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洛斯很瑟瑟发抖,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平日里的枪械火拼,自己但凡听到疑似之类的消息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但现在这种钢风都糊到自己脸上的大场面,自己居然只是象征性的躲在了石头后。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那些随意刮出来的钢风没有人的刻意阻挡,这石头和豆腐也没什么区别,帕洛斯知道,但他就是没躲。
小小年纪就被迫开始流浪的小帕洛斯其实并没有多少文化,当然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有恃无恐”
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在风雪中对弈的两人。
帕丽塔一头柔顺的银发在狂风中烈烈翻飞,一双狐狸眼凶光乍现!
“我并不在意,但我要求你为你刚刚说出的话道歉!”
派厄斯利用天然的身高优势俯视帕丽塔:“万降央这么多年你脑子坏了?让我给一个凡人道歉,也不看看他受不受得起!”
帕丽塔瞳孔骤缩,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一整个:派厄斯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怎么能这么说!的表情。
在派厄斯应约感觉不妙的心理预感下,帕丽塔摇了摇脑袋,重新睁眼,直勾勾的盯着派厄斯的眼睛。
“好吧!!!我知道了,你一定要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可千万千万要记住啊!”
咬牙切齿的同时周身元力翻涌,危险的气息倒逼着派厄斯本能召唤出长矛横于身前。
“嗖!”
派厄斯不可抑制的闷哼出声,不知什么东西撞进了他的胸膛,转身融入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如果有人能够仔细的拿高倍慢速镜头盯着看,就能发现是帕丽塔身后逐渐蔓延浸染的大片黑影中跃出了一条东西。
速度奇快无比!
一条!
两条!
三条!
密密麻麻的黑色几乎组成一片黑色的海洋,排山倒海的朝派厄斯攻去。
帕丽塔120万+的数值累积不是看着玩儿的,这个数值累积在其他位面次元可能不算什么,但在二次元位面是真的可以做到雄霸一方千年不倒。
面对这一种九死一生的攻势,派厄斯没有犹豫,单臂手持长矛,重重横扫,将阴影划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又很快让前仆后继的黑填补。
派厄斯眯了眯眼睛,单手扶起了扶架在脑门上的眼镜,将眼镜架于双目之前,神色也同样认真了起来。
“我记性好着呢!用不着你一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家伙操心!”
听派厄斯的话,帕丽塔心里一个咯噔,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派厄斯果然擅自给自己加了标签!
现在从自己密密麻麻的标签里面找到底哪个是派厄斯给自己加上的实在不现实,帕丽塔实在不太确定这标签到底是被动还是主动的。
果然就不该耗那200积分,花了钱也遭了罪。
最后还给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烦,不,不如说派厄斯这个家伙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又不能直接开挂把他干掉,真是打又不能真的打死,逃又逃不掉。
帕丽塔非常依照人设的想要干脆把眼前这家伙捶进地里,让他再也不能跟着自己好了。
现在这个距离,自己把派厄斯忘得干干净净也很合理,对吧?
帕丽塔俯身躲过了派厄斯连风声都来不及捕捉的横劈。
“哼!畏手畏脚,以你现在的实力有什么资格和我横?”派厄斯不愧为战斗天使,帕丽塔有意识的保护姿态让她所展现出的攻击力变弱。
竟是交手一招就被他察觉出来。
红眸一扫,派厄斯遥遥的看了一眼那块大石头。
虽然他还是看不清石头后面那个小人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但帕丽塔肉眼可见皱起的眉头他还是能看见的。
“我实力为什么下降?也许你忘了,但我记得,我说力天使是个王八蛋你还不信!等等,为什么力天……额?……等等?!”帕丽塔猛的抬手,另一只手直接按住太阳穴。
没有任何攻击力的一个举动成功制止了派厄斯已经闪到境前的攻击。
“你又怎么了?”派厄斯狐疑的握着武器,不明白她在搞什么。
帕丽塔烦躁的用拇指按了按太阳穴,深呼一口气。
故意当着他的面神色一阵扭曲,最后什么都没有解释。
对着满脸不明所以的派厄斯重新举起双手,掐了一个手势。
“没什么,继续吧!你今天非给我道歉我告诉你。”
派厄斯眼底闪过一抹烦躁,二话不说朝帕丽塔致命部位捅去。他知道刚刚那个样子,肯定是帕丽塔又忘记了什么有关自己的事情。
“区区凡人!”
