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意顾不得身边两人的担心，只是担心空间里，她们全部家当不能出岔子。
咬紧了牙关，孔昭意将自己的房间用空间屏障封锁起来，以免孔慧茹慌乱的声音传出去，影响到其他人。
涉及到空间的秘密和孔慧茹身上梦境能量的秘密，在她还没弄清楚之前，暂时不能跟其他人交底。
孔昭意双眼充血，额角的青筋暴起，满头冷汗地看着长生。
她已经痛的说不出话了，但是多年默契让长生很轻易地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姐姐，你去吧，我会一直和妈妈在一起的。你不要担心。”
不待孔慧茹再说些什么，孔昭意整个人就消失在原地，进入了空间。
整个空间都在不住颤抖，静止区域里那些在货架上摆放整齐的物资都纷纷掉落在地上。
但好在静止区域就算受到影响，那些东西掉落的速度也非常缓慢。
而非静止区域，更是天翻地覆。
那些养殖区域的动物一个个都惊慌失措地到处乱窜，最后发现哪里都很危险，只能躲进窝里。
而种植区域，一直深深扎根在空间里的小蔷薇此刻像是喝醉了一样，主体不受控制地膨胀着，整棵花体都在散发着淡淡的暗红微光。
种植区里其他的植物似乎被这些暗红色的微光吸取了生命，凡是被照射到的植物，都迅速枯萎。
与之交相呼应的，是原本就被安置在小蔷薇附近的青华山古树。
最开始导致空间震颤的也是它。
古树的体积也在缓缓膨胀着，虽然不像小蔷薇那样遮天蔽日，但生长的进度也一直都没停下来过。
渐渐地，古树不仅褪去了之前灰蒙蒙的颜色，换了一身青翠鲜艳的叶子，并且体型也比孔昭意第一次在青华山上见到它时更大了。
树梢叶尖也都散发着淡淡的绿色生机光点。
而孔昭意强撑着进入空间之后，那种钝痛就减轻了许多。
她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按照直觉的指引，走到小蔷薇和古树之间的位置。
孔昭意也尝试着和这两株植物沟通，但没有任何回应。
仿佛她的植物系异能失效了。
大大吐出一口气，孔昭意控制着自己保持冷静。
在发现小蔷薇和古树身上的能量光点之后，孔昭意的第一反应是它们两个体内的能量暴动了，从而影响到了空间里的能量循环。
于是，她分别对着两棵植物的方向伸出手，想要用自己的异能去引导这两棵植物体内作乱的能量，让它们恢复平静。
可源源不断的能量输入进去，如同雨滴掉进了大海。
这时，孔昭意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不知年龄，也分不清男女的混沌声音。
“一生一死，相生相克。”
“你只能选择一个。”
孔昭意嘴里低声重复着那个混沌声音所说的话，而后轻蔑一笑。
“谁说我只能选择一个，我偏偏都要！”
小蔷薇从她的体内诞生，对孔昭意来说，就是她重活一次的具体象征。
她怎么都不可能放弃小蔷薇。
而青华山古树身上有一些她想知道的秘密，如果放弃，或许她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重活一世。
于是，孔昭意依旧固执地朝着两棵植物的体内输入能量。
那个声音依旧重复着：“你只能选择一个。”
“你只能选择一个。”
“你只能选择一个。”
……
孔昭意咬着后槽牙，用尽力气反驳这令人恼火的声音。
“凭什么生与死只能选一个？”
“我已经死过了，但我现在是活生生的！”
“既然给我机会重新来过，那我凭什么要放弃一半！”
说罢，孔昭意近乎疯狂地将自己的异能能量传输进两棵植物的体内，想要用自己的能量占据上峰，控制住局面。
与此同时，她也在赌。
赌这个听起来十分冰冷漠视一切的声音不会真的让她耗尽所有能量去死。
孔昭意咬着牙，加大了能量的输出。
一抹猩红爬上她的眼底，看起来瑰丽又疯狂。
果然，就在孔昭意撑到极限之前，那个冰冷的混沌声音语调都变了。
“快停下！你又想同归于尽么？”
孔昭意眼中精光一闪，她抓到了那个声音中的“又”字。
果然，这个声音应该是知晓一切的。
她的嘴角划起一个疯狂的弧度，手中的能量传输再次加码。
“好啊！那就再次同归于尽！”
然而这一次，整个空间却陷入了静止状态。
只有那个混沌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大喊着：“胡闹！胡闹！”
“怎么总是会选到一些疯子？”
“祂”——也就是那个混沌的声音似乎在质问着谁，但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回应，只有一声悠长的，像是从地心最深处传来的沉闷“嗡”声。
似乎是得到了某种回答，那个混沌的声音沉默片刻后，不情不愿地解除了停止一切的静止。
一切恢复运动的同时，孔昭意近乎疯狂的能量传输也被强制中断了。
相应的，小蔷薇和古树体内无限制暴乱的能量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或许是出于某种补偿目的，那些莫名其妙多出来导致它们膨胀暴乱的能量也并没有消失。
如果忽略孔昭意差点被掏空这件事，四舍五入等于这两株植物白得了好大一波能量。
足够它们自身的实力再上一个台阶了。
脱力的孔昭意躺在地上，失神地盯着高不见顶的“天空”。
心里还在确定，自己刚刚身体被静止，但却依旧能听见的两种声音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那一声直击心灵最深处的嗡声，究竟是什么？
她想要在问问那个气急败坏的混沌声音，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发出声音了。
或许是刚才的消耗，对她的肉体凡胎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孔昭意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在渐渐下降。
这样体量的能量缺失，除非小蔷薇和古树现在就恢复意识，并且自愿贡献出几乎所有的能量修复她的躯体，否则是没救的。
孔昭意依旧要赌，这一次赌的是自己的生路。
她费力地勾唇一笑——这或许是那个混沌声音对自己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