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陆,长桌十四所处的宅邸。
气氛在格伦特妮、吉瑞丝和菲敏三人归来后便降入冰点。
一直到好久好久之后,她们才终于决定正式展开一次会议,将该聊的话都聊清楚——虽然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会议了。
最近她们需要担心的事情,真的多得要命。
坐在长桌两侧、一开始便比较沉寂的众人,早在一开始看到回来的刀娘中并没有【瘟疫】特茵丝后,自然便是明白了些什么的。
身为【四启】之一的缪斯·特茵丝,已然惨死在巫连刀下,这是不争的事实。
【饥荒】刀娘菲敏走进屋内后便一言不发地坐下,她的眼中情绪相当复杂,有怨恨、有不解,同样的也有更多其他的情感。
而另外两位四启,【战争】刀娘茨沃尔,和【死亡】刀娘黛丝,表现得则是相当平静。
与她们的姊妹不同,【战争】的本质是狂乱与奔放,是不拘小节的纯粹杀戮,而【死亡】的本质是绝对的冷漠与凄凉,她们对于特茵丝的死,单纯的保持沉默已经是相当在乎的一种表现了。
久久的沉默过后,瑟拉芬率先抬起眼皮,看了看一旁拄着下巴同样没打算说些什么的露邦咔,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受够这种动不动就沉默的气氛了。”
“我同意。”【嫉妒】刀娘开口应和。
“那就说说吧。”瑟拉芬端起双手放在交叠的膝盖上,表情平静中,眸子里似乎闪着无温的火:“三打一——哦不,也许你们赶得快些的话是四打一,为什么还会让他们跑了?”
闻言,格伦特妮的脸上出现一抹不服气的神色:
“才没有!我,我,我,我至少咬掉了那家伙的一条胳膊嘛!”
瑟拉芬淡淡地看着这位【暴食】,没有回话,而是将目光挪向吉瑞丝:
“这不像是个理由。总不能说,【暴食】和【贪婪】又一次因为意见不合而给我们开了眼吧?”
格伦特妮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她们好像确实在围攻巫连时,就要不要先吃一条腿还是整个儿打包带走的事产生过争论——或者说是纠纷。
要是吉瑞丝说自己因为贪吃误了事,瑟拉芬不知道会怎么骂她呢。
但吉瑞丝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转而冷冷地看向瑟拉芬:
“我看应该是没有那回事。”
炽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转而合上眼帘:
“可我不觉得,菲敏会是容易失手的那一类人。”
坐在桌子尾端的【智使】冰基路笑着打圆场:
“这也不代表她们俩会出差错吧,七宗和四启总是会有些战术上的配合不当的,也许是因为这个呢?”
“战术?”哪怕是面对和自己同一阶次的冰基路,瑟拉芬同样也没打算饶过:“你确定要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一群要生锈了的老家伙,却在战术的配合上找借口吗?!”
“慢。”一直沉默着的露邦咔忽然伸出手,打断了瑟拉芬的话。
她淡淡抬起眸子,越过长长的桌面,与菲敏对视。
片刻,露邦咔缓缓开口:
“我想,我们的【饥荒】也许是有话要说的,对吧?”
众人的目光同一时刻朝菲敏看去,后者则毫不意外地轻轻点头,靠近桌面:
“我们的姐妹确实已经死去,这点我想在座的各位七宗同样可以感同身受。所以,我想提供点有用的信息,至于这场战斗的失败该将责任归咎于谁,也许已经并不重要了。”
露邦咔点头:“我理解你的想法......有用的信息,是指?”
“那柄血刀,有强化自身的方式。或者说,也许是那个巫连有什么办法可以强化她。”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露邦咔的眼神明显变了,她眯起眼睛,一字一顿:
“能否详细讲讲?”
菲敏的嘴角轻微勾起:
“刚刚和他们交战时,暴食和贪婪都还没赶到,或者是赶到了没有出手——”
格伦特妮和吉瑞丝相视一眼,不太自然地干咳了一声。
“当时的我和那柄血刀......当然我想我们应该用‘红鸮’来叫她了,我们一对一交手,但当时的我即便因为姐姐的死运足了杀意去战斗,也依旧无法占据上风,甚至......”
菲敏的手中黑光一闪,两柄小镰刀落入掌心,被她放在桌面上。
众刀娘视线落上去,无论是谁,都能从灯光的反光照射下看到那两柄小镰刀上的斑驳痕迹,有几处甚至崩了口,正在以极缓慢的速度愈合着。
作为一向就有负责长桌十四修护工作的【智使】,冰基路第一个看出了问题:
“我们这些人无论是谁,只要不遭受特别严重的重创,都是有一定的自愈能力的,这种崩口看起来平平无奇,一般不出两个小时就会自行长好,可你这......?除非——”
菲敏点了点头,应和了她的想法:
“没错,一开始的口子比这大得多,我这是已经自己长了有一会儿了。”
冰基路的瞳孔略微缩小。
“这么说的话,那柄血刀,也就是红鸮,把你打到这种崩刃甚至近乎于断裂的程度?”
见菲敏再次点头,众刀娘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反倒是【傲慢】刀娘艾瑞安特嘁了一声:
“嘁,你确定吗?那无论怎么说也都是那些低贱人类造出来的残次品,会把你打到这种程度?”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艾瑞安特的轻蔑目光下,眼底却是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甚至是惊惧。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巫连和红鸮的实力?
双臂被尽数砍断,无奈只得求饶,甚至被羞辱的场面,在那个诡异的地方里经历过的种种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她甚至直到现在都怀疑,之所以她的特殊能力被干扰、传送到那个鬼地方,也正是因为巫连和红鸮在作祟!
毕竟他们当时可是看到自己就追着杀啊,一点道理都不讲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