“凡人也能把你打成泥!!!”帕丽塔本属于女性的嗓音就会更加尖锐一些,在她刻意高昂的语调下,彻底将派厄斯的话压了下去。
说罢两人便不再多言,专心致志的冲着把对方打成植物人这个目标相互攻击。
派厄斯本身数值比帕丽塔高,但帕丽塔要是真想赢,他也讨不着好。
只是这次两人都默契的将战斗波及范围控制在一个程度,帕丽塔担心波及无辜的小帕洛斯,派厄斯则是没有那么多顾虑,却被帕丽塔强行牵制,心情更加烦躁。
同时他发现,帕丽塔是真的很熟悉自己的战斗方式,如同自己记忆中那样,只是比自己记忆中的印象弱了不少。
为什么实力会下降?
她遭遇了什么?
派厄斯心里这般想着,转头一个侧身将她直接踢了出去。
帕丽塔空中腾转,一个轻巧的泄力,八厘米长的尖头高跟鞋足尖轻点,夹杂着音啸向他猛攻而去。
两人在空中打的难舍难分,浓墨一样粘稠的黑影中不断窜出各种千奇百怪的物种妄图吞没红色元力,强大的红色元力像是恒星被剖开后流出的血液,滚烫灼烧着黑影。
这是一种单纯元力比拼,一方暴虐,一方死寂,两个极端的力量互为对立,互为吞噬。
双方的主人在他们所属的力量中游走。
在力量交汇的某一瞬间,更夹杂着纯粹的体术肉搏。
帕丽塔面目狰狞的一胳膊肘砸在他的胸腔处“啊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你给我道歉啊啊啊啊啊!”
派厄斯腰身一转,一脚重重踢到帕丽塔后脑勺与脖颈连接处,将人面朝地狠狠砸下。
“你做梦!!!连脑子都不清醒的人没资格说话!”
你他爹又给我乱加了什么标签?!帕丽塔人都麻了,他到底怎么想自己的?!
不行!一会儿一定要去检查一下有什么不对劲的标签没,感觉自己脏脏的。
帕丽塔一边想着,脸色莫名的黑了八个度。
把脸从地里拔出来,帕丽塔一口吐掉了猝不及防吃进嘴里的土,对着派厄斯呲牙一笑,亮白的牙齿上还有着黄色的泥点。
转身甩掉了自己脚上碍事的高跟鞋。
赤着脚,双腿叉开,用力一蹬!
“嗖!”
派厄斯瞳孔骤缩,化拳为掌,接住帕丽塔朝自己面门而来的拳头。
紧接如狂风暴雨般的拳头朝派厄斯袭来,派厄斯零零碎碎会吃上那么两圈。
帕丽塔一拳砸下去的力道就非同小可,几拳下去直接给他破了相。
帕丽塔胳膊上流畅的肌肉线条爆起,青筋隐隐跳动,心下感慨
“这货力气可真是大”
没错,在自己狂风暴雨的拳头攻击下,派厄斯也找到了抽身的法门。
攥紧拳头和自己对轰!
两只大小不一却同样强力的拳头碰在一起
顿时间!
天地变色,山川隐隐摇动!!!
周围的树木丛林纷纷后仰!
躲在石头后的帕洛斯被他们攻击的余波吹的连翻了三个跟头,双手用力揪住长长的野草趴在草地上,才停下来。
得亏他穿的厚,不然不知道会不会受伤。
派厄斯面容扭曲一瞬,他清楚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同样和自己一样骨头碎裂的应该就是她了吧?
这不是……更好了吗?!!
浓烈的战意在红色的双眸中泛起,转眼能看到那帕丽塔双同样充斥着癫狂与兴奋的眼睛。
那样的渴求,那样对战斗充满痴迷,那样同样渴望征服强大的对手!!!
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三句话不和却仍旧是最好的朋友,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他们就是同一种人啊!
