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客厅里热热闹闹的。
芽芽能靠着枕头坐了,婆婆和钟姨这几天就爱让她表演坐,小被子卷起来再放个靠枕,芽芽往那一放坐得歪歪扭扭。
许思进来,好笑说:“妈,我瞧她是穿太多了被你们杵在那了。”
听到妈妈的声音,芽芽一下抬起小脑袋紧紧看着她。
“那不能,咱也没穿多少呀。”姚荟说着,扒开小丫头领口看看,“哟,今朝还真穿多了,早上那会儿屋头没热乎起来就给多穿了件。”
许思好笑,弯腰抱起闺女,在她香香软软的小脸蛋上亲口,芽芽咧着没牙的小嘴阿巴阿巴。
“说什么呀,小芽芽,想妈妈了不。”
小丫头口水流出来,“嗷啊 啊……”
姚荟说:“保准想你,瞅瞅看到你多高兴。”
许思拿口水巾给她擦擦,闺女真是可爱得不行。
喂完了她,哄着睡了午觉许思才过去吃饭。
午饭后,二哥竟然上门了。
许向阳左手一只鸡,右手一篮子鸡蛋,还有几个鹅蛋,稻草绳还绑着条鱼。
“二,二哥,你哪来这么多东西。”
许向阳说,“你大哥拿到家里的,让我给你们送来。”
姚荟从厨房出来,“呀,向阳来了。”
“是呢,姚姨,我大哥送了些吃的,给你们吃。”
家里其实啥都不缺,但亲人间送这些就是惦记着对方,心意满满。
姚荟笑道:“这鸡子好,我听小思说你们嫂子怀孕了,咋还往这里送,该留着给她补身子。”
“没事的,大哥他们自己够。”
“那替我谢谢你大哥哈。”
“客气了,姚姨。”
姚荟讲完,往沙发去看摇床里的芽芽。
吴婶出来把东西收了。
“二哥,你就专门跑来送东西?”
许向阳脸上微顿,他刚从外头来,还是骑得那二八杠脸和手都被吹得冰冷。
“走,坐这暖暖先,”许思把人带到烤火桌旁,提起茶壶倒了杯热茶。
“二哥最近学习怎么样?”
许向阳说:“还行,连着忙了一个月,刚研究完手头的课题所以放假了两天。”
“挺好的,二哥一定会很有本事。”
许向阳被妹妹这话说得心中动了动。
很有本事……
希望吧。
他确实憋了一口气,想成为更好的人。
至于原因,不敢深究。
抬手揉了下许思头发,像她刚回家时那样,“小妹倒是次次都信我。”
“当然。”
许思抿唇笑,心里想毕竟二哥的人设可是学霸研究员呢。
“咳咳,所以二哥今朝真是单纯来送东西的?”
许向阳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缓缓说:“我听说彭……老二死了。”
他埋头在学校,也是昨天回家了才知道。
“嗯,病死的,早半个月前的事了。”
许向阳嘴巴微张,又不晓得咋说。
许思反倒自顾说出来,“姗姗出国后一直没接我电话,但那天给我打了一个,在电话里哭……”
她说:“二哥,姗姗太委屈了,父母都怪她和我亲近,彭州华明明病死也能怪她头上,她一直夹在我们之间……可是,她一向是那样真诚的姑娘,什么也没做错。”
“我刚认识她时她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讲些伤人的话是因为她在保护自己。”
许向阳目光看向窗外,手指顿在茶杯上烫红了也未回神。
他想起那次在蝶梦。
女孩梗着喉咙说,“你以为我送你钢笔干嘛?喜欢你?”
“我可不想欠你人情,你帮我修水管,我给你钢笔,才是一清二白互不相欠!”
“不要就扔掉,反正我给过你了别说我占你便宜!”
“……”
跟刺猬一样,每一句话都在刺他。
在细想,她通红的眼其实倔强又脆弱,只是那时候他被那些话刺得恼火,未曾细究她的心事。
许向阳无言,片刻说:
“这样啊……那后来呢。”
许思说,“后来情绪好了些,二哥要不放心我把她电话给你?”
“不必了……”
好了些就行。
许向阳把杯里的茶喝完,起身说:“天冷了注意照顾自己,二哥先回去了。”
许思心里叹气,二哥、姗姗跟叶真姐和以南哥,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这边两个拧巴人,那边两个爽快人……
她说:“二哥你等我下。”
说完跑去茶几那撕了张纸,’刷刷刷‘写了些什么。
再跑回来,把折好的纸塞许向阳手里,“给你的,你自己怎么做回去再想。”
许向阳眉头微皱,倒也是没把纸再拿出来。
“知道了……”
他去看了眼芽芽,又跟姚荟说了再见才离开。
许思看着窗外,看他骑着车走了。
这么冷的天,骑车跑来,不就是为了问这些话。
……
路上行人少,自行车骑在路上,偶尔压过一个坑叮呤咣啷响。
风吹得浑身冷,但放着纸条的那口袋却像在发烫。
转过两个弯。
自行车靠边停了下来,许向阳一脚撑地把纸条拿出来。
上头只有一个地址。
Y国大使馆xxx,东方演出团……
是一个地址。
他眉梢皱了皱,又把纸条折好妥善放回口袋里。
……
“诶哟,看我今朝不收拾你。”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后院鸡飞狗跳,一大早钟姨就在跟鸡斗气。
家里菜多,许向阳送来的鸡绑在后院没来得及吃,每天啃钟姨种的小白菜,啃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