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许思跟闫峥说了这事,闫峥表示知道。
到家,他倒是没改口,还叫的‘陈叔’。
没特别的原因,纯属是叫习惯了。
还问两人要不要办酒席。
姚荟当然是拒绝,等过年大家聚一起说一声就成了,哪要办什么酒席。
对闫峥的称呼陈德清自然也不在意,要他心里头不认自己哪会允许他在这住着,活到这年纪,人是很知足的。
不过……
也有不知足的事。
比如阿荟不让他搬过去这事。
这事提了两天,人不松口。
这天晚上到点休息,几人都上了楼。
陈德清在屋里走了个来回,下定决心去敲隔壁的门。
门打开一条缝。
姚荟做贼似的,“你,你赶紧走,赶紧回去……”
“阿荟,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着住在一屋暖和,”陈德清说得万分真诚,两人这年纪,他也不是要干嘛,就想跟自个儿夫人住在一起。
姚荟臊得慌,主要是孩子们都在家,总归是尴尬的。
走廊里是有风的。
陈德清穿的棉布睡衣,盘扣的上衣有些薄,带几缕银丝的头发被风吹动,他面容诚恳,挺直的脊背是军人风骨。
能跟他登记,一是陈德清让她觉得踏实,二是这么多年陈德清在京城当名头响当当的大领导,身上那股气质精神早天翻地覆变化,愈发吸引人。
姚荟是有想法的,也觉得陈德清优秀。
“你屋里有火盆哪会冷,”姚荟忍不住讲,“别站走廊,那窗子都检查过没瞅见地方漏风,走廊里还这么冷。”
陈德清说:“还行,我心里头惦记着你,回屋躺床上困不着。”
姚荟:“瞎讲啥……”
“阿荟,咱俩错过太多年了,往后你是我夫人,我是你先生,合该住在一处恩恩爱爱到白头。
我心里无论是惦着你,念着你都是无法控制的。”
姚荟嘴巴张张,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稳重自持的陈德清嘴里说出来。
她脚下像踩了炭,从脚趾烧到头顶面孔泛红。
她又想起这么多年,这种话早没有听过了。
她是女人,四十八岁,老了……但也没太老,还是会憧憬会悸动。
“陈德清,你进来。”
姚荟说。
陈德清往前走一步,反倒站住了。
门早在两人说话间打开,又何尝不像姚荟打开的心门。
陈德清抬手拨开她稍乱的头发,认真说:“夫人讲什么我会听,你莫害怕阿荟。”
“谁怕了……”
陈德清笑起来,温文儒雅,“那夫人说我可以进去没?”
“刚刚就说了,你耳朵坏了我不管。”
说完,也不看陈德清了,自己匆匆走回屋里。
陈德清这才进屋把门带上,屋里飘着浅浅的香味,他才看到姚荟刚走来没穿鞋子。
“怎么都不穿鞋,踩地上寒气进去,去椅子上坐着。”
陈德清走到床边拿拖鞋,给她套上。
姚荟僵着身子转回去,“床分你一半,我睡里头,你……你自己先睡,我洗漱去……”
陈德清讲‘好’,把床铺收拾妥当等她出来。
姚荟在卫生间磨蹭半天,以为他睡着了才出去,结果人还坐在床边看着她。
“夫人收拾好了?”陈德清温和问。
姚荟‘唔’了声,往自己那半边床走,“赶紧睡吧,明,明天桂芳过来做年糕,我,我们要早起的。”
陈德清说‘好’,躺上来,没越界。
问她:“被子冷不冷的?冷我去戳下火盆。”
“不冷,你赶紧睡别说话了……”
陈德清含笑躺下。
两人中间还隔着十公分,不远不近。
“阿荟,我牵你手睡。”
陈德清说。
姚荟心口突突跳,手动了一下。
男人就牵住了她,“睡吧。”
被子下的手握着,姚荟闭上眼,心里 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竟然是没容她多想就睡了过去。
……
这个年是在南平路过的。
陈德清在沪市已稳定下来,郑国光他们的人年前撤走了。
屋前屋后由闫峥从队里调了几个守着。
有芽芽,又有陈德清和叶真,这个年属实是姚家过得最热闹的一年。
华新那边放了假,徐桂芳带着林玉珍一起来的。
林玉珍快六个月了,肚子圆挺比许思怀着时大不少,身子倒是爽利没什么不适的。
她在年底把厂里的工作辞了,终于跟着徐桂芳到华新做事。
“大嫂在华新还习惯吗,累不累?”许思边和芽芽玩,边陪她说话。
林玉珍说:“不累,你都嘱咐不要给我太多事做,哪里会累着我,我就是担心做这么点事拿工资……心里过意不去。”
“大嫂说得什么话,华新就当自己家,你现在不是怀孕嘛,等将来生了孩子身子养好了,还愁不能把缝纫机踩冒烟?”
林玉珍被她说得笑,“嗯,等生完孩子,我肯定把工作都补上去。”
“大哥还忙着呢?”
“嗯,过年猪肉供应多,他下午忙完就能过来了。”
许思又想起来说:“对了大嫂,等会儿正好让叶真姐给你看看,叶真姐可厉害了我生芽芽还是她接的。”
“好,”林玉珍温柔得摸摸肚子,去看芽芽,“你说才几个月不见,转眼就会坐了。”
“那是呢,一天一个样,这些天还能爬几下,要真会爬了才头疼,到时候一不注意就不晓得爬哪去了 ,”说到闺女,许思脸上都是笑。
芽芽晓得是在说她,凑到妈妈面前晃着小手,找存在感。
林玉珍说:“你跟妹夫还会要孩子吗?”
她前几天去弄准生证,还听说要计划生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