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晋此人擅长用毒，且精神还有些问题。
之前被抓是因为要下毒开封、祸殃全城，这才被捕入狱。
他之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可此人还有些小聪明，善用人性弱点。
正是如此，才能利用康适替他报复另外三人。
袁罡没那个心思管这些人的恩恩怨怨，也不是那种执着的正义者。
看到不平事他会管，但绝对不会过多参与。
如今要帮康适无外乎一个原因。
此人对他有用。
康适没有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接任张彪的侍卫统领一职，这个职位管理着开封部分城防，算是上位官员。
袁罡需要他帮自己一点“小忙”。
肖晋藏在开封的通水管道内，也就是俗称的下水道。
这人倒是聪明，借着这些污水，确实能遮掩他这毒药的怪味。
现在报复两人成功，肖晋也把最后的目光投向了唐府尹。
“你来了。”
“这是报酬。”
肖晋长的不算丑，因为他和丑字根本不沾边，说他丑都是侮辱丑这个字。
用奇形怪状形容他最为合适。
但当初的肖晋其实是一位美男子，外号赛潘安。
可自从他获得一本毒典之后，他的人生就改变了。
现在的他就是活在角落内的怪物。
“毒针给我，我尽快帮你解决，之后我们就不要联系了。”
康适表现出一副想要尽快脱离肖晋的样子，后者也没有怀疑，只是冷冷一笑，拿出了最后一枚铜针。
这一根针上，他加大了药量，就算有解药也救不回来中毒者。
“想要娶樵岛的姑娘，这些钱可不够。”
“可你要留下帮我，那就不同了。”
“有我在，那金店商行就是囊中之物，仔细想想吧！”
肖晋冷哼一声，他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用的棋子。
“让我考虑几天...”
康适的犹豫让肖晋很满意，他就喜欢这种控制其他人的感觉。
毒也是同理，他虽然失去了过去的样貌，但却满足了自己的内心。
可在康适离开不久，又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人脚步很响，像是特意让肖晋发觉。
“谁！”
“杀你的人。”
“狂妄！”
“巧了，我这个人就叫狂妄。”
袁罡一步步走来，肖晋还想用手边毒瓶阻拦。
但袁罡手掌一握，宛如汪洋般的真气笼罩周边，肖晋更是被直接提到了半空。
窒息感传来，让肖晋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原本想让你尝尝自己的毒药，然后再被外面的官兵杀死。”
“省得脏了我的手。”
“可我刚刚听了一会，发现这种方法便宜你了。”
“来，时间还有一些，我们慢慢聊。”
看了一眼周围布置，这里是肖晋制作蛊毒的地方，各种工具倒是齐全。
见此一幕，袁罡选择从最小的工具开始。
对于这种恶人，袁罡选择放大他的痛苦，然后在送他去见佛祖。
但仔细一想，肖晋这种人应该是不配上西天的。
三藏总是认为袁罡心性修行不足，可在某个奇异空间内，他每天都会经历不同的历练。
别人睁眼闭眼是做梦，袁罡睁眼闭眼是历劫。
一个世界一个故事，更是一段不同的人生。
在绽灵空间蜕变后，袁罡们已经很少沟通各自记忆了，往往都是共享各自的能力。
只有武僧袁罡，以好奇为由，观看其他人的过往。
但此举并不是好奇，而是修行，他舍弃了那些寻常的记忆，挑选着那些不同的苦痛。
为的就是磨炼心性。
若论谁藏的最深，其实并不是最为低调的刺客袁罡，而是这位最先进入绽灵空间的假和尚。
粗犷只是伪装，默默发展才是这位的本性。
如今他功力参化入神，心性更是不差分毫，是该触碰那层极限了。
而像肖晋这种人魈，就是袁罡最后的准备。
人魈，是指犯了罪恶，不人不鬼的人。
将人魈打入地狱，就能获得功德，让自己完成升华。
此次前往青州，袁罡就准备寻人魈、聚功德，然后彻底完成登神。
现在肖晋就属于送上门的大礼。
下水道之外，康适等到了入夜，这才见到袁罡从下面走了上来。
第一眼，康适就心中一惊，他好像看到一位浑身黑雾缭绕的恶鬼走了上来。
可第二眼，却又发现了不同。
半边恶鬼面退去，渐渐换成了仁慈的佛面。
双面佛容，善恶交融。
这一幕让康适沉默了许久，直到袁罡说了一声。
“拿上它，悬挂在闹市之上，此事就算完了。”
“完了？”
“那我呢？”
康适疑惑道。
“康统领协助少林僧人除恶有功，且心具正义，为侠之楷模。”
“小僧慧心会如实禀告给唐府尹。”
“至于贼徒肖晋的帮手，已经伏诛，但尸首流入河间，无法追踪。”
“你说这个故事如何？”
把手中染血的布包交给康适，袁罡说完后走向了黑夜。
其背影和黑暗交融，让康适不知道自己是脱离了恶的掌控，还是落入了另一个恶的手中。
隔天，肖晋之首悬于闹市，同时其额头之上还留有字条。
上面只有六个字。
除恶者慧心也。
肖晋一死，开封之案也算结束。
但对于这位慧心的评价，民心之内却是毁誉参半。
有人认为杀得好，如果不是肖晋，开封也不会被闹得鸡犬不宁。
但有人说这种方法太过酷烈，不符合法律之说，就应该擒下肖晋交给官府处理。
如果天下间都是这么处理罪犯，那还要官府做什么，都行这妄侠之事不就可以了。
可不管评价如何，关于这慧心也流出一个外号。
名为涤罪僧。
意为洗涤罪恶。
“一路小心，我们就不远送了。”
“自然如此，小龙，还不去跟汝父道别。”
开封之外，唐府尹身后跟着康适等人，送别袁罡一行人。
临别之际，袁罡也是让小龙去跟唐府尹告别。
这对父子间有别扭，还是即刻说开比较好，省得两人各自心中留下疙瘩。
等父子两人终于敞开心扉交谈，康适也是来到了袁罡身旁。
“按照您的交代，材料都在准备中。”
“嗯，不要在意价钱，尽管收购。”
“明白。”
康适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位武僧为什么会这么有钱，对方昨日拿出的银钱，都够买下小半个开封了。
而这一笔巨款，对方居然放心交给他。
袁罡让康适收购的是各种珍稀矿石和木材，所用是为了制作人傀。
神机百炼在这个世界略有压制，那也是奇术之列。
有此秘法在身，哪有不用的道理，现如今袁罡准备祭人魈、聚功德，正好需要人手。
活人太过麻烦，傀儡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就需要一个足够信任的人帮他收购一切。
康适就完美符合这个要求。
如今对方接任统领之职，且有把柄在袁罡手中，而且对方缺钱，袁罡最不缺的就是钱。
双管齐下，康适也是尽心尽力的帮袁罡办事。
小龙父子谈心的时间并不长，两者之间的矛盾也是说开就好。
等两人闲叙完，袁罡一行人也是重新踏上了前往青州的路途。
但看着袁罡的背影，唐府尹在犹豫中对康适说道。
“你如何评价这个人？”
“属下看不透他。”
“是啊，看不透...”
唐府尹能推测对方有事瞒他，但具体何事却是不知。
可要说评价，唐府尹想起了书中歇语。
善恶一体，佛有两面。
成佛成魔都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