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三招就把我放马下。”杨君清捣了金焕俊一拳。
金焕俊眉眼弯下来,笑着说:“你那时候确实很菜。”
他很久没有这么笑了,两个少年互相打趣,气氛轻松愉快。
陈吉祥漫不经心地吃点心。
杨君清垂眸斜了她眼,悄声对金焕俊说:“我那时候还叫她姐姐,现在感觉她占了我好多便宜。”
金焕俊挑唇轻笑,浅眸凝着女孩。
杨君清看着两人,正色说:“阿俊,我丑话说在前面,以后你再欺负她,我打断你的腿。”
他站起身:“我回府了。”
陈吉祥跟着站起身,被他一把按回椅子:“你别走了,听话。”
说罢,像对男孩子一样,用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转身大步离开屋子,对外面的军士说:“给我牵马,陛下留宿。”
金焕俊缓缓坐回椅子,默默看着女孩,呼吸有些不稳。
良久,他轻轻嗫嚅:“晚上留下吗?”
女孩吃完点心,喝了茶,放下茶盏,抿了抿唇,将眼神平平移到他脸上:
“你的伤好了吗?”
她的眸子大而圆,黑亮干净,金焕俊心里一颤,点点头。
女孩伸手摸了摸他线条柔和的面颊,轻触他的唇角,站起身走到门口,对外的军士说了句话,又转身回来,复坐回椅子。
少年有些不解,用眼神询问,女孩摇摇头,微微一笑:“我让他告诉安青一声。”
“吉祥,”金焕俊咬咬唇,决定袒露心事:“我试着放下你,但是做不到,我……”
女孩轻轻用手指抵在他唇上:“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她站起身,拉着少年的手往内间走。
金焕俊胸口起伏着,眸子上蒙着雾气,他一把抱起女孩。
两人在床榻拥吻,激动得不能自已,女孩却始终不让他更进一步,他哀求:“吉祥,我忍不住了……”
“嘘……”
女孩翻身压住他:“还没到时候。”
少年眸子噙着泪,他颤声说:“吉祥,我错了,我不应该跟你说分开,我这辈子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我只想要你……”
陈吉祥脸上的缱绻渐渐褪去,眸子冷下来,她冷哼一声,唇角勾起。
“不必再对我虚与委蛇,你是觉得没能娶了宰相的孙女,又想退而求其次跟我好,对吗?”
金焕俊怔住了,他语调惶恐:“我没有这么想!”
“然后让杨君清给你说情,将我拉到这里来,想再用三言两句哄骗我。”
女孩坐起身,微微抬起下巴,审视着一脸震惊地少年。
“吉祥,我没有!”他一跃坐起,抓住女孩的肩膀:“你听我解释,我根本不想娶亲,我是身不由己,我从来没有过二心……”
“是吗,看来是我多心了,喜欢听你的甜言蜜语,忽略你的反复无常。”
“我有苦衷……”
女孩冷笑一声:“你的苦衷是——你想要的完整人生被我毁了,委屈你继续做个内臣,并且我永远不会碰你,你就自己待在这里孤独终老吧。”
金焕俊百口莫辩,他眼底压着悲凉,搂住冷酷的女孩,贴上她的嘴唇,忽的,唇上被狠狠咬了一下,血腥味溢出。
“金焕俊,你休想再对我用强。”女孩用手指擦了擦唇角的血。
外面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接进了寝阁,又进了内间。
陈吉祥只微微侧目,没有动,少年惊异地转头看,却见安青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家法”。
少年转回头定定看着女孩,薄唇微颤:“吉祥,你……”
陈吉祥推开他下了床,后退几步,站定,手背在身后,对安青低低说:“别伤到脸。”
安青走上前,扬起手臂。
金焕俊左右躲闪不及,从床榻翻到地上,狼狈地抬起手臂遮挡。
女孩垂目看着他,神色平平。
少年扑过来抓住她的腿,低声颤道:“吉祥,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陈吉祥往后撤了一步,将自己的裙摆从他手中扯开。
安青没有停下。
最后,少年毫无还手之力,伏在地上颤抖抽噎,背上的长衫已经碎了,露出道道血痕。
陈吉祥垂眸俯视他:“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接近我,也不要企图利用杨君清。
既然华玦看在金玉姬的份上护着你,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内阁,滚得远一点,别让我看到你。”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再想引诱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他们走了,少年伏在地毯上,眼泪已经干了,薄唇微启,唇上一片血迹。
他起身,脱下撕碎的衣衫,走到侧间,用冷水冲洗身子。
血水顺着他的肌肉线条流下,他看着铜镜中苍白的脸庞,没有光的琥珀色眸子,布满鞭痕的身子,轻声呢喃:“吉祥,你解气了吗?”
翌日,勤政殿。
例会还没开始,长桌边坐满了内阁,互相低声交谈。
杨君清侧目看着金焕俊,在他有些许伤口的嘴唇上停了片刻:“玩得够猛的。”
金焕俊忙用手挡了挡,扇睫颤动:“小声点。”
“你们和好,可是我的功劳,还了欠你的人情。”
他勾唇一笑:“下朝去打马球,拉吉祥一起去。”
“你们去吧,我有点……”
“腿软?”
两个少年在低语,对面的萧玄玉也低声对身边的付子君说:“这次多谢你帮我查,等我得宠自然也会举荐你。”
付子君微微蹙眉:“不必,你我两家是世交,这点事不算什么。”
“你再帮我查点东西。”
“什么?”
萧玄玉下颌微微一点:“对面那个人的父亲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