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霜央得了肯定答复,遂踮着脚尖,轻吻了一下吴天,而后笑道:“相公既然有所自省,为妻便不再多言。速去沐浴,今晚……便宜你了。”
吴天喜形于色,兴冲冲去了里间宽衣解带。
霜央唤来贴身女官,耳语了几句,素笺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待得吴天洗漱之际,霜央披上衣衫,迈步离开了寝宫,前往白飞飞住处。
此时,飞飞正顶着肿胀的脸颊,靠在床上假寐。见其到来,急忙坐起身询问:“可是夫君已经调查清楚了案情,知道冤枉了我,故而请你前来说情。”
霜央捂嘴轻笑:“是不是一直没睡,等着相公过来哄你?”
“哼……我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你怎生知晓案件调查清楚了?”
“我这几日思前想后,夫君手上哪来另一股势力可用。再而一联想到红菱那丫头的出身,加之这么长时间以来,夫君一直让其跟在身边形影不离。
我猜他定是收编了什么暗八门中人为己用,却对外秘而不宣。不然不应该不用绣衣卫,而让唐丫头前去调查此事。
既然是精通坑蒙拐骗的暗门中人,想来摸清楚这种案子,应该花不了几日才对。”
霜央摇了摇头:“相公没说用的谁人,不过确实查清了一些来龙去脉。你往里面去一点,我今晚宿在这里,和你睡。”
飞飞颇感纳闷:“啥?睡在我这儿?那个混蛋呢?也来过夜吗?还是去了环儿那里?
不对啊,环儿今日来见我,说是要我安心等候,她领着绣衣卫出宫一趟,不在宫里啊。
哦,夫君去淮阴那儿了吧?也不对啊,祝大傻有孕在身,不便伺候。你别是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慈宁宫,偷偷跑出来了吧?”
霜央宽衣上床,抱着飞飞叹道:“我这几日身子不便,让素笺代我伺候吧,也算给他一点甜头。”
“素笺?”
“你禁足了,有所不知。咱家没有族人,宫里并未设内务宗府,目前宫内一应事务皆由我一人说了算。
前日礼部治下衙门属官前来请示,言说听闻太上皇不喜欢用太监伺候,故而调教了一批新晋宫女,现想将所有老人全部换掉。
说是那些人乃是前朝遗老,有的岁数大了,有的举止粗俗,恐伺候不好各位主子,是时候打发了。
我本也没当回事,便随口同意了更换。转而隔天,我无意间撞见素笺对着那些打发出宫的侍女流露出极度羡慕的表情。
我再而一想,那丫头从十五六岁跟着我,如今快二十了。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早已相夫教子,眼下却只能留在深宫内院之中,哪也去不了。
我一时动了怜悯之心,便也决定放她走,还她自由。哪曾想命人前去礼部办理此事之时,萧凭栏竟然亲自进宫求见。
他说素笺不是普通宫女,档案资料并不在礼部治下保管。我这才想起来,那丫头是绣衣暗卫出身。
我昨日又唤来环儿,让她销毁素笺的暗卫身份,许其恢复自由,随其离去吧。
怎奈环儿执意不从。只因素笺乃是东海学宫自幼培养的第一批绣衣使者,和绣衣卫还不太一样。他们那些人没有户籍,也一辈子不能在明处露面。
环儿说,绝对不能放人,此人知晓我皇家太多隐秘,就连大义有一个影子分身这种相公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却是知之甚详。
环儿还说,素笺必须一辈子留在我等身边,注定要孤独终老。如果不想用她了,那她唯一的结局就是被秘密处死,毁尸灭迹。
我一琢磨,那丫头鞍前马后跟了我多年,焉能忍心如此待她?故而又一思量,她乃是贴身侍女,有代我伺候相公的通房职责。
我瞧她长开了,容颜身段皆是上等,心下不舍辣手摧花,便有心留其进房里伺候。
这样一来,她即便年纪大了,也不至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对其来说也算是一条生路。”
白飞飞惊道:“你……你和她商量了吗?”
霜央点了点头:“嗯,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自是不喜欢藏着掖着,昨日便直言不讳了。
我如实相告,进了宫门,这辈子便不能出去了。虽有心放其走,怎奈何制度不允许。
那丫头原本还哭哭啼啼,后来一听我有意让其进屋伺候。许是到了怀春的年纪,一点就透,当场红着脸答应下来。
还表忠心,言说如果以后诞下子嗣,自当随在我这个当家主母门下抚养。
她倒是也拎得清好坏,毕竟咱们爷才不到三十岁,身强力壮,正当年啊。”
“此事……你和夫君说了没有?”
“没呢,相公正在沐浴,一会儿洗漱完,上床就看见了,让素笺自己和他说吧。
我也大方一回,将寝宫让给二人一晚。全当那丫头护了我这么多年,给她一个新婚之夜吧。”
“夫君要是不要她呢?”
“那就各凭本事了,如果相公执意不要,那丫头这辈子唯有孤寡到老,将来说不定还要被人亲眼看着送上路。
哎,身份特殊,注定这么一个结局。我现在能护她一时,将来大义执政以后,我未必能护她一世。
再说相公哪里会不要?你我年近三十,年老色衰。素笺青春貌美,活力四射,岂能不合他心意?
相公连青楼都去,庸脂俗粉都能看得上,还能瞧不上完璧之身,干干净净的素笺?
这也是我决心促成此事的原因之一,让咱们爷换换口味吧,省得他出去胡来。”
白飞飞大感不忿:“夫君啥时候去了青楼?我怎么不知道?他哪来的银子?”
“环儿偷偷告诉我的,说是赵大头曾无意间说秃噜了嘴。”
“竟有此事?那个混蛋,难怪又将南诏敬献的大批美女送去了得意山庄。
我呸,什么得意山庄,不过是他一个人的教坊司罢了。我早猜到他没憋好屁,不安好心。”
“如果今晚相公将素笺吃了,明日我要他答应我,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沾染别的女人,否则……我再也不理他了。”
“央央,你啥时候这么大方了?”
霜央悠悠一叹:“你当我愿意吗?此一时彼一时。这天底下,哪里有完全合乎心意的事情,只有最符合身份的决定。
人因不惜而散,茶因不饮而凉。一入宫门,身不由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