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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中,枯叶如碎玉般簌簌作响。

忽然,山下传来阵阵脚步声,顺着山风蜿蜒而上,由远及近,由细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梦竹和青柠面色慌张,急忙摇醒慕容羽汐:“小姐,不好了,有人来了!”

慕容羽汐本就神经紧绷,听闻动静,瞬间清醒,抓过外套披在身上。

青柠连忙把灯点亮,透过窗户望去,半山腰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如夏夜流萤般依次亮起,贼人竟然比上一世更多。

慕容羽汐迅速起身,到隔壁房间,用力敲打着房门,叫醒了婶婶和四伯母:“五婶、四伯母,外面似有异动,怕是有贼人来了。”

五婶和四伯母本就因筹办丧事半月来疲惫至极,每日在农田与灵堂间奔波,照料子孙、操持琐事,早已累得腰背佝偻。

此刻听闻可能有歹人来袭,瞬间从床上弹起,睡眼惺忪的眸中骤然腾起惊恐之色。

她们正要出去查看,半山腰看守的本家人处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如寒夜鬼哭,令人毛骨悚然。

看来土匪已先一步控制了白家男丁。

没过多久,脚步声愈发密集。

外围看守的伯府小厮和白家半大孩子,扯着嗓子大声呼喊:“老夫人、夫人,有贼人啊!”

老夫人从睡梦中惊醒,神情恍惚,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夏至手忙脚乱地点亮油灯,扶着老夫人的手不住颤抖。

老夫人惊慌失措地问道:“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至惊魂未定,声音颤抖地说:“老夫人,似有歹人来犯......”

老夫人一听,急火攻心,拍着床沿道:“那还不快叫白贤泰带人过来!贤泰这办的是什么事,怎容得歹人摸到此处……”

山上众人很快被惊动,各个房间的灯火陆续亮起,大家慌乱起身,跌跌撞撞地集合在一起。

老夫人、郭氏等年长妇人迅速大声呼喊着让所有嫡女、媳妇、小妾到大厅集合。

老夫人转头对慕容羽汐说:“你去命你那几个小厮,将大门牢牢守住,决不能让歹人闯进来。”

慕容羽汐低声应道:“妾身已叮嘱过他们,定当死守大门。”

可惜山上物资匮乏,除了几个看门小厮,余者都是手无寸铁的妇人,大家心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慌。

不久,脚步声如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慕容羽汐等人透过窗户望去,四周火把熊熊燃烧,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贼人的声音粗粝地传来:“派人来谈……”

老夫人连忙叫五婶:“你速速安排一人去与他们交涉,命他们立刻离去。告知他们,此处是京城永安侯府的人,让他们识相些,赶紧滚蛋。”

五婶扯着嗓子向外喊道:“四根子,你去与他们谈谈,叫他们马上离开,就说此处是永安侯府的人,别找死!”

四根子是族长幼子,年仅十五,身形单薄。

他颤抖着打开门,胆战心惊地迈出步子,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渺小。

片刻后,四根子踉跄着回来,面色如纸,眼中满是绝望:“他们听说听是永安侯府,要银钱,要一千两才肯离去。”

老夫人闻言,怒拍桌案:“混账东西,一千两?他们怎不去抢!你告诉他们,我等上山守坟,未带银钱,若再不离去,小心我儿知晓后,带兵剿了他们!”

四根子无奈,只得再次前去交涉。

众人紧张地注视着门口,慕容羽汐悄然盯着唐嫣儿。

唐嫣儿虽极力表现出对土匪的痛恨,可眼底那抹兴奋之光却难以掩饰,眼里闪着复仇的光。

两人目光相撞,慕容羽汐面色淡然,唐嫣儿却急忙移开视线,装作焦急道:

“三婶,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如此交涉只怕无用。”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四根子脸色惨白、哭嚎着跑回,声音里满是恐惧:

“娘,五婶,他们要杀我,若非让我回来传信,我就没命了。”

五婶和四伯母见状,急忙跑出门,只见四根子手上鲜血直流,左手小指已不翼而飞。

四伯母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疼得浑身哆嗦,少了一根手指,这孩子以后可如何是好?

不要说往后寻个活,就是找媳妇也是难了!

她忍不住痛哭起来,哽咽着问道:“他们仍是要一千两银子吗?”

“是,他们说一刻钟内不将银子送去,便杀上来,不仅要挖祖坟,还要掘侯爷的坟……母亲,他们人太多了,黑压压一片,我们根本不敌啊……”

四根子哭喊道。

老夫人惊恐至极,颤声说道:“大家速速凑银子,将身上银钱首饰都拿出来,给他们送去……”

慕容羽汐连忙阻止:“母亲,不可,这些土匪毫无信誉,纵容一次,后患无穷。如今最要紧的是自救,不能坐以待毙。”

唐嫣儿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三婶,都这时候了,你还心疼银子?要说此处最不缺银子的,不就是你吗?”

“你闭嘴,我纵有银子也不会给这些土匪。”慕容羽汐转头对梦竹和青柠道:“你们准备好,我们冲出去,搬救兵。”

唐嫣儿连忙拉住老夫人和周氏,急道:“不可啊,老夫人、夫人,若激怒土匪,咱们都活不成,那些土匪可是杀人如麻的恶魔,惹不得啊。”

老夫人和周氏急得大喊:“别听她的,大家赶紧将银钱首饰拿出来,动作快点!”

老夫人命夏至挨个收取众人财物,打算凑够一千两。

“我不会凑首饰。”慕容羽汐态度坚决,“现在最该做的是逃出去,我有侍卫与梦竹相助,可拖住他们片刻,有机会逃出去的。”

周氏斥责道:“你可有十足把握?若出差错,众人都要为你陪葬!”

“不试试怎知可不可行?谁能保证万无一失?能逃一个是一个,总比在此等死强。”慕容羽汐反驳道。

“拿一府人命去赌,三夫人,你太恶毒了,居然如此自私!”周氏愤怒地说。

老夫人也呵斥:“慕容氏,你住口!莫要在此添乱!”

五婶也结结巴巴地哀求:

“三侄媳,你便随便凑些吧,咱们总要做到仁至义尽,你也意思意思凑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