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六皇子还在引逗那条鱼王,肖薇悄悄对他说:“五哥哥,本来这次进宫娘亲不带我来的,是我缠着娘亲又哭又闹才一起来的。我是想还你手帕,已经洗干净了,还给你。”说着将那条手帕递给了他,他心中有些小小的怅然,慢慢接过来放入袖中。
正不知说点儿什么,只见肖薇又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他:“五哥哥,这是我第一次绣的荷包,本来是想给父亲的,但娘亲说父亲喜欢竹子,不喜欢兰花,让我以后再绣一个竹子的给他。我明日就要回家了,把这个荷包给你,你可别忘了我啊。如果你也不喜欢兰花,以后我再给你绣别的。”
他接过荷包看了一眼,不禁哑然,如果不是肖薇说绣的是兰花,他会认为这是两株杂草。估计她娘亲也是看到荷包后不好打击她,便说她的父亲不喜欢兰花喜欢竹子吧。
“谢谢你,我很喜欢兰花,也很喜欢这个荷包,我不会忘记你的。”听他说喜欢,肖薇开心的笑眯了眼,那样干净可爱的笑容又晃得他心里微微一动,又想到明日她就要离京了,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他很喜欢这个妹妹,这个与他亲近的妹妹。
此后几年她都再无消息,他将那条帕子放进那个荷包中,偶尔翻出来看看荷包,眼前会浮现她笑眯了眼的样子,他便对着那两株“兰花”出神,心中暗暗有些后悔当时没有给她回礼,想着有机会定要还她一个礼物。
再次见到她,他们都已经是少男少女了,他十六岁,她十四岁。
那时候六弟是京中权贵少年圈里的“老大”,四王八公府中差不多年龄的少年都唯六弟马首是瞻,理国公府的小公子柳苏也是其中之一。一日,柳苏下帖子请他二人去府中用膳,说府中新得了太白湖藕与鄱阳湖银鱼,他做个东请大家尝尝鲜。
他忙于努力学习功课,本想婉拒,但听到这两种食材,他心中一动:这都是湖广一带的贡品,理国公府自是不可能拦截贡品,那就只可能是自湖广送过来或是有人带过来的,而理国公府唯一在湖广的亲戚就是肖家,极有可能是她家送来的吧。
忽然想到今年4月份要选秀了,她也十四了,她爹刚刚好是五品的部郎中,她自然也在秀女之列,莫非她回来了?他便同意了。
春光正好之际,他们便这样在理国公府再次邂逅。
他与六弟正在与柳苏闲谈,就听外面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唤道:“苏哥哥,听说五殿下和六殿下来了,是吗?”
柳苏站起来迎了出去:“薇儿,不得无礼,快来见过两位殿下。”“两位殿下,这是我的表妹肖薇,她进京待选,今天咱们要享用的就是她带回来的。”
只见一个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她身着淡粉色锦缎长裙,裙上绣着精致的兰花图案,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腰间系着一条白色丝带,更衬出她纤细的腰肢。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盘起,插着一支白玉兰花簪,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更添几分妩媚。
少女的容貌更是明艳动人,一双大眼睛如同盈盈秋水,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甜美的笑意,走到他们面前,盈盈下拜:“见过五殿下、六殿下。”他一眼便认出了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仿佛多年的牵挂在此刻有了回应。
他轻声说道:“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肖薇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脸颊泛起一抹红晕,轻声说道:“五哥哥,好久不见。”
她还记得他,还叫他五哥哥,他内心泛起喜悦。
六弟却睁大了眼睛:“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哭包?可比小时候好看多了,你娘亲做的点心你会做了吗?”
柳苏也睁大了眼睛:“你们,认识薇儿?”
六弟说道:“可不认识嘛,当年她丢了,还是我和五哥把她找到的。”
原来,六弟心中也记得她啊!他看向柳苏,笑道:“别听六弟瞎说,什么丢了啊,不过是她在坤宁宫的花园里玩迷了路,碰巧让我和六弟遇上罢了。”
“哈,你们还真有缘,看来今天我请你们请对人了,就当是薇妹对你们的答谢了。”几人都笑了,便坐在一起聊了起来,几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选秀之事,只听她讲湖广的风情与见闻。
他一直静静地注视着她,看着少女飞扬的神态与娇美的笑容,他,怦然心动了!
快到午膳时间了,她知趣地告辞离开,他的手悄悄按了按怀中的小玉兔,却始终没有机会拿出来给她。
午膳桌子上真就摆上了太白湖藕与鄱阳湖银鱼,六弟连连说味美,他却食不知味,一直想着怎么能再见她一面。借故净手他中途先后离开了两次,真就碰到了她。
她刚从正院用了膳带着一个小丫头款款行来,他装作无意间碰到,二人打了招呼,他道:“薇妹,一向可好?”
“挺好的。五哥哥你过得可好?”
他心微动:“好!你此次来可是参加选秀?”
她脸微红:“是。娘亲托了舅母帮我找了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我礼仪。所以提前一个月来京了。”
他点了点头,给自己打了打气,将那个被自己纂得发热的小玉兔拿了出来:“小时候你送我一个荷包,我没有还礼,这只玉兔就当是回礼吧。”
她睁大了眼睛:“什么荷包?”
他一滞:她早已忘记了那荷包?也是,那时候她四岁,能记住什么呢?
便掏出那个荷包:“就是这个。”
看到荷包上两株“杂草”,她的脸一下通红:“这个呀,五哥哥怎么还戴着?太丑了,快扔了吧。”
他笑笑没说话,却将荷包又揣进了怀里,这下她的脸更红了。
眼见没什么话说了,远远的又听到有声传来,怕是有人过来了,他鼓起勇气对她说道:“你若愿意,我会去找母后?”
她先是没回过味来,随即想到了什么,大羞:“你乱说什么啊!”说罢便跑开了,留他一人呆立在当地。
她是不愿意?还是少女的害羞?他分不清,只有一些失落,只得回到膳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