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第一次说话是叫许思‘妈妈’。
她刚洗澡出来，在门口滑了下，原本在小床边看闺女的闫峥立马起身去看，把媳妇抱了起来。
许思晃晃腿由他抱。
天气又凉了下来，又是一年秋天。
芽芽长了两颗小牙，笑起来可爱得紧，看到爸爸抱着妈妈回来仰着小脑袋伸手，小短手跟猫爪爪开花一样抓，意思是也要抱。
嘴里叽里咕噜‘啊，啊’。
许思被可爱到，故意逗她，“不抱芽芽，爸爸要抱妈妈呢~”
说完手臂一抬环住男人脖颈。
“呜……”
小家伙咽呜声，不敢置信得看着妈妈，又转头看看爸爸。
闫峥抱着媳妇极其配合，面不改色看小囡一眼，“嗯，要抱妈妈。”
“呜呜……”
天塌了，芽芽撅起小屁股往前爬，“嗷，嗷呜。”
又朝许思伸手。
许思忍笑趴闫峥耳边说，“听你说不能抱，这是要我抱呢，真聪明。”
妻子小囡在身边，这样温馨的氛围让男人神情格外柔和，他温和说：“聪明随你。”
两人亲亲热热，闺女急的小嘴巴乱叫，“呜，嗷。”
“妈，妈……包。”
许思眼睛瞪大，“闫，闫峥……芽芽叫我了！”
闫峥唇角带笑，“还真说话了。”
“嘘，你别看她，咱假装没听到。”
闫峥收回目光，夫妻俩你看我我看你，忍着不去看闺女。
芽芽以为妈妈没听见，趴在栏杆上又急急叫了声，“麻，妈。”
第一次被叫妈妈，许思只觉得心口胀满了幸福的滋味，眼眶都热了。
许思踢踢腿让闫峥放她到床上，一把搂住芽芽。
“哇 ，我们芽芽会叫妈妈了，怎么这么厉害呀~”
“咿呀~”
小家伙如愿被妈妈抱在怀里，心满意足，跟着妈妈咯咯笑。
许思抱她站在身前，“乖，再叫一声妈妈呀。”
“啊呜，”芽芽摇头晃脑，不叫了。
闫峥坐下来，捏她小脸，“只叫妈妈不叫爸爸？”
“啊啊……”
小丫头瞪他，肉乎的脸蛋埋到妈妈胸口，躲起来。
许思得意道：“芽芽跟妈妈天下第一好~”
闫峥：……
可爱。
说话的事开了头，慢慢的芽芽就会叫爸爸、奶奶、姐姐、哥哥……
她长大了些，许思会带着出去。
去蝶梦、去华新、去生意会，跟个小挂件似的，妈妈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当’吉祥物‘，谁看到都要夸两句抱一下。
好在芽芽不认生，只要是妈妈认识的人她就一副’给你抱吧‘的小表情。
日子一天天过。
许思每天早上去蝶梦排舞练舞，下午到华新看一圈，周末会在锦绣演出。
蝶梦的票仍是一票难求。
随着学员曾多，每周又多加了两场，场场满座。
彭正俞请了蝶梦几次，给外宾演出，许思没有拒绝，于蝶梦来说和政府合作某种程度上是对蝶梦的极大认可，况且这样的演出也是一种文化输出。
蝶梦的名声愈发响亮，团里像江宝珠、张小玲几位领舞的，还有跳独舞的姑娘也有了自己的舞迷，不仅看表演还送花送礼，这些许思不会干涉，只让大家各自管理好。
舞蹈团都是漂亮姑娘，难免有不怀好意的人，但蝶梦可是许思的，而她最硬的后盾是闫峥，这么一来倒不敢如何。
偶尔有一两个敢闹到舞者们面前，找闫峥调两个人来就解决了。
舞者这职业渐渐被人们正视，甚至有不少找上门来学跳舞的人，连家长都想送女儿学跳舞。
许思一合计，这事不是不行，这年代学点什么一般到少年宫去学，但一大班子人，仅是学着玩闹。
她问了万老师和婆婆的意见。
“如果我们开两个舞蹈班的话，是不是能教些好苗子出来，蝶梦一年多了，宝珠、小玲她们的能力完全可以教人。”
万老师这方面有经验，小时候她家中就是教舞蹈的，自己的舞蹈还是母亲教的。
“倒是个好建议，现在虽然高考抓起来了，许多孩子送去上学，但也是有不少孩子没读书，那将来怎么办呢？要真有舞蹈方面的兴趣，倒也是条路子。”
