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鸿云是软着腿回家的,在门口就被乔雨晴给抓住胳膊了。
“鸿云,我爸怎么了?他那么提拔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宁鸿云见过白思涵的模样,那真的是比宁母秦苏蓝还要好看,带着股京都姑娘的爽利,又有些俏皮活泼,比大家闺秀有味有趣鲜活。
再看看刻意装扮的乔雨晴,不就是一家乘势而起的小人,怎么穿搭都土里土气。
他冷着脸将胳膊抽回来,“你爸做尽坏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谁都救不了他。
还有,你抓紧收拾一下,待会我们去领离婚证,俩孩子归我!”
乔雨晴愣了下,“鸿云,你在说什么?你,你说过……”
“哈,说过什么?”宁鸿云回到家里,紧绷两天的神经终于缓和过来了,嗤笑声:“说过会对你一辈子好的话?
笑死了,你爸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蠢的闺女?
我可是大义灭亲连父母都举报的人,你觉得我会跟你这种恶贯满盈的人的闺女继续过日子?想啥呢!
是你脑子不好使,还是觉得我还是以前那个对你们乔家卑躬屈膝的可怜虫?
没有你父亲,你算哪根葱,还想让我送死将你爸救出来?”
乔雨晴摇摇头,抓着他的胳膊:“不是这样的,鸿云,你忘了当初我们雨中的邂逅吗?咱们那么多次的相遇,上天注定的缘分。
我爸很欣赏你的,现在他是被奸人所害,过不了几天就被放出来……”
宁鸿云捏住她的下巴,欣赏着她脸上希望的破碎,“乔雨晴,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是我蓄谋已久,提前打听好你的爱好和习惯,刻意的迎合。
至于你爸,他是想将我拉到一条船上,让我对你们乔家死心塌地。
呵,我是那种被点蝇头小利给迷惑的人吗?我一直留着后手,不然,现在在里面蹲着的就是我了。
哦对了,我没跟说吧?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你爸了,啧啧,那叫一个惨啊,舌头被割了,嗷呜地叫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双臂也被砍了,让我再猜猜,要是他敢再乱攀咬人,怕是双腿、眼睛也要被废了……
作为他的女儿,乔雨晴,以前你享过多少福,以后就遭多少罪。我可不奉陪了!”
“不可能的,我爸不可能变成这样,”乔雨晴又怕又绝望,天塌不过一瞬间,就像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行了,别浪费我的时间。咱们抓紧去离婚,我好向组织表明与恶势力划清界限的真心,”宁鸿云松开她,拿出手帕擦拭着指尖,淡淡地继续说了句:“还是说,你只要你爸,却不想让你俩儿女过素净日子?”
孩子……乔雨晴伸出去的手颓然放下,“好,只要你保证对孩子们好,我答应跟你离婚。”
“他们是我的种,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待他们的,”宁鸿云勾起唇角。
领了证后,乔雨晴到处求人,可昔日那些巴结乔家的人,全都避而不见,甚至还有人趁人之危想强了她。
可不管怎样,她的尊严被人一次次践踏后,终于得到一次见父亲的机会。
“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有话抓紧说,”那人不耐烦道。
“张哥,不是说好半小时吗?”乔雨晴小心翼翼赔笑着问。
“你,待会你就知道了,给你多长时间都没用!”那人看着她叹口气摇摇头,“你啊,怎么那么想不开?现在人人都不愿意沾染他,偏偏你削尖脑袋往前凑。”
乔雨晴紧握着手,低垂着眸子。她如今能不被牵扯其中,是爸爸将她保护的好。
听着脚步声,她赶忙站起来往门口看去,却见乔父被捆绑成木乃伊、纱布上仍旧渗透血色,被俩青年给架进来安置在椅子上!短短几天没见,人消瘦得跟变了个人似的。
“爸?”乔雨晴的泪哗哗往下流,“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到底你做了些什么,他们连个痛快都不给你?”
“你说再多他也听不见看不见,没法说话,”旁边的人淡淡地说,“每天都有新的罪证按到他身上,有些是他的,有些是别人的。后天,他就要吃花生米了,你多看看他吧。”
乔雨晴颤巍巍走到乔父跟前,避开他身上的伤口紧紧抱住他,埋首在他颈窝,滚烫的泪水流下来。
刚才还疼得烦躁、无望的乔父浑身颤抖下,激动地啊啊啊着,血水从空空的眼眶里流淌下来。
“爸,”乔雨晴轻抚着他的后背,“不管你做了多少恶事,都是我爸爸。等,等你没了,我去给你收尸……俩孩子有他们爸爸照顾,可我没爸爸了。
到时候我去找你好不好?”
这几日白邵云他们进行收尾工作,齐跃进和白思涵继续享受最后的假期。
他们走到大桥这的时候,就看到围了一圈的人。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咋这么想不开呢?”
“我看啊,八成是她男人不要她了……小姑娘心眼儿小,一点小事就感觉被捅破天了……”
“不会是她被人搞大肚子了吧?不然咋能连命都不要了?”
齐跃进护着白思涵往栏杆那看了一眼,竟然是她?
“进哥你认识?”白思涵轻声问道。
“嗯,”齐跃进凑到她耳侧很小声地说:“我在乔主任那看到过她的照片,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她就是乔雨晴。宁鸿云的妻子!”
白思涵脸上神情复杂,紧抿着唇瓣。
齐跃进挑眉,“媳妇儿,你想救她?”
白思涵摇摇头,“没有,我们能救得了她这一次,能救她一辈子吗?
她的父亲犯的事很严重。她活着,会背负太多东西的,死反而是最简单的事。”
“恰恰相反,”齐跃进看着抱着栏杆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女子,神色淡淡地说:“人如果能有理由活着,又怎么会舍得离开?
更何况,有那么多通过将罪扣在别人身上,仍旧逍遥法外的人还好好活着,她难道不想替她父亲减轻些罪过吗?”
白思涵目光灼灼看向他,“进哥?”
齐跃进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至少啊,宁鸿云兄妹俩的日子,不能太过安逸。”
他牵着白思涵的手,一路喊着借过,走到桥栏旁。
“你们不许过来,用不着你们假好心,”乔雨晴的眼泪都快哭干了,浑身冷得没有知觉了,紧紧抱着栏杆警惕地看向每一位靠近的人。