派厄斯嘴角缓缓勾起,越咧越大,瞳孔中的兴奋与帕丽塔一模一样。
他们都是为战斗而生的,他们都是能为了战斗而去痴狂。
【信任值+2524】
【积分+1048.73】
他们都沉溺于战斗,他们都是强大的存在!
他们的本质是一样的。
他们同样高傲,他们同样强大,他们同样乐于从战斗之中寻找快乐。
这一瞬间,他终于知道了。
这可真是
“太棒了……”
派厄斯不可抑制的喃喃出声,眼睛越睁越大,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狰狞。
他突然抬腿下劈!
帕丽塔在他踢出腿的那一刻,矮腰侧身,同样抬腿,轻车熟路的架住了他下劈的动作。
空气静默一瞬,二人再次对视。
“是啊~!”帕丽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歌剧演员说唱台本那样高昂说道:“这可真是~太棒了!!!”
随即
毁天灭地!
山河失色,日月无光!
唯有帕丽塔尖锐高昂的笑声和派厄斯对她大声的赞叹“打的好,再来!”
帕洛斯被余波掀飞出去两米坐在地上弹了两下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是有点懵逼的。
他那么大的小姨呢?
周围本被白雪覆盖的草地一瞬间就像是被侵蚀的那样,深沉到不透光的黑色大片泛滥。
原本打斗的空地上被一个黑色的圆球包起,帕洛斯根本看不清里面人在干什么,他只知道两人叮铃哐啷的在里面各种震耳欲聋的响动肯定没干什么正常的事。
黑色的光球中偶尔泛起丝丝红色的光,帕洛斯压根不敢抬头。
就算有黑色圆球的包裹与阻挡,但里面发出的阵阵气浪足够让他一个小孩子飞出去老远。
他有些挣扎的看着黑色圆球,皱着小眉头把脸埋进臂弯,心下满是担忧。
他这么一等就一个下午,直到天色渐黑,帕洛斯已经睡起来一觉,迷茫的睁眼看到黑色的圆球还在半空,里面传出来的响动依旧震天动地。
帕洛斯在经过一个下午的噪音轰炸后,都有些习以为常,把围巾帽子重新给自己戴严实,将额头上的防风镜戴在眼眶上,装备整齐后匍匐向后挪动。
打了这么久都没出事,自己还是回城市里去开个宾馆,大冷天冰天雪地,晚上总不能自己睡在外面。
小姨说了,小孩子一个人睡在外面不安全。
哼哧哼哧的爬了一段距离,帕洛斯突然发现一直在耳边围绕的巨大动静好像停了。
迟疑的抬头瞥了一眼上空,那个黑色的大圆球不见了!
帕洛斯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抬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四处乱看,想要找到自己小姨。
360度在原地团团转了一圈,几乎被厚棉服裹成球的小孩儿没有看到自己想要见的人。
不由有些惊慌
“小姨!你在哪儿?!”
话音落地的下一秒,帕洛斯就被人直接抱了起来。
这一次的怀抱并不是他一如既往的熟悉,反而有些僵硬,而且海拔也不对。
帕洛斯几乎是在被抱起来的1秒钟之内就反应过来,激烈的挣扎起来。
虽然他的挣扎在来人的力量下显得像是一只无能为力的小猫崽。
“你放开我!你是谁呀!离我远点!!!撒开,撒开,你给我撒开!”
张牙舞爪的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帕洛斯一下着了急,抓住他骨节分明的手,一口咬在手背与虎口附近。
派厄斯就任着他咬,压根儿不带躲的,肩上还扛着一个全身都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血的帕丽塔。
他面庞上也尽是血渍,浑身青紫交加,后腰与肩膀被切开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也同样在生生作疼,白骨外露,大片伤口流着鲜血,随着走动一步一个红脚印。
踉踉跄跄,根本走不稳,肩上挂着的人形挂件更是被他拖到了地上,他的意识也极近模糊。
周身黑白色的天使制服被鲜血染成纯红色,活像是灭门分尸处理现场。
嘴角与下颚处被帕丽塔活生生刮掉了很厚的一层血肉,让他连说话都极不习惯。
故而没有理会帕丽塔家小崽子的张牙舞爪,咬两口就咬两口,他又不是他小姨,还真能给自己咬掉两块肉不成?
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对着一个小崽子解释什么,他太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