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宸目光微凝,在沉吟片刻过后,他淡然道:“既是真元尽失,又怎会是因受伤而死,此事恐怕另有隐情吧。”
“殿下,定是她二人使了什么妖术……”
曹世勋话音未落,墨宸转头看向了他。
在与墨宸沉静如渊的目光相触的刹那间,曹世勋只觉得心头一寒,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墨宸淡然言道:“千雪与孤乃是故交,她若说没杀,便定然没杀。便是真杀了,也定然有杀的理由。”
曹世勋壮着胆子,声音哆嗦着说:“微……微臣斗胆,想请千雪姑娘给……给微臣一个杀……杀害犬子的理由。”
寒千雪正色道:“人不是我杀的,我给你什么理由!”
墨宸言道:“你身为青州司马,仗着兵权在握,独断专横,你儿更是一贯嚣张跋扈,残害良家少女,惹得民怨沸腾,早就该死!如今死于非命,完全是咎由自取所致!而你遇命案不报刑狱司,不问青红皂白便擅自带兵当街抓人,你的眼里,还有王法吗?”
墨宸语气虽然不重,但曹世勋却听得心惊肉跳。
曹世勋额头冷汗涔涔,慌忙叩首道:“微……微臣丧子心痛,一时失了分寸,还……还望殿下恕罪!”
“孤念你丧子之痛,暂且不计较你擅调兵卒之罪。”
“至于你儿之死,他虽死有余辜,但总还得查清真相,还千雪一个清白……”
墨宸话音未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名身穿家丁服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冲入人群,声音颤抖着说道:“老爷!不好了!府里……府里又死人了!”
“什么!?”曹世勋脸色陡然一变。
“谁……谁死了?”
“王……王进。”
“王进死了!?他可是化神境三阶!怎么会……”
“而且他的死状,与……与大少爷一模一样。看着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似的。”
“什……什么!?”曹世勋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
墨宸淡然问道:“这王进又是何人?”
曹世勋连忙朝着墨宸拱手一揖,道:“回禀殿下,这王进是微臣府里一位护卫统领,平日里让他都跟在犬子身边,保护犬子的人身安全。”
曹世勋话音未落,狐娘立刻说道:“你说你儿子是我们杀的,难道这王进也是我们杀的?”
“这……”
曹世勋一时语塞。
墨宸言道:“如此看来,此案另有隐情。曹将军,带孤去看看吧。”
曹世勋不敢怠慢,连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殿下,请!”
……
曹府内一片肃杀之气。
墨宸一行人在曹世勋的引领下,来到后院厢房,只见一具干瘪的尸体正仰面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眼珠子仿佛随时就要从眼眶里爆出来,面容扭曲可怖。
而其身体已只剩皮包骨头,就像是一具已经死了很长时间,被风干了的干尸。
曹世勋见状,嘴里喃喃说道:“如出一辙,如出一辙……”
“这就是王进?”墨宸问道。
曹世勋回过神来,慌忙回答:“回禀殿下,正……正是!”
“你儿子也是这般死状?”
“对!昨晚他二人都还是好好的,谁知一夜之间,竟……竟都成了干尸。”
曹世勋话音刚落,跟在寒千雪身后的狐娘轻哼道:“哼!谁叫他们经受不住那妖女的诱惑,活该!”
曹世勋闻言,猛地转头看向狐娘,顾不得礼数,急忙冲狐娘问道:“什么妖女!?”
狐娘白眼一翻,并不搭理曹世勋,曹世勋刚想发作,目光触及到墨宸冷峻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哪里还敢有半点不敬,赶忙朝着狐娘躬身一揖,恭敬道:“这位姑娘,方才是下官失礼,多有冒犯,还望海涵。只是事关犬子死因,恳请姑娘告知详情!”
“哼!这只是失礼吗?你刚才可是欲置我们于死地!”
“是下官的错,下官也……也是一时情急,请姑娘恕罪。”
曹世勋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只得硬着头皮认错。
狐娘没有死揪着对方不放,转头对墨宸说道:“宸王殿下有所不知,昨晚这位青州司马的儿子,曾带着人去过胡商会馆!一直到夜里才从胡商会馆里出来,当时我和千雪恰巧路过,发现他们几个的脸色都十分难看。不但脸上血色尽失,而且脚步虚浮,元气已是大损。但他们并未显得有多痛苦,一个个的脸上反而挂着诡谲的笑容。”
听闻狐娘所言,曹世勋心头猛地一沉,问道:“他们去胡商会馆做什么?”
“哼!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因为抵挡不住那妖女的诱惑。”
墨宸目光微凝,道:“你是说,他二人之死与那胡商会馆有关?”
“那还用说嘛,我和千雪在街上碰见那妖女,就觉得她有古怪,她精通魅惑之术,当时街上不少男人都因为受不住她的魅惑,跟着她一块到了胡商会馆。不过呢,就只有这位曹司马的公子不知死活,进了胡商会馆。”
听狐娘讲述到这,曹世勋连忙追问:“什么妖女?”
狐娘不愿意搭理曹世勋,轻哼一声,将头瞥向一旁。
寒千雪说道:“是一位来自西域的胡女,其身体散发出独特的香气,那香气会让人神魂颠倒。”
言及至此,她凑到墨宸耳畔,轻声说道:“狐娘说她精通妖幻之术,或是来自罗刹妖国!”
一听“罗刹妖国”,墨宸心头微微一怔,旋首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肖遥。
肖遥的生母,是罗刹妖国的公主,他与罗刹妖国之间有着密切的关联。
大夏向来将妖族视作洪水猛兽,这罗刹妖国的妖族,又怎敢堂而皇之地来到位于大夏腹地的青州?
莫非是为了肖遥而来?
墨宸正于心中筹思,曹世勋朝他恭敬一揖,道:“殿下,微臣这就带人去查抄了胡商会馆!”
墨宸看向曹世勋,问道:“你有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