“是，蝶梦好不容易打出点名头，最近不少人来问，我寻思先开两个班，从团里挑两个人开始教。”
姚荟讲：“那是啥人来都要？”
“不会，要条件合适的，至少有几分天赋的。”
这事许思已经考虑过，舞团能力有限她们也不是教着玩，目的还是想带出几个能走这条路的孩子。
这事暂时定下，蝶梦地方足够，等和团里的人商量后就能开始招人。
万老师表示全力支持，到了这把年纪谁都想教一些好苗子出来，往后有人接班。
更能把舞蹈这事传承发扬下去。
谈完事，许思起身准备先回去。
姚荟问：“下午还去华新？”
“去呢，我带芽芽一起去，有两天没带过去我阿妈都想她了。”
她们一直没回象牙巷住，平时只能隔三差五带芽芽到华新见外婆。
天气又热了，小丫头穿个棉布短袖，藕节似的手臂露出来肉嘟嘟的，许思给她做了许多小衣服，还在华新上了同款的，卖得很好。
“走了，找外婆去。”
“外~婆~嗷。”
“嗷什么呀，小牙都露出来了。”
“嗷嗷，次……”
“吃什么，甜米糕吗？”
上趟过来阿妈给她带了甜米糕，香香软软的，她爱啃，“又长了两颗小牙是不是，看看外婆有没有给你带。”
芽芽点着小脑袋，外婆最喜欢芽芽了，肯定有甜米糕。
“唔唔~麻麻。”
“嗯？”许思被她小表情逗笑，“行啦，不许撒娇，乖乖的。”
“嚎~”
芽芽小肉手抱住妈妈，乌溜溜的眼睛转着打主意。
要次甜米糕的！
到了厂房，徐桂芳果然是带了吃的，这次是麦芽糖。
许思没让芽芽吃太多糖，不过外婆带的还是拿了一块让她舔舔，尝点甜滋味。
厂里结束，闫峥来接的人。
男人把小秤砣似的闺女接过去，揽着媳妇往外走。
一家三口，光看个背影就让人羡慕。
……
第二年的春天，叶真和乔以南修成正果。
在沪市办的酒席，两人的婚纱和西装是许思亲自设计的。
提前打好的申请，结完婚后两人潇洒地去了港市，一面去见乔以南那边的亲人好友，一面当做蜜月了。
芽芽会走会蹦，跟在苗苗和小木身后满院子跑。
有姐姐和小舅舅带着，简直是横行霸道，碰到比她大一两岁的小孩都敢惹。
“小婶婶，妹妹踩水坑里了！！”
苗苗扯着嗓子叫人，换做平时她帮妹妹打掩护还来不及，但今天妹妹一屁股墩坐水坑里裤子都湿了。
芽芽呵呵笑，奶声奶气喊，“姐姐玩~”
“不能玩了芽芽！你裤衩子都湿了，妈妈要打屁屁。”
说完，就听到许思的声音。
“在哪呢芽芽？”
芽芽一骨碌爬起来蒙着眼睛躲到姐姐身后，“不在，芽芽不在。”
许思看到她，又气又好笑，刚换的裙子全都湿了，好在院里的水坑是浇花积的水，不脏但也得换了。
许思故作生气，“快过来，妈妈要数；‘123’了啊。”
“不，不要妈妈，”小丫头拿下手，‘哒哒哒’就跑了过来，裙子滴一路水。
姚荟倚在门边，“哟，又淘气了。”
芽芽皱着小脸装可怜，“奶奶，怕怕。”
晓得她是装的，偏偏姚荟就吃这套安慰道，“怕怕也没法呀，得听妈妈的。”
小思管孩子她肯定不会插手。
芽芽一步一挪地走到妈妈身边，小手拉住她裙摆，“妈妈，抱。”
“你都成脏宝宝了，妈妈怎么抱呢？”
许思蹲下身，抬手先拧她小裙上的水，滴滴答答。
“好了，妈妈给你做的小裙子都脏了，你晓得钟奶奶一天要给你洗几次衣服不？”
芽芽想了想，摇头。
许思点点她鼻尖，“这条小裙子芽芽自己洗，妈妈教你洗好不好？”
“好。”
许思牵她回屋先换了衣服，真拿着盆和肥皂到院里教她洗。
调皮淘气可以，但不能没有节制给别人添麻烦。
虽然钟姨乐得帮她洗。
许思叹气，家里人对小囡还是太好了！
“你看，把衣服泡水里，然后呢拿出来拧一拧。”
“拧，不动，妈妈，小力气芽芽。”
小囡说话颠三倒四，许思已经习惯了，“是呢，要很多力气很累是不，钟奶奶也会累的。”
这下听进去了，芽芽乖乖点头，“芽芽寄几洗。”
许思耐心到道：“嗯，以后不小心弄脏衣服没关系，但是不能随随便便故意弄脏，晓得不？”
