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往往是一环套一环,乔迁宴之后没过把两天,胡玫忽然给贺兰打电话,开门见山就说:“听说你和谢益清在一起了?真是恭喜啊。”
不用问贺兰就知道,消息应该是从乔丽那里传出去的,她回道:“我和谢益清真的没什么,对外那么说是不得已。”
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胡玫好一通解释,胡玫的脸色总算稍稍有所缓和,道:“我还以为你终于忍不住要吃窝边草了呢。”
贺兰恨不得以头抢地,怎么人人都觉得她爱吃窝边草?!真是没天理。
胡玫又说:“既然你对谢益清没有那个意思,那你当初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
贺兰要想一会儿才明白,胡玫是指上次她进厂采访的时候,贺兰答应给她和谢益清牵线的事,“算数,当然算数,这不是最近一直忙嘛,年底了才得着一点空闲,等我找个机会去跟谢益清说。”
胡玫:“我这里有个现成的机会。”
谢益清下班回家的路上路过砂锅居,六姑当街叫住他,笑盈盈拿给他两张演出门票:“朋友送的,你跟贺兰去吧。现场人肯定不少,你有点眼力见儿,该搂就搂,该抱就抱,拿她当你那些古董伺候,懂了没?”
谢益清十分诚实地回答:“懂了。”
六姑:“行了快回家吧,晚饭别吃太多,演出散场之后还能压压马路约个饭什么的。”
晚饭蒋梅做了谢益清爱吃的糖醋鱼和贺兰爱吃的炸茄盒,结果却发现这俩人的心好像都不在饭桌上,贺兰拿糖醋鱼的汤汁泡饭,一粒一粒数着吃;谢益清把炸茄盒大卸八块,中间的肉留下,裹着面糊的茄盒夹给秦家明。
秦家明:……
蒋梅最先吃完,撂下筷子便要去给魏老师和魏东送饭,秦家明不想留下来当垃圾桶,立即放下饭碗跟了上去。
饭桌上就剩下贺兰和谢益清两个人,筷子与碗碟碰撞的声音听的人莫名烦躁。贺兰抬手打开电视机,中央三套在回放心连心慰问演出节目,老牌港星和大陆青年男高音联手高歌,场面多少有些喜庆。
谢益清悄悄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演出票,刚直起身想要说话,就听贺兰说道:“对了,我这有两张今晚的演出票,你待会儿有事吗?没事的话一起去看看呗?”
两张演出票轻飘飘落在谢益清眼皮底下,他低头一看,跟他裤子口袋里的座位号刚好是前后排。
谢益清强压嘴角,问道:“怎么忽然想起来去看演出?”
贺兰:“朋友送的。”
谢益清:“我和你去看?”
贺兰:“你怎么那么麻烦?没时间就换家明跟我去。”
谢益清:“我有时间。”
两个人草草放下碗筷,各自回房间换好衣服。谢益清谨记六姑的教导,没有拿汽车钥匙,却又十分有心机的拿了摩托车钥匙在手。
贺兰看谢益清皮衣皮裤皮手套的穿着立刻反应过来他想骑摩托车,想了想觉得骑摩托车也好,方便增加感情,于是便什么也没问,痛痛快快坐上了车后座。
一路上经过七八个红绿灯路口,谢益清问了贺兰三四次冷不冷,她都说不冷,于是谢益清含在嘴边的那句“冷就抱紧我”始终没有机会说出口。
在场馆门口排队验票的时候贺兰忽然说要去买汽水,被谢益清一把拽住手腕,掀开皮衣一角给她看内袋里露出一个头的保温杯,“我带了热水。”
手腕抓住了就再也没有放开,贺兰故作无事地甩了几次都没能甩开。直到进到场馆内部,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广而告之逃生通道和卫生间的具体方位,贺兰才终于找到机会让谢益清放手,她要去卫生间。
一转身她逆着人潮方向直接往出口走去,临走前回头望了望,人那么多,谢益清早已不见踪影。没关系,反正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看胡玫自己了。
入场结束,场馆门口的出租车也走光了,好不容易等来一辆还要跟人拼车。拼车就拼车吧,能走就行,天儿怪冷的,贺兰上了车。
结果一车四个乘客要去三个方向,司机最后将贺兰送到城隍庙大街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主动提出给她免一块钱车费。
贺兰没要,心事重重地下了车,却怎么也不想回家,转头看见砂锅居的招牌,脚尖一转她就走了进去。
六姑坐在柜台后面拨弄算盘,看见她愣了一下,而后问道:“演出这么快就散场了?”
贺兰想了想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
六姑露出一脸玩味的笑,“票是我拿给谢益清的,我还能不知道?”
什么?谢益清那里也有演出票?贺兰张了张嘴,讷讷道:“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
六姑轻轻一笑,“他就那样,从小到大嘴都比别人短一截儿,因为这个没少受罪。”
“受罪?受什么罪?”
六姑放下算盘,回忆一下说道:“太早的我都记不清了,就说他高中那次吧。你也知道他长得好,从小到大身边都不缺小姑娘,高二还是高三那年来着,有个小姑娘跟他表白,他不同意,结果小姑娘一狠心走了下道,找人把他骗到体育器材室,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刚好那天下雨,学生上室内课,器材室的门一开,该不该看见的同学都看见了。”
“那时候他外公外婆已经过世了,我和我们家老爷子去学校帮他料理这件事,学校意思是乱搞男女关系,俩人都通报批评。我们家老爷子死活不同意,自己家孩子自己清楚什么样儿,谢益清绝对不是乱搞的人,让他说出实情。”
“我估计当时他可能是看那小姑娘吓坏了,有点可怜她,死活不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学校就只能按照章程走,一人给了一个全校通报。”
“对,应该是高三那年,要不他怎么最后没考上好大学,只去了一个二本呢。最可气的是什么你知道吗?那件事好像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从那以后一有女的靠近他就紧张冒汗,快三十的人了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呢。”
话说到这儿六姑望着贺兰笑了笑,“本来我们家老爷子还以为谢家从他这儿就要绝后了,没想到会出现一个你。谢天谢地还有个你,要不然我们家老爷子到咽气那天恐怕都闭不上眼。”
“是这么回事啊,”贺兰双眼失神说道,“那他一定很讨厌别人骗他吧?”
“谁闲着没事喜欢被骗呢?”
“说的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