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龙湾老地主擒住了巴秋申少将,这就要炮制一番,以解心头之恨。
为啥呢?
因为要不是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座山雕,淑明翁主等三人在明洞客栈必然是凶多吉少。尤其是前者,以沙俄时代老毛子的揍性,可想而知。
所以韩老实很有些后怕。
而且老毛子既然算计到头上了,那么就别怪他韩老实心狠手辣。
投降输一半?
没那说法!
烧得红又亮的铁棒子,这就要往上招呼,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忽然韩老实的手上一顿。
然后把铁棒子插在地上,抬头看向前方的黑暗处——那正是市区方向的道路,虽然有朗朗月光,但是在夜晚的能见度还是十分有限,尤其是道路两边还有两排白杨树,月光只能留下一片斑驳。
有情况!
此时的韩老实早已把那身伪装用的黑皮换了下去,这玩意多穿一秒钟都遭嫌弃。而柯尔特蟒蛇就插在腰带的枪套上,韩老实不由自主的就去摸枪柄。
果然,在黑暗当中走过来一人。
此人的年岁与韩老实差不多,长相却相当不赖,那是鼻直口阔,大耳朝怀。也是头戴礼帽,身穿青霞缎的裤褂,脚踩千层底布鞋。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腰带枪套里插着的一把左轮枪,乃是柯尔特边境神射手。
这一路走过来,不疾不徐,直到距离韩老实五十步的位置停下来,气度斐然。
而韩老实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高手!
闯荡关东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哪个对手给他以这么强烈的感觉。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你本不该来的.”
“可是我已经来了!”
——以上对话,纯属韩老实自己脑补想象出来的……
真实情况下,是那人先开口说道:“这两个俄国人,你不能动!”
问题是你说不动就不动,那龙湾老地主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韩老实右脚一抬,就踩在了巴秋申的脑袋上,一张脸直接与大地母亲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挑衅必须得是赤裸裸的才行。
那人见了,眼角不由抽搐了两下,属实是没眼看。
而巴秋申被人踩在脚下之后,似乎眼神却变得好使了,也不知道其中是什么原理,反正一下子就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于是激动的说了一些什么。
警署长虽然作为武装暴力团伙的老大不怎么称职,但是在翻译方面确实没得说,不但敬业,还专业,只见他大声说道:
“王,巴秋申将军说了,只要你这次能救之于水火,解之于倒悬,那么过后必然奖赏你一万元,还提拔你当别动队的副队长!”
显然,来人姓王。
而这边的巴秋申很快又喊了两声,于是警署长马上补充道:
“不是副队长,是队长!还给你找三个来自白俄的妙龄美人——要腿有腿,要柰子有柰子!”
当然,后面那句是警署长自己临场发挥的,而且他笃定这绝对不是画蛇添足。
果然,姓王的闻言,不由眼前一亮:升职加薪硬対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啊!
这你受得了吗?
不过,姓王的这小子并没有被俄国人许下的喜悦冲昏头脑,而是踏前三步,说道:
“我知道你是枪马无双的龙湾韩老实,我个人也无意与你为敌,但是这两个俄国人你确实不能杀,否则就是砸了我的饭碗子。岂不知坏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
韩老实的眼睛贼拉的好使,跨越五十步的距离,在月光下依稀能看到对方腰间的柯尔特边境神射手,搂了两眼之后,说道:
“枪不错!”
姓王的面无表情说道:
“你的也挺好!”
韩老实摇头道:“我承认你可能是有点东西,但是这两个老毛子你保不下来!”
“是吗?但我还是想试试!”
试试就逝世——韩老实的眼睛眯缝了一下,破天荒的有了一些耐心,说道:
“你现在转身就走,只当你没来过,两个老毛子我杀完就埋,死无对证,根本耽误不了你的差事,所以——何必呢?”
姓王的一瞬间满面沧桑,长叹一声,说道:
“刚才俄国人许下的条件你也听到了,我王永青自诩身怀绝技,却蹉跎半生,一事无成,现在既然有一根草可以抓,就没有错过的道理——而且,即便没有这条件,我也不会装作不知道。我是江湖人,没有什么国家的大道理,只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追上了,就免不了做过一场!”
他嘴上说着长篇大论,眼睛却片刻不离韩老实的手,完全不马虎大意。
毕竟这龙湾老地主的名声太大了,肯定是有真东西的。
王永青?韩老实听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索性就不想了,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真要做过一场?”
那姓王的毫不迟疑说道:“我知道你龙湾韩老实是出名的快枪手,今天且碰一碰吧,一横一竖——横的走上黄泉路,竖的接着吃粳米白面!”
这可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行,那本帅就成全你!”韩老实摸出一块银元,在左手心掂了掂,“以这块银元落地的刹那间为号——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
韩老实左手上的银元灵巧地反到了食指侧面上,大拇指在下面崩住,猛的向上用力,顺势弹出,只见银元冲天而起,最开始时候还发出清亮的“嗡嗡”声。
待到达最高点之后,力道用尽,开始下坠。
场上的形势瞬间紧张凝固起来,两人的手全都垂在腰间,小手指微微颤动——只不过,韩老实是用右手,而姓王的那人却是用左手。
实际韩老实有系统傍身,大不了就是一百点,完全不存在生死之虞。但是,这玩意却关系到面子的问题。真要是在自己最擅长的快拔枪术领域输给别人,保管龙湾老地主三年之内都睡不好觉,办事办到一半的时候可能都会突然抱着脑袋大呼:
凭啥我输啊!
晚风吹过树梢,老鸹似乎也感受到了极致的压迫感,尖叫着盘旋飞起。
两个俄国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王啊,你可千万别输啊,你这属实是全村儿的希望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