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表情严肃,说道:“好啊,羽荞,抓人,在车上等我!”
“是!”羽荞动作麻利,上前一步,一把拉过徐景行的手腕,当着他们全家人的面给他戴上了手铐。
徐景行当下吓得哇哇大叫:“爷爷!爷爷!!”
徐家人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不鬼了,就连徐老爷子的脸色也变了,说好的给张扬上茶也没有人给上了。
徐景行的老爹徐明哲终于没有忍住。
徐明哲满脸怒意看着张扬,质问道:“张扬,你上我徐家的门,我们徐家人对你以礼相待,你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这话当然是提醒老爷子的,说的就是张扬不给老爷子面子——为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也不怕把徐老爷子气死。
“面子?”张扬冷笑一声,回击徐明哲道,“面子可以成为犯罪的遮羞布、执法的挡箭牌吗?你们让那些没有面子的普通家庭情何以堪?”
张扬这番话看似对徐明哲一个人说的,但是他的目光却扫过徐家人全家,也包括徐老爷子。
然而,徐明哲很不甘心,他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张扬把他的宝贝儿子带走。
徐明哲上前一步,来到徐老爷子身边说:“爸,景行可是您的亲孙子啊,您就眼看着让这个人在徐家放肆?”
徐老爷子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是官威气场还在,他首先瞪了一眼徐明哲——徐明哲吓得立即避开老爷子的目光,要不是为了他儿子,换了平时,他可不敢这样跟老爷子说话——然后才把目光转移到张扬脸上。
徐老爷子的目光里包含有浓浓的傲慢与愤怒,但是很快,那浓浓的傲慢与愤怒就退却了,表情又恢复为一位慈祥的老人。
“张扬啊,请你原谅,自古以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就是皇亲国戚也不例外。有些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司空见惯的事,但是放在自家身上,那就是天大的事……”
徐老爷子不好意思拉下脸来求张扬,所以就给张扬讲大道理,绕弯子。
“景行毕竟是我的亲孙子,在外人看来,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用一句法律术语来说,已经是一个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但是他在我的眼里还是个孩子。我的意思是,你看能不能看我薄面,就在这个家里审他,不要把他带走?”
徐老爷子想得很美,既要也要。
而这时,羽荞和林焰已经押着徐景行走向楼梯。张扬叫住羽荞:“把徐景行带过来。”
就目前来说,徐景行还只是一个嫌疑人,张扬决定给徐老爷子这个面子。
要是徐景行承认了是他指使了这起扣押汪瀚铭一干人,以及挟持羽荞等人的事件,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管徐老爷子说什么,人,必须要带走。
但是张扬的这一举动也给了徐景行以及徐家人一个错觉:权力还是好使的。
徐景行被羽荞和林焰二人推到张扬面前,手腕上的银色手铐显得格外显眼。
徐明哲得寸进尺道:“张局长,你看能不能先给景行摘掉手铐,看着别扭!”
张扬瞪了徐明哲一眼,没有说话。
“徐景行,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指使陈清泉扣押汪瀚铭三人,同时挟持我国安部的三名官员?你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看似两个问题,但其实是三个问题,张扬有意略去了第一个问题:陈清泉的行为是不是受了你的指使?
因为,只要他这么问,徐景行会毫不犹豫加以否认,张扬不给他这个机会,尽管徐景行仍会否认。
果然,徐景行脖子一拐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陈清泉,你别冤枉我!”
关于这一点,张扬早有准备,要是手里没有一点铁的证据,他怎么可能亲自来徐家抓人?
张扬从兜里摸出一部手机,连看都不看徐景行一眼,问道:“你确定吗?”
张扬手里的这部手机是陈清泉的,里面虽然没有通话录音,但是留有通话记录。
徐景行不笨,他一看张扬手里的动作,就知道张扬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所以闭口不言了。
张扬猛然抬头,目光如电,盯着徐景行道:“我在问你话呢!”
现场气氛立即如同结了冰,徐家人完全被张扬的气场给震慑住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徐家人也会有今天。
其实,在张扬到来之前,徐家老爷子已经对徐景行有过一次审讯,徐景行也承认了自己所干的事。
所以说,徐家人今天的行为已经涉嫌包庇。
徐景行吓得身体抖了抖。他也没料到,张扬竟然敢当着他万能爷爷的面这么对他。
徐景行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既然你不说,”张扬看向徐老爷子说道,“徐老,我们只能把他带走了!”
徐老爷子还没有说话,徐明哲抢过话题说道:“张扬,你能不能别那么吓唬人,景行都让你吓得不敢说话了……”
徐老爷子回头瞪了一眼徐明哲,怒喝一声:“你闭嘴!”
然后才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向徐景行道:“景行,实话实说,张扬不是外人,有些事并不是不能变通。”
这话让张扬听着非常不爽,还想用权力来绑架张扬。但是他没有反驳。
有了徐老爷子最后这句话打底,徐景行才哆哆嗦嗦说道:“是楚天元在圈里高额悬赏,我一时逞能就接了……”
张扬一听就怒了,他早就猜到这件事跟楚家有关。
但是,当着徐老爷子的面,张扬强忍愤怒,问道:“赏金多少?”
徐景行又看了一眼他爷爷。徐老爷子还是那句话:“实话实说!”
徐景行这才说道:“也没有多少钱,就……一个亿!”
一个亿这也叫没有多少钱?但是张扬并未从徐家人脸上看到一丝惊讶。
这说明什么?说明一个亿在这个世代官宦的家庭里可能真的不算什么。
这一点令张扬心中更加愤怒,他不会忘记风语村那位老大娘大冬天的因为没有钱买煤而受冻;他不会忘记风语村那么多少年儿童为了挣钱养家辍学去当矿工;他更不会忘记那些被金盛源以高薪为诱饵上当受骗最终丧命的大学生。
张扬现在看见这间屋子里的每一张脸都是那样的面目可憎,他再也忍无可忍,大喝一声道:“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