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芩无法行动,连张口咏唱龙文都做不到,这场没有极限的疯狂对决,到最后竟然开始了恢复力上的对拼。
即便做到这种程度,用尽了所有的阴谋和计划都不能赢吗?
江芩惊讶自己竟然也会诞生出这种绝望的念头。
这么多年她总是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违逆,计划从来没有失败。
她统领了上千人的混血种组织,曾经驾驭过凌驾于四大君王之上,极致力量的尤弥尔,算计过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
可到最后竟然连她都快要输了。
碳化的茧层层剥落如凋零的花朵般落尽泥土。
那个身影摇摇欲坠,他将手中已经断掉半截的肋骨插进地面强撑着自己没有倒下。
江一缓慢前进,所有的力量都已经消耗一空。
如果能够观察到生命特征,可以见到现在的他全身失血严重、器官全部损毁和骨头断裂。
这种伤势换做是混血种,昂热上杉越那种都早已经死了。
他的生命就如一小撮的火苗,随时都会被旷野上的风吹拂熄灭。
江芩疯狂地挣扎,她不甘心也不想就此结束,然而庞大龙躯愈合过半便忽然停止。
她愕然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开始缩小,变回人的模样。
遍体鳞伤的她躺在大地,眼中尽是不甘,就算身体真的能够愈合,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
她输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江一走近,他深深呼吸把肋骨从土地里拔出来,两双相似的竖立龙瞳对视。
好久,江芩终于接受了自己落败的事实,她安静望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庞。
她算尽一切,赌人类不会摧毁茧,赌在所有混血种都虚弱无力的时候,只有江一会孤身前来。
可她没有算到自己会输,可拥有尼德霍格的权柄,成长本就是无上限的,谁都不能肯定绝对获胜。
只能积攒底牌把胜率不断拉高,到了最后还是输了。
就算再不甘心,自己还能够做什么呢?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继续前进,可现在再无机会,她只能承认。
“我们终将融合。”江芩轻声说,自己被杀死,权与力仍然会融合。
只是主导的意识不再是自己而是江一。
或许巨龙的时代真的已经结束。
“我会结束这一切。”江一回应她,把肋骨高举起来。
她的弱点还没有恢复,只剩下大脑,那是最致命的弱点。
“可你就是最初的至尊龙王尼德霍格,真的能够结束吗,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灾难……”
江芩真心发问,她对此充满好奇。
因为在她看来,只要龙的遗产仍然存在,人类的贪婪就不会消失。
真正的龙类从这个世界灭绝,那么新的龙类就会出现,世界走过一个巨大的轮回。
到最后恒其不变的是统治世界的野望。
江芩失败了,仍然会有人走过她的路试图向前。
“奥丁,它是龙族最初的背叛者,我饶恕它的背叛与它合作,承诺给它龙骨十字吞噬。”江芩轻声说。
“它已经完成了权与力的融合,加上芬里厄的遗骨,距离他的终极目标只剩下一个东西。”
“看着吧,这一切都会结束。”江一坚定了语气。
望着那张执着的脸,好久江芩的脸上扯起笑容,她不会再看见了。
“或许在未来的某天我们还能再见……”
“你我的意志永不分离。”
江一静静的听着她说完这些遗言,到最后,两人对视着。
“祝你好运,弟弟。”
暗金色的肋骨落下。
宿命中的权与力在此刻终于决出胜负,江一的脚底下荒芜的焦土正在发生变化。
这片空间由江芩的意志打造,她活在了巨龙时代终结的那一刻,现在它属于江一。
这样的融合需要很长的时间,江一仍然不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他的脸上无喜无悲。
丢弃掉那节肋骨,他迈步向着远方走去。
浓重的乌云遍布天空,瓢泼大雨笼罩了荒芜的土地,那些骸骨被冲刷掩埋在深处,在上面开满了鲜花和绿草。
然后阳光刺破云层如同一把金色的利剑落下,温暖的感受在大地蔓延。
这里是很多龙类和人类的墓地,也是诺顿和康斯坦丁,耶梦加得和芬里厄心中春暖花开的地方。
……
城市中,三个身影同时被击飞撞击在墙面砸出坑洞,奥丁站在原地,一手握着重剑一手持困古尼尔。
他黑色的甲胄上到处都是裂痕,斯莱布尼尔已经在战斗中被杀死。
雨水敲打在那具盔甲,渐渐的变小。
奥丁望向天空,厚重的乌云让世界仿佛永夜,现在竟然有一缕缕的光线试图穿透云层落下。
他扭头看向晴空塔所在的位置,于是明白了一切。
古奥的龙文在空旷街道回荡。
言灵.婆娑世界。
黑色的世界在他身后出现,奥丁转身走进那片自己创造的尼伯龙根里。
全面溃败,事到如今再战斗下去已经没意义,或许他该思考藏起来直到千百年后再现事。
如果自己能找到远比白王遗产更加重要强大的东西,自己也能晋升到江芩那种级别。
奥丁离开许久,三个人才勉强从废墟里挣扎出来。
路明非和上杉越面面相觑。
怎么不打了?
笼罩在东京上空连绵不休的暴雨终于停止,阳光刺穿云层照耀,长久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们恍惚。
直至过去好久,他们才回过神来泪流满面,欣喜若狂。
海啸已经停止,淹没了东京街道的海水正在退去,连接了整个城市的铁穹系统正在运转。
灾难正在终结。
绘梨衣坐在巨茧边,她的身体被雨水淋湿,茧中已经没了任何的龙吼和心跳。
她呆呆地仰望天空,浑身都被温暖所包围。
这时从茧的方向传来清脆的碎裂声,就像是雏鸟破壳那样,一大块碎片被顶破,紧接着是更多的碎片四散落下。
有什么东西已经孵化了。
绘梨衣坐在那,看着从中伸出被些许鳞片覆盖的手臂,一个身影彻底破开茧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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