夫妻那可得比这更近啊,俏俏。”
“没处过对象吧?不然汪哥再教教你。”
说着,他欺身凑近,手握上闫俏俏的手腕,那肥胖的肚子差点就要贴上来。
闫俏俏眼泪要掉下来了,她没跟陌生男人这么近过,浑身好像不是自己的不会动了。
脑子里想把酒杯砸过去,可手被汪海抓住动弹不得。
“你,你走开……”
汪海欣赏着小姑娘瑟瑟发抖的模样,酒杯放在桌上,腾出手就要捏上她脸。
“不要——啊——”
闫俏俏尖叫,下一秒手一股大力拉了过去,身前的汪海被一把扯开。
她吓得手里乱挥,酒杯敲到桌沿碎了脱手。
身体撞到了什么人身上,没反应过来又被迅速扯开站到一旁。
“汪老板,原来你在这啊?”
一道温润的声音落在耳边,闫俏俏抬眼看去,看到个高大的斯文的男人。
他稍稍挡在自己身前,挡住了姓汪的恶心的眼神。
闫俏俏还没反应过来,那男人又回头把随手脱下的西装披在她肩上,闫俏俏这才发现自己的领口扯破了,差点就走光……
汪海看着男人,脸色僵了僵,片刻后才转成笑脸,“诶哟,我说谁呢,原来是乔老板。”
乔以南和汪海这人打过交道,不是一路的,看不上。
“汪老板有空谈生意吗,我看您好像很忙?”
他这话轻轻带过,汪海却是眼睛亮了,“乔老板找我肯定有空啊,只是……”
他又看一眼缩在乔以南身后的闫俏俏,自觉有点可惜,但以后有的是时间。
闫俏俏瑟瑟发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西装宽大还带着男人的体温,很暖,跟他说话的声音一样温和。
她忍不住看向身前的人,宽阔的肩背,戴着眼镜,浑身透出成熟男人的从容淡定。
乔以南说:“汪老板那边稍等,我处理下。”
汪海点头,“行行行,我就在那边等乔老板了。”
汪海麻溜离开,跟乔以南这种假正经的人说话真是费劲,但谁让人家先在沪市打开局面了呢,只能先卖个面子。
人走了,那边音乐缓缓已经不少人开始跳舞。
乔以南皱眉回头,“你?有同伴一起?”
闫俏俏摇头,愣愣看着眼前男人,正脸比侧脸……更好看,温润如玉,她晓得这个词。
“汪海那人不是正经的,以后看到走远点。”
乔以南淡声说着,他从卫生间出来正好遇上,看这个小姑娘年纪很小的样子顺手帮了个忙,但可不是每次都有这种运气。
见她吓傻的样子,乔以南招呼来服务生,“你送这位小姐去叫车。”
说完,掏出两张钞票塞给服务生,打车费和小费。
服务生忙说好,“小姐你跟我走吧。”
闫俏俏脚被定住一样,“那,那我怎么把钱还你,我有钱的。”
只是今天穿的这裙子没法放钱,所以……
“不用了,小钱。”
“那……衣服呢?”
乔以南还没回话,大堂的灯一下亮起来。
跳舞的人分开,眼神拉丝。
还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闫俏俏瞥见一抹红色,惊呼道:“血,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