“晓得，芽芽乖。”
“嗯，乖，你来打肥皂。”
“妈妈，为什么打肥皂，它不乖？”
许思：“……”
“小思，有电话，”里头吴婶叫了声。
许思让婆婆帮忙看着芽芽，擦手进去接。
片刻后，露出惊喜的声音，“真的可以回来了！什么时候呢？”
姗姗打来的电话，讲回国申请通过了。
“下个月就能回来，我这边的事情还得交接一下。”
“太好了，又一年多没见到你。”
三年时间，姗姗只中途回来过一次，短短几天又走了。
这一次，终于可以不用走。
……
“思思……”
彭姗姗欲言又止。
许思问：“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跟你讲的笔友吗？”
“当然记得，”许思竖起耳朵，不仅记得她还晓得是谁的，只是这事她没法干涉。
“你回来要见他吗？”
彭姗姗的声音有些犹豫，“应该……不吧，上次回来我不也没跟他说，我总觉得笔友就是因为不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不知道是谁才能毫无芥蒂得写信谈心，真认识成了朋友，反而不能畅所欲言了，我和他应该维持在精神层面，信件来往的状态上。”
许思能理解这想法，有些话反而跟陌生人才有勇气去说，跟身边的人太多顾忌。
只是想到二哥和姗姗，她心中还是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没听到许思声音，彭姗姗又问了句。
“没有，姗姗，这些话是你在说服自己，还是想听到我肯定的回答以此在说服自己的事上加一个筹码？”
许思直言，她和姗姗是好友，这些年看着姗姗愈发成熟独立，许思不再是以前让着她保护着她的角色，而会在她迷茫时引导她去思考。
“我……”
彭姗姗叹口气，败下阵来，“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我确定我跟他只会做笔友，况且对方也很有分寸从没提过要超出笔友的关系，所以我也只是自己想想了。”
许思想，二哥哪敢说他是谁。
当初和姗姗划清界限去和任老师相亲，是二哥没看清自己的心，兜兜转转这么些年。
现在好了，倒是得了个‘有分寸’的好人卡……
“知道了，我支持你的想法，不过你只把那笔友当做笔友吗，有没有什么特殊的……”
“当然没有，”彭姗姗一口否认，“就是笔友，没别的。”
“但你说他很关心你，还会开导你，他的思想和你 有碰撞和共鸣。”
彭姗姗说：“呃，也还好，就是觉得他说话十分理智，跟我思考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有时候确实能帮到我。”
“好啦，不逗你了，等你回来我带着芽芽去接你。”许思收回了话题。
彭姗姗开心道：“好呀好呀，芽芽肯定认不出我。”
“当然呀，你上趟回来她才一岁半，哪里记得住你，等等哦我让她来讲话。”
芽芽正趴在院里的小池塘看鸭子，她想养小鸭子，爷爷奶奶就给弄了个小池塘养了两只。
当然，这爷爷叫的是陈德清。
小丫头搞不明白，反正她有两个爷爷，一个住在家里，一个不常来，但都对她很好，所以芽芽都喜欢~
每天芽芽都会给小鸭子喂了蚯蚓和菜菜，看它们吃饱饱。
听到妈妈的声音，芽芽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小裙子，“妈妈，来，芽芽来了。”
跑到沙发旁，许思把话筒放在她耳朵边上。
“姗姗姨姨想听你讲话呢。”
“姗姗姨姨。”
芽芽冲着话筒甜甜叫着，两人跟那笔友差不多，电话打过许多